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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蛊虫?南疆?

  马车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从车窗探出目光朝西厂门口前看了一眼,看到一身暗红色服饰的男子身后跟了两个人,正准备往外走。

  阳光下,宽肩窄腰的男子长身玉立,清俊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走动间衣袂翻飞,玉色在暗红色间若隐若现,晃眼的紧。

  马车内,萧聿泽眼底幽深无比,微微侧身,额角抵在窗边,微颤的尾指被咬在洁白的齿间。

  此刻的萧聿泽眼神阴郁,如玉的面容隐在马车内,只留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与在地牢里侃侃而谈的那个璟王爷完全判若两人。

  好漂亮,好想要……

  宛音坊的凤翎姑娘死的诡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知道此案被西厂接下以后,众人的反应不由更加激烈了。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都想知道是什么人居然会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毒手。

  只是这已经好几日过去了,西厂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却是传出了西厂被人夜袭的消息。

  傅府。

  一身水蓝色衣衫的白青端了药敲门进来。

  房间内,性子比较活泼的妹妹白降正在同傅桢讲西厂最新的案子,手舞足蹈的好不热闹。

  “主子,该喝药了。”

  白青一出声,白降便瞬间禁了声,手脚也乖乖地放在身侧,乖巧地侍立在傅桢身后。

  白青心下冷笑,死丫头!等晚上再收拾你!

  傅桢没有察觉到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眉头一直紧皱着,显然也是极怕苦的。

  她们家大人也怕苦,但喝药跟夫人一样,从来都不扭捏,不像白降一样,让喝个药跟要命似的。

  白青捧了装有蜜饯的小匣子过去,傅桢却摆摆手,拧着眉头灌了半盏冷茶,这才将嘴里那股苦味压了下去。

  她怕苦,但是又不喜欢吃甜食,每次都拿茶水解苦。

  “白青,坐。白降继续说,沈大人将璟王爷带回了西厂查问,然后呢?”

  傅桢倒是捧白降的场,甚至让白青也坐下来一起听。

  白青自然是听她的话,行了一礼便在坐在了旁边,白降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这才放心了下来。

  “然后……自然是怎么来的怎么给人送回去了。璟王爷一没有作案时间二没有作案动机,来这么一出本来就是为了走个过场,为了满足上边那位的恶趣味罢了。”

  听到这儿,傅桢忽然想到,若是人真的是璟王杀的,沈雁行会怎么解决?

  白降说,仵作查验过凤翎的尸身,在其身上既没有发现任何外伤,也没有内伤,就连之前床笫之欢留下的痕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是溺亡,也不是服毒或内外力所伤,那会是怎么死的呢?”

  傅桢看着白降不自觉紧皱的柳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是很确定的念头。

  “没人想过蛊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令白降和白青姐妹纷纷浑身一震,瞬间醍醐灌顶。

  蛊……这种近乎邪门的东西,他们确实没人想过。

  但是中原和南疆已经近百年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会有人用蛊来杀死一个妓女?

  傅桢不认为西厂会为了区区一个妓女的死这般大动干戈,若她所料不差,这凤翎应该是西厂安插在宛音坊里的眼睛。

  白青被傅桢留下了。

  比起性子跳脱的白降,傅桢更想要和白青聊一聊,只是从西厂回来后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既然决定和沈雁行合作,那么他身边的人和西厂这个组织,她都有必要了解一番。

  “白青,你和白降从小就是在西厂长大的吗?”

  傅桢问道。

  白青说不是,只说她们姐妹二人是从小长在沈大人身边的。

  也就是说,沈雁行的身份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不知主子可有听说过揽月阁?”

  傅桢道:“天下第一杀手组织。”

  白青微微弯了弯眼睛,唇角微扬,眼底一片坦然之色。

  “大人在拜在仇师父门下之前,一直都待在揽月阁,是揽月阁枭字甲等的刃。”

  揽月阁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阁主名叫魏鬼卿,江湖人称“鬼见愁”。

  约莫四十多年前,正是意气风发的魏鬼卿凭借一身邪功在江湖上搅起了一通腥风血雨,一手创立了揽月阁。

  揽月阁很快就在江湖上确立了极大的地位,它从创立的那一刻起,干的就是收钱杀人的买卖,只要钱到位,不管是庶民百姓,还是王孙贵族,都能接,且从未出过差错。

  揽月阁所有的杀手都被称为“刃”,所有的刃又被分为四字十二等,四字依次为“枭”、“隼”、“鹰”和“鹫”,其下又分别设“甲”“乙”“丙”三等。

  傅桢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白青一眼。

  “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就不怕沈雁行杀我灭口吗?”

  闻言,白青人畜无害地笑了笑,竟是冲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主子不必忧心。既然沈大人收了您做影子,那这些事您迟早是要知道的,与其日后意外知道了吓一跳,倒不如提前了解一番,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傅桢并不是很想去了解沈雁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左右他们合作的时间只有五年,到时候天各一方,谁也不碍着谁。

  傅桢决定跳过这个危险的话题,又问起了这两日燕都传的西厂被夜袭的事。

  白青:“压根没这回事。只不过是大人为了从西厂搬出去住使的一点小手段罢了……对了主子,大人的新宅子就在城西微雨巷,一出门就是咱们燕都最繁华的街市,您一定会喜欢的!”

  傅桢想,沈雁行的新宅子,她为什么要喜欢?

  此时她还不知道的是,在白青白降眼里,她已经是沈雁行板上钉钉的夫人了,不存在什么利益纠葛,更没有什么五年之约。

  打沈雁行同沈万里和英一他们亲口承认了傅桢的影子身份的那一刻起,傅桢这个人已经被西厂众人自动划分到了自己的利益范围内,甚至凌驾于自己的生命之上。

  入夜,微雨巷。

  三进三出的院子灯火通明,里里外外戒备森严,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一队厂卫在院墙下巡逻,其戒严程度丝毫不逊于西厂。

  主院内,沈雁行刚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热乎气,白色的单衣被水汽打得微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身上完美的肌理线条。

  他赤裸着双足坐在床上,不悦地看着站在地上的人,不耐烦地道。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

  深更半夜的来这儿打扰他睡觉,找抽呢?

  “师父……”

  沈万里哭丧着脸嚎了一声,又在男子的刀眼射过来时住了嘴。

  “您说您怎么还真搬出来住了呢?以后徒儿想您了都得跑绕半个燕都才能见到您……”

  “你到底有事没事!!”

  “有!有……”

  听得出亲亲师父话语间想杀人的意思,沈万里立马正色,这才开始正常说话。

  “昨日仵作又查验了凤翎的尸身,发现其胸腹处有被蛊虫噬咬的痕迹。”

  很细微的痕迹,比针眼都要小的两三个小孔,愣是让从业数十年的老仵作查了四五次才查了出来。

  居然是蛊虫,是南疆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沈雁行皱眉。

  “同风,明日一早就将凤翎的尸体移交到大理寺去,包括此案的所有卷宗,你亲自送过去。”

  沈万里也察觉出了几分非同寻常来,紧了紧心神,沉声应下。

  这案子一旦从西厂移交到大理寺手里,就说明很快就会以溺亡的死因结案。蛊虫一事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任何人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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