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而来的春雨,从小侍侯南宫念,见小宫女吓成这样,赶紧将她扶起来,“别怕,有什么话就说,娘娘不会怪罪。”
“要…要立为皇后,几位大臣进言说婉夫人身份卑微坐不得这尊贵的位子,更怕得罪娘娘的母国…可几位大臣皆被押入了大牢。最终…还是婉夫人为其求情才放了出来,主动提出不做皇后与嫔妃,自愿当一位宫女侍奉左右…陛下不肯委屈她……直接封赐婉夫人名号,除太上皇外,不必向任何人行礼。”
南官念轻笑,“她倒是幸运,得陛下万千宠爱。”
“娘娘…你哭了。”春雨看着南宫念,笑意的脸上流淌着泪水…心疼至极。
良久,南宫念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浅月。”
“好名字…以后这内殿有你和春雨便够了,多余的人,都遣了吧。”
“奴婢遵旨。”
近一月,苏成渊未踏进凤仪宫一步。
“娘娘,奴婢不懂,以娘娘的容颜与聪慧为何不去争陛下的恩宠?”浅月为南官念的沉静感到不解。
南官念将目光从窗外的大雪纷反移到她身上,平淡一笑,“这后宫嫔妃再如何争夺,也不过争得一时之欲。一丝情动,心不在你身上,又有什么可争的,何必呢。”
“娘娘…”
“好了,浅月。去取把伞,随本宫出去看看雪吧。”
“…是。”
“春雨,黎国可未曾见过如此盛大的雪景吧。”
春雨为她撑着伞,正看雪看得入神,听她问,心里犹豫过后开口,“娘娘说的是…可这央国的雪到底不如黎国的雨温和,待得久了,身寒,心也寒。”
“……”南宫念一时不知道如何回之,丫头机灵的很,总是有办法堵得她说不上话。“春雨,本宫还没见过玩雪仗,你和浅月玩雪给本宫看好吗?”
当苏成渊来到凤仪宫外,便见院子里,两个小宫女脸蛋冻得泛红,但脸上却是挂着欢乐的笑容,银铃般的笑声驱散了这空荡的凤仪宫的寒气。
两个小宫女玩得投入,在她们不远处,苏成渊看见,她撑着一把红伞,天青色的披风,满眼温柔与宠溺地看着她们,怎么看,都像是这凤仪宫中最美的风景。
苏成渊踏进凤仪宫,“皇后为何不与她们一起?”
春雨和浅月听见声音连忙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南宫念似是愣了几秒,才行礼,“臣妾见过陛下。臣妾贵为皇后,怎可如那般随心所欲。”
南宫念见两个小官女还在雪中跪着,便开口,“外面寒,陛下有事还是进殿里说吧。”
南宫念为其沏了一盏茶,苏成渊轻抵一口,轻笑,“好茶,皇后好手艺,朕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香甜的茶,好似还有些静心凝神之效。”
“…海棠混着青竹而煮,名曰不渝。若陛下爱喝,臣妾便煮了常送去。”看来,五年前那朝夕相处的半月也尽是忘了,明明不是第一次喝这个茶呀……只不过那时它不叫不渝罢了。
“皇后有心,朕今日来,是送东西的。”说完取出一封信,信封外盖着黎国太子南宫景之的印章。
南宫念终于明白他来这儿的目的,不过是担心她在回信中说不该说的话而已,取过信,眉眼冷清,“陛下多虑,臣妾己贵为央国皇后,自是懂分寸。”
苏成渊这才起身,看着她,突然升起愧疚,“朕自然不会亏待你,只要不涉及婉儿,你的任何要求,朕都会尽量答允。”
婉儿…多么宠溺的称呼。南宫念压下心中的酸楚,行礼,“若陛下没有其他事,那臣妾便恭送陛下了。”
苏成渊看她片刻,最终还是离开了凤仪宫。
南宫念静默良久才打开信:
念念,皇兄已得知他身边有一得圣宠的婉夫人,若早日打听清楚,父皇定会毁其婚书,父皇和皇兄皆愧对于你,念念,若受了委屈,定要写信给皇兄,央国皇后,不做也罢。
天寒了,你受不的风寒,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是那句话,一切,有黎国在你身后。
“皇兄,念念……已不再是大黎最尊贵的公主,往后…便不能回家了…”
回信中只有八个字:一切安好,勿要担忧。
…………
她终于见到了那位婉夫人。就只因为苏成渊来了一次她的凤仪宫。
“皇后娘娘…婉夫人求见。”浅月急匆匆地跑进内殿,仿佛外面是什么洪水猛兽。
“让她进来吧。”南宫念等候片刻,听见脚步声,未看过去便无所谓地开口:“不过是替本宫皇兄送了封信罢了,这就坐不住了?”
脚步声顿住,“……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妹妹自从姐姐来之后,便一直身体抱恙,今日才好些,便马上来跟姐姐问安。”
南宫念这才将目光投向来人,一身淡紫宫服,所用布料与宫饰和自己相比,倒也毫不逊色。声音似江南声调特有的细腻与轻柔,但长相却不是江南姑娘般小家碧玉,倒给人一种妩媚之感。但最引起南宫念注意的却是那双眼睛竟是黑中透着些蓝……蓝眸…但转瞬即逝。
“本宫并没有什么姐妹,婉夫人还是尊重本宫一声皇后娘娘吧。”
“……也是,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哪是臣妾这等身份之人可以亲近的。”
“呵…”南宫念自嘲一笑,“皇后身份哪比得上婉夫人身份尊贵,婉夫人还是请回吧,本宫的确不好亲近。”
“姐姐……”
“你守得住君心,本宫稳得住后位,各退一步,相安无事,莫要太贪心,这掌管后宫的权利,你不一定拿得住。”南宫念神色清冷。
“……”寂婉眼底划过一丝阴狠,这人,比她想象的难对付,但,她既守得住君心,也逼得了后位。
“婉儿!”苏成渊的声音从外殿传来,南宫念一愣,随及叹口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完全意料之中,果然……寂婉立马跪在她面前,声音带着哭腔:“皇后娘娘,是臣妾失了礼数,娘娘身份尊贵,臣妾自是要向您行礼,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不会再有下次了!”
“婉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苏成渊一进来便看见寂婉跪在地上,马上扶她起来,一脸怒意地看向南宫念,“皇后,方才婉儿所说,你当如何解释?”
“陛下莫要生气,是臣妾的错,娘娘说的对,是臣妾失了礼数!”
苏成渊擦掉她的眼泪,言语温柔:“在朕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南宫念轻闭上眼,看不得眼前这一幕,她爱了五年的男人,柔声温和地对待别的女人,却对她怒目而视……
南宫念退后一步,睁开眼,“是臣妾疏忽了,臣妾不知道这婉夫人身份比皇后高贵,臣妾同婉夫人说,进了这宫中就要懂礼数,并未想到婉夫人直接给臣妾跪下。臣妾所想表达的只是让她称臣妾为皇后娘娘罢了。”
苏成渊不知该怎么回答,若这婉夫人身份比皇后身份高贵,那黎国那边定是无法交代的,那婉儿必定得向她行礼,可这样自己当初下旨不必让婉儿向除太上皇外任何人行礼算是自己毁了帝王的威信,这皇后倒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南宫念终于开口,声音却实格外冷,“陛下何至于如此为难,让陛下身边这位矜贵的婉夫人不要踏入臣妾的凤仪宫,见了臣妾避着走,自然不必行礼,臣妾并非不好亲近,但与谁亲近……陛下,这选择的权力,臣妾还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