诸葛亮在上马车后,便报了地名“阳西码头”。车夫载着两人不紧不慢地跑在大街上。算命旗杆的后半段悬在车尾,一上一下地摇晃,很是扎眼。
诸葛均想不通,便问:“哥哥,为啥要叫个这种高档马车。只是回码头的话,不必破费。”
“要去做笔大生意,这点不算啥。”诸葛亮回答。
“怎么?修江堤的事,有眉目了?”诸葛均问。
“并不相关,刚才算命的时候,主顾是个贵人,叫鲁肃。这生意和他有关。”诸葛亮说。
“鲁肃是谁?”诸葛均这么问。
“江东名臣。他刚才提到想买木头,我已经给他牵线了。去码头对接一下,到时候该赚多少,确定好。”诸葛亮这么说。
“他买木头干什么?”诸葛均问。
“应该是和造军舰有关。”诸葛亮信心满满。
“江东要大造军舰?但为什么到荆州买木头?”诸葛均问。
“管他呢。既然他要买,这中间的赚头,咱们得拿一些。”诸葛亮说。
“你肯定这件事?”诸葛均问。
“他亲口说的,他还在我手心里写了个曹字。估计是孙权为对抗曹操的威胁,准备大造军舰。至于为什么到荆州买,估计是想和刘表搞好关系。以便结盟对抗曹操。”诸葛亮说。
“刘表孙权一直有仇隙,两人能合到一块去吗?”诸葛均问。
“你话太多了。曹操统一北方,已成刘表孙权共同威胁。两人联盟抗曹,不是水到渠成吗?”诸葛亮这么说。
过了会,马车已经到了阳西码头。诸葛亮探出头,指点车夫在拥挤的码头,左拐右转,又过了一会,终于到了目的地码头木市。这儿的木头多到直接露天叫卖。最大的老板叫张罗。这三年来,几乎是诸葛亮最亲的人,因为时不时地从他这儿买木头。
马车直接驶到了张罗的地盘。羡慕得其他木商纷纷侧目。乘豪华马车的主顾过来这种地方买木头,一出手,就是大单吧。这几乎是铁定的。
张罗正在纳闷到底是谁,讲究这种排场。三教九流,商人虽然有钱,但排不上位。一般做码头生意的,更是不至于浮夸。
让张罗没想到的是,下来的两个客人中,除开后面的仆人,走在前边的正主,形貌让他无比熟悉。再仔细打量,不正是常客诸葛亮吗。
“舅舅,我又来看你了。”诸葛亮热情地打招呼。
“外甥,我也正在找你啊。”张罗热情地回应。
旁边的诸葛均懵了,这个黑壮中年木头贩子是自己舅舅?但自己叔母小妈姓章,亲身母亲姓陈,这个姓张的,怎么就是舅舅了呢?
诸葛亮果然一回头,指着诸葛均说:“这也你外甥,我弟弟诸葛均。”
诸葛均只好颇为勉强地,也叫了声“舅舅”。
诸葛亮开门见山地说:“舅舅,我给你介绍了门大生意。你先说,给我多少抽成。”
张罗吸了一口气,问:“多大的生意。”
诸葛亮说:“如果是十艘军舰需要的木头,你能给我多少好处。”
张罗摇摇头,竟说:“一个子儿都没有。”
诸葛亮脸色变了,说:“我失算了。连舅舅也不照顾外甥了。”
张罗说:“不是我不肯。军舰要的木头,可是供货给官家。肯定得新货,还是好货。我这里没有,就算收刮遍整个码头木市,也不够一艘。凑不够一艘,就不能交易。”
诸葛亮笑了:“次货呢?”
张罗说:“卖次货给官家,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诸葛亮说:“江东的官家。”
张罗狂吸一口气,问:“你有门路。”
诸葛亮重重地点点头。
张罗又问:“多次的货都行?”
诸葛亮愣了愣,还是重重地点点头。
张罗思索了下,说:“黄承彦黄员外在隆中有大片山地,上边长的成材大树,让我眼馋了很久。假如你能说服他出头来做这桩买卖,那么这桩买卖才可以做。否则这事没法做。风险太大。”
诸葛均听了这话,问:“既然多次的货都行,那么何必废此周章,一定得向黄员外买木头。随便哪里的木头,即便是垃圾,也能应付了事吧。”
张罗笑了,一指一边堆成小山的竹子说:“假如次货就是垃圾,垃圾也能卖。那么多的竹子,也不至于滞销。”
诸葛亮只好说:“我弟弟木工手艺也不错。只是一向埋头干活,两耳不闻窗外事。让舅舅见笑了。”转头又对诸葛均说:“这些竹子原本是上游川蜀地带顺流而下的竹筏。到了襄阳,就不适用了。因为过了这,大木船多得是。因此这里,竹子贱如垃圾。但造船的话,就算是最次等,也得是实打实的木头。料子不差,差在干燥上面。造船的木板,至少得自然干燥3年,才算合格。过5年为上等。只晒几天太阳,便拿来造船的,三、五个月便开始烂了。好板子怎么也能撑三、五年。”
张罗听着点点头,说:“新旧船板里边门道都很多。评判板子好坏,很讲究经验。”
诸葛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么这样说来,黄承彦黄员外的木头也会很快就烂。那么何必一定找他买呢。”
诸葛亮也是面露疑惑。
张罗说:“你俩是聪明人,为什么找他进货。到了他家,见了他,自然会懂了。”
诸葛亮却想到另一个问题:“黄承彦愿意卖吗?”
张罗说:“更难的问题是,鲁肃愿意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