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由主角若月流星的家,切换一下。
夜深了,对于正常人来说,此刻已经该入睡了。但是在东京的某个陪成年男人喝酒聊天的店,一个人还在一边喝着酒,一边和身边陪自己聊天的女孩子抱怨。
这个人和这篇小说开头提到的那个有着乘坐飞机恐惧症的男人星新二有些关系。
他就是星新二的直属上司,坂下修。之前星新二就是向他提出了离职申请。
坂下修,平时是个工作狂。在日本,这样的人很多,往往都不顾家。
确实,对于坂下修来说,家庭只不过是个形式上的存在而已。
比起下班回到家,到陪成年男人喝酒聊天的店里,灌上几杯酒精,借助金钱的力量,听年轻又貌美的女孩子们说些言不由衷的恭维话,显然更对坂下修的胃口。
现在的这家店,坂下修是第一次来。现在坐在他身边,陪他喝酒聊天,听他发牢骚的女孩子,据这家店里的妈妈桑来说,也是今天新到的。
“混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坂下修抽了口烟,低声骂道。烟灰马上就要掉了,但是坂下修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现在的心思,全都被星新二突然离职的这件事所占据了。
坐在坂下身边的女孩子,真名不知道,在这家店里的艺名叫做“由纪”。
“是遇到让您不爽的部下了?”就在烟灰将要落到桌子上的时候,由纪眼疾手快地将手边的烟灰缸往前一递,烟灰正好落在了里面。
“是啊,想想就觉得火大!”坂下修又抽了口烟,又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小口里面的威士忌。
“真是不懂事的部下呢。”由纪说着,将手放在坂下修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了起来。
坂下修的公司在神奈川县横滨市,但是家住在东京。今天一大早,坂下修就从家里出发,直奔千叶县,连着拜访了好几个大客户。直到晚上11点多,才从千叶县回到了东京。
坂下修的已经是中年大叔了,平时也不注重锻炼,一身肥肉。这一天连轴转下来,他的双腿早已十分沉重。
但不知道为什么,坂下修的大腿经由纪这么一触碰,他居然觉得腿上的疲惫一下子消除了不少。
坂下修不由得看向由纪。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由纪也正看向自己,眼神中则是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有几分摄人心魄,同时又有几分阴冷。
坂下修想要把视线别开,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他就这么不由自主地看着由纪,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他还以为是酒劲儿上来了,想要摇摇头。
但是坂下修发现,此刻自己的头也不能动弹半分了。不止是头,他想要抬下手指,却发现手指也抬不起来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充满了他的全身,他想要叫喊,却发现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紧接着,坂下修的眼前漆黑一片,整个人仿佛坠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五感消失殆尽。
就在这个时候,由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您没事吗?”
坂下修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由纪还在自己身边坐着。她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眼神则充满了道不尽的温柔。
他急忙动了动手指,又晃了下脑袋,发现一切正常。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五感消失一事,仿佛如同幻觉一般。
坂下修又看了看周围,完全是正常的光景,全都是大叔们在和女孩子们喝酒聊天,没有任何异常。
“我这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坂下修这么想着。
“您没事吗?”由纪再次问道。
“没事。”坂下修说完,发现由纪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腿上。
坂下修这样的大叔,好酒又好色。当然了,不止是他,很多日本的上班族,尤其是上了年纪,做到了领导层的大叔和老头们,都和坂下修一样的嘴脸。
坂下修粗鲁地抓起由纪的手,肆无忌惮地用手指上的皮肤和由纪手指上的皮肤触碰起来。
而由纪呢,则是微微一笑,根本就没有在意。
“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新人啊。”坂下修一边占着便宜,一边说着。
“看您说的,真是太过奖了。”由纪又是一个迷人的假笑。“我看您刚才在说部下的事,要是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说说嘛?”
“嘿!”想起星新二,坂下修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把星新二辞职的事,一股脑地全都说给了由纪。
在说的全过程中,由纪都是充满兴趣地听着,仿佛坂下修在讲什么奇闻异事一般。
“总之,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也就是在公司里,我没法对星新二那个臭小子发作!”
坂下修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小口威士忌。
“现在的公司啊,对我们这种做上司的,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什么对下属不能职权骚扰,对女员工不能性--骚--扰之类的。真是的,破规矩一大堆!”
“就是就是。”由纪在旁边随声附和着。
“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前,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要是敢对上司提什么因为坐不了飞机而离职的话,肯定会遭到上司的一顿臭骂。”
“可不是么。”由纪说着,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坂下修的后背。
在由纪的这样触碰下,坂下修觉得后背都变得异常舒服起来。
“说实话,我真想拿着这个烟灰缸,狠狠地揍星新二那个小子一顿。”
“哦?看不出,您还有这么野性、充满男子气概的一面呢。”由纪意味深长地说着。
“当然了!说实话,要是没有法律的制约,我肯定会把星新二那个臭小子,揍到他骨折住院未知。”
坂下修之所以对星新二这么厌恶,其实也并非来由已久。主要是因为星新二在提出离职之后,正巧有好几个客户要和星新二进行沟通,但是发现都联系不上星新二了。
毕竟,客户和星新二联系的时候,都是给星新二发邮件或者打工作用的手机。
但是星新二在向坂下修提出离职的那天下班的时候,出于赌气的缘故,直接把工作用的手机关机并且放在了公司。
这些找不到星新二的客户,最后只能打电话给坂下修询问情况,还在电话里冲坂下修发了一顿牢骚。
别看坂下修是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大叔,而且内在也毫无值得称道之处,但是毕竟他在公司的职位也是很高的,越是这样的人,自尊心越是莫名的高。
被几个客户们这么一数落,坂下修的面子自然挂不住了,所以对星新二记恨了起来。
可惜,他不知道星新二的私人手机号,往星新二的住处打电话过去,那里也没有人接。
因为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星新二正好在外面。
所以,一肚子火不知道该怎么发的坂下修,只能在现在这家陪成年男人喝酒聊天的店里,对着收着自己钱的年轻女孩子来发牢骚抱怨了。
而在由纪的诱导之下,坂下修逐渐把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想法都暴露了出来。
是的,他想要狠狠地揍星新二一顿,最好是把他揍成重伤。
“揍到骨折住院?哎呀,您还真是了不起呢。”由纪夸奖道。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很别扭,而且三观非常不正,但是在坂下修听来,却十分受用。
“你这张小嘴,真是会说话。”坂下修说完,手又不规矩起来。
由纪则毫不在意,对坂下修说:“那么,这位了不起的先生,要不然再开一瓶威士忌?”
“好啊。”坂下修点了点头。肥头大耳的他,点头的动作,看上去就像个猪头一样。
由纪翻开放在桌子上的酒水单,指着上面最贵的一瓶威士忌:“这瓶怎么样?”
坂下修朝由纪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这瓶威士忌的价格,居然是100万日元。
“开什么玩笑!这么贵!”坂下修不禁有些恼怒。
“哪里贵了嘛。对您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一瓶酒水,不就是毛毛雨嘛。”由纪朝坂下修眨了眨眼。
说也奇怪,由纪的这么一个眨眼,坂下修居然觉得100万日元仿佛1日元一样便宜,他刚刚升起的怒意也消失了。
“好,那就开一瓶。喝个痛快,哈哈哈!”坂下修宛如猪蹄的手掌一挥。
“您真是豪爽呢!”由纪轻轻地拍着手。她看向坂下修的眼神里,一改刚才的温柔,充满了诡异的寒光。
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坂下修这个蠢货,还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