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过誉了，微臣不过中人之姿，头脑稍聪慧些而己。”江染之听她的赞许，心里欢喜的同时又不免悲伤，“至于心仪的姑娘…她已心有良人，也不是微臣能高攀上的，微臣出身卑微，配不上她的尊贵。”
“那当真是可惜了。”南官念惋惜叹道，一种同病相连之感由心里涌出。
浅月自是惊讶非常，“哥真有心仪的女子?！哥可是一品官员大理寺卿啊，放眼整个京城，哪位官家小姐是哥你配不上的？！”
“浅月！”江染之呵斥了她，此话太过张扬，皇后还在此，哪里有他张显身份的资格，不过一个一品官员，不够他嚣张姿意，说出如此高傲的话。更何况，这话传回皇上的耳里，不知是如何后果。
见两人如此谨慎，南官念倒是哭笑不得，无奈一笑，“无事，这话江大人还是担当得起的。”
一路上，也算轻松愉快，欢声笑语，半年多来的压抑与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放松。南宫念欣赏路边的风景，脸上一直洋溢着轻松惬意的笑。
深夜，马车终于平安驶进灵华寺，江染之便马上调过马头，驾马前往云归镇，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
第二日，南宫念上完香，由两个宫女扶着去了灵华寺寺后，后面山清水秀，泉水流淌如琴音，鸟鸣清脆似银铃，拥春风入怀，心中无限烦闷大抵都吹散了…
她来灵华寺不过为了这寺后的春景，为了这春景之中，那含苞待放的海棠，走进海棠林，花香四溢，把她的心都浸甜了，“宫中自是无这般景象了，若能，本宫也想种植一片海棠林，每至春来，被海棠拥簇。”
春雨心中叹息，那宫中自是开满了婉夫人爱的芍药花，能客下凤仪宫中那一株海棠已是幸运了，“那每年这个时候奴婢都陪着娘娘来这里赏花好了。”
身后传来浅月欢乐的声音，“娘娘！”
南官念转身，这才看见浅月身后走来一人，手勾下海棠枝轻嗅，唇边扬起笑来，“海棠的确清香，也如娘娘般高雅淡然。”松开枝头，这才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江大人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南官念忽视掉刚才那淡淡的心悸，见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想必是一夜未眠。
江染之收起漫不经心的笑意，渐渐认真，“不算好，只查出了第一个死的人，其余人死的症状差不太多，只有他与别人不同，搜查了他的住宅，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案点。”
南宫念也皱了皱眉，“没有别的了？”
“有。他是被害者也是凶手，其余死的人皆是他邻居，具体过程就不细说了，现在，想要案情水落石出，只有从他下手，也只能从他下手了。”
“那江大人可能要多费些心思了，一下子死了十余人，还查不出死因，也算是一个大案子了。”南官念只听简单的叙述，未临其境，也给不出有用的建议。
“娘娘若有兴趣，或许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臣未能找到的线索。”
“江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了此事吗？”她其实真挺想去看看，但又怕自己的伤腿耽误时间。
江染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盒，犹豫些许，将玉盒递给她，“也不全是，听闻昨日娘娘生辰，然而过于勿忙未来及送生辰礼，今日路过玉石店，恰巧看见此物，便买来送于娘娘了，东西寒酸，望娘娘不嫌弃。”
南宫念倒是有些怔愣，她没想到江染之会知道她生辰，更没想到她生辰唯一收到的贺礼是他给的…碍于身份，她有些顾虑，江染之眼眸微眯一下，便开口，“臣只是第一个送的，等娘娘回官后，凤仪宫的地方怕是都被官员送的礼占满了。”
南宫念这才收下，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白玉簪，簪头是略显粉白的海棠，纯玉雕刻，簪身通体莹白，纯粹又淡雅，南宫念浅笑，目光都像是揉进了春光，温柔似水，“多谢江大人，本宫很喜欢。”
“娘娘喜欢便好，臣还怕送得太过草率简单，娘娘会不高兴呢。”
其实，江染之昨日进入云归镇便看到那个玉石店了，恰时听见小店老板对一位客人说，“本店各类玉石任您挑选，若想现雕刻，您只要说出您的要求，保管给您雕得栩栩如生！”
所以，当晚，江染之从灵华寺回了云归镇后，直奔玉石店，连夜让人给雕刻了这枚海棠玉簪，用的是玉石店刚高价收来的玉石，看见成品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戴上一定好看。
浅月倒是高兴得很，他哥眼光就是好，她只不过提了一嘴娘娘喜欢海棠，他便找来这么般配的簪子，可真是将礼送到娘娘心坎儿里去了。
“娘娘，奴婢能帮您戴上吗？”
南宫念很喜欢这个簪子，又是收到的第一个贺礼，送礼人的妹妹都开口了，她自是不能拒绝的，便将簪子递给了浅月。
浅月小心地取出，拿在手里有股凉意，可见是上好的白玉，凉却不寒，外表光滑，尽显用心，浅月轻轻给她插在发髻上，在光下，还微微闪着莹白的光。
谁拥有喜欢的东西，内心自然是开心不已的，伸手碰了碰头上的臂子，忍不住溢出笑容，那一刻，她笑得很纯真，那种芳华年纪特有的明媚将身后的海棠都衬得黯淡失色。
浅月都忍不住一瞬地呆滞，她家娘娘真好看，国色天香都不为过。无意一偏头，看见她哥看娘娘的眼神…宠溺，温柔，像是看稀世珍宝般…目光发热…她心一惊，再看之时，那眼里不过只有惊艳罢了，像是幻觉，又像…将所有情绪都隐藏了下去。
“臣送礼也是有私心的，臣确实希望娘娘去瞧瞧这个案子，娘娘细心，见识也不比臣少，或许真能发现线索，早日破了这个案子，安定住百姓的心。”
“既如此…本宫倒可以前去看看，若查不出什么又耽误了时间…”
“那也是臣的失职，不关娘娘的事。”
“…那等本宫回寺中换身便衣，劳烦江大人稍等片刻。”南宫念将浅月留下陪着，浅月与江染之相伴向寺外走去。
浅月跟在身后，面色纠结，犹豫不定，不知要不要张口问，连她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骇人，太胆大了…
江染之再怎么说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她什么心思，他焉能看不懂？他随意取下一朵海棠花，在她走思的眼前晃了一下。
“哥？”浅月回神，不知他这突然一下是为何。
江染之将海棠花放她手心，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浅月正不解时，他开口了，“海棠花香入我心，意在枝上聆凤鸣。”
浅月猛地顿住脚步，脸色渐白，“哥你…你怎敢如此如此胆大包天…”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他的心意是那海棠枝上的凤凰吗！“你怎敢产生这种念头…那可是…”
江染之并未回头，只是答非所问道，“我会向皇上请求，特例你提前出宫，官家小姐怎么能一直在宫里当婢女。”
浅月本想反驳，可却是突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自己脸上藏不住事，他是怕自己露出破绽，原来，他哥从未想过袒露心事，只是放于心底罢了…也是，娘娘那么好，很少有男人能不心动吧...
“若哥哥早日遇到娘娘便好了。”那样，娘娘也不用在宫中消磨自己的年华了，可一切已尘埃落定了。
“早些认识又能如何呢，依旧爱而不敢得，别忘了，她可是大黎的公主。”那时他在做什么？还在为生存奔波呢。
“可……那毕竟是皇后啊，哥哥再如何心动，也一定要保持距离的……”她真的未想过，哥哥心仪的姑娘竟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