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家姑爷在,凌嬷嬷自然是放心的。
她和紫霞留下来看家护院,而顾轻舟则是护着周子茗上山。
简单的拜扫了父母的坟茔,顾轻舟让周子茗在一旁歇息,自己去清理周边杂草。
自开始准备上京赶考,这里他便少来了。坟头草长的老高。
周子茗左右无事,干脆跑到墓碑前,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念锦会好好照顾阿玄的,您二老放心吧。”
已经小腹微凸的她,跪下起身,颇有些困难。
顾轻舟杂草也不拔了,上前扶她。
“傻子!”
他有些动容,眼底闪着水光,不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不会让女人看见的。
“哪有,阿玄我才不傻。”
“回吧,山头风大得很,仔细着凉。”
“嗯。”
周子茗颇有些担心府衙后院她开出来的几片菜圃。
也不知凌嬷嬷能照顾好不。
菜圃是她到了常州府后做下的决定。
在内宅方面,顾轻舟一向随她,只一句不许累着自己。
于是周子茗便开始了开垦种菜,后院一片小水池,也被她雇了人清理了。
准备放些鱼苗,以后府里花销,便可节省一些。
虽说阿玄要她不用担心,但是既然人已经到了常州府。
那么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不知债主何时上门,她好有些打算。
总不好为这事,让阿玄丢了脸面才是。
“姑娘,方才门房衙役送来拜帖,说是姑爷的姑表妹一家不日即将到晋陵。”
周子茗正在花圃研究她的菜苗,什么时候能发芽,手脚都是泥土,她却乐此不疲。
她抚着小腹慢慢起身,就着旁边木桶里的清水,将手中的泥土洗净。
紫霞在一旁扶着她,小心的走出来。
周子茗只随意看过一眼,便让凌嬷嬷去回帖。
“阿玄与我初来常州,理应要先去拜见姑母的。不过府衙事务繁多,阿玄每每要忙至深夜。奶娘你去回了帖子,就说我和阿玄在府里备好美酒佳肴,只盼骨肉一聚。”
“喏。”
凌嬷嬷拿着拜帖走了,紫霞则是扶着她回了内室。
姑娘肚子越发显,时常嗜睡又怕饿。凌嬷嬷怕胎儿太大,到时候不好生产。
时常控制着姑娘的一日三餐,倒是让姑娘叫苦连天。
趁着眼下嬷嬷不在,姑娘正好吃一些,而后睡下呢。
这一睡,便到了天黑。
顾轻舟下了衙,迈着修长的腿回了后院。
“怎的未掌灯?”
乌漆麻黑一片,要是把念锦绊倒,可如何是好?
“姑爷,姑娘还未醒来,掌灯有恐扰了姑娘歇息呢。”
紫霞一直在耳房伺候,顾轻舟一回,她便知晓了。
故而上前解释,“婢子一直在伺候,磕绊不着咱们姑娘。”
“嗯,此处不用你伺候了,去备些吃食,姑娘如今怀着双身子,饿不得。”
“喏。”
紫霞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姑爷真是比凌嬷嬷要可爱很多呢。
有姑爷这句话,她可不用担心姑娘饿肚子了。
顾轻舟吩咐之后,径直推开遮掩的两扇门,吱呀的开门声,在静谧的夜,格外的明显。
周子茗只是小憩了一会,不过她近来惫懒,不肯起身。
“阿玄,你回来了?”
顾轻舟一推门,她便醒来了。
坐起来,迷迷糊糊,一副懵懂的样子。
“嗯,今日要交接的活比较多。”
顾轻舟点燃了烛火,大掌轻抚她的小腹。
“孩子今日可有闹你?”
周子茗微笑着,温和美好,散发着即将为了人母的喜悦。
“没有呢,孩子很乖的。”
“小子,在你母亲肚子里要乖乖的哦,要折腾你母亲,看出来我不打你小屁屁。”
“阿玄,孩子还小呢,你别吓着他。”
顾轻舟:......
嘤嘤嘤,念锦为了孩子凶他。
“姑娘,婢子熬了一些燕窝粥,都是夫人得知您有了身孕时候,派人从燕京送过来的上等血燕,您趁热喝。”
紫霞端着一碗熬好的燕窝粥,悄悄避开了凌嬷嬷溜过来。
“好,放着吧,我一会喝,紫霞,厨房还有吃食吗?端些过来。”
周子茗吩咐着,披了间外衣就要起身。顾轻舟扶着她坐到八仙桌边。
“有的,姑娘稍等。”
不一会,紫霞端了一些鸡蛋面并点心过来。
“无事了,下去歇息吧,今夜不用伺候。”
周子茗打发紫霞出去之后,和顾轻舟你一口,我一口用膳。
“阿玄,你累了一天,我伺候你更衣。”
“念锦,你身子不便,歇着,我自己来。”
顾轻舟照顾自己妻子躺下,这才去收拾好自己,也跟着上了床榻。
“睡吧,我的念锦。”
长手一捞,媳妇已经在他怀里,顾轻舟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无限宠溺。
“可是,阿玄,我还没告诉你,表妹要和她夫君要来哦。”
周子茗就觉得她忘了什么,想了半天才记起来。
“无事,来了照常就是,都是家人。”
在外奔波了一天,顾轻舟确实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周子茗见状,满心的心疼,也回吻着,而后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月亮如水,透过敞开的纱窗,照在鸳鸯锦被里的恩爱夫妻。
深夜,原先熟睡中的顾轻舟,忽的睁开眼睛。
轻轻转头,身边的人儿呼吸绵长,顾轻舟试着叫唤两声,并无反应。
顾轻舟这才轻手轻脚的挪开搭在自己身上的双手。
下了床,穿好衣物,不带一丝动静从窗户跳出。
周子茗月份慢慢大了,夜里总是要起夜,模模糊糊惊醒的她,忽觉身边空出一片。
迷迷糊糊摸索。
凉的?
阿玄不在,睁开惺忪的双眸,果然,只有她一个。
奇怪,大半夜的,阿玄为何不在?
好奇心起,她起身,披了一件披风,便慢慢摸索着出了卧房。
她行动不便,又怀着身子,更怕磕磕碰碰,因此更加小心。
夜间寒凉,倒是让周子茗缩了缩脖子。
举目四处看了看,书房隐隐约约微弱的光,透着不寻常。
阿玄,他有秘密?
带着一丝好奇,周子茗悄悄来到书房窗下,屏住呼吸听墙角。
“阿玄,你决定了吗?真的要动手?”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动手?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