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仙谷絮雪纷飞,每一粒雪都透彻寒冷。若有一粒滴在常人的手上,也会将这首手冻成冰。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打在了小尽的脸上,令她彻骨寒冷。小尽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天哪,怎么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明明现在才是七月份的季候,而这里现在却是大雪纷纷!
小尽想动,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被冻僵,根本无法动弹。她轻轻地抚摸她抱在怀里的风风,风风现在已经无一丝一毫的温热了。
她看了看风风的脸,白皙无瑕,就好似明月一般。风风长长的睫毛落满了白色的雪粒,他俊美的脸庞苍白中透出一股寒气,似乎表面上覆盖了一层寒冰,但尽管是这样,他的脸仍是那样的好看。
“风风…”小尽颤声地叫呼着,她努力地将自己的双手伸展起来,双手却冻得不受控制。
“不…不!”小尽是破喉咙大声叫喊“呀!”她一震,双手原本是被冰层锁住,但经过她努力挣开,冰像碎了一般。她的手也慢慢恢复了知觉,她渐渐可以动。
她向双手哈了两口气,随之用手抚摸着风风的脸,她不停地哈气,不停地搓手。不听地不停的抚摸面前这个像冰山一样的人。她的手已经红得发紫,不停的抖动,不论怎么哈气,都不再有温热了。她抱住这块冰山,这块可以冷彻蚀骨的冰山,她热滚滚的泪水,落地为晶。
“风风,风风,风风”
突然,风风的双眸,猛然睁开。小尽为之一惊,她见风风的双眸,凛冽似冰霜。但他的瞳孔却是如火焰一般的红色,鲜红的血丝布满眼球,那种尖锐可怕的眼神完全不是往常的他,令人可怕的发抖。
突然,风风一手猛烈地将小尽的脖子死死的掐,。令小尽足以窒息。此时,。风风的脸庞中,透显而出的,是那无尽的愤怒。风风面红耳赤,整张脸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完全不似以往的风风。
小尽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似人非人的风风,她害怕极了,即使在这个冰雪满地的境势,她豆大的冷汗也止不住的渗出。
他是风风,不要害怕,风风怎么会伤害她呢?小尽的心灵突然呼喊着。对,他是风风,风风不会伤害我的。
于是小尽勇敢坚定地握住风风掐住她脖子的手,吃力地说话。
“风风,你怎么了?我是小尽啊。”
“风风你到底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似乎从耳畔进入了心灵深处。不,他不能再伤害别人了。他可以的,他能够做到的。
风风渐渐松开了手,将自己卷缩在一团。
“走,快走!”他大声喊道
“风风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刚刚被风风放开的小尽,顺通气息后,她的泪不断滑落。她不但没有走,反而一把抱住风风
“走啊。”风风一掌将她抛开,赤焰的双眸孤高而可怕。小尽被一掌跑了老远,大片血迹从他的嘴里吐出,落在纯白的雪上蔓延开来,仿佛朵朵盛开的红梅,小尽静静起身。晶莹却又悲伤的双眼倒映出此时风风地模样,此时的风风双手紧紧抱住头,痛苦的挣扎着,却又可怕的令人不敢靠近。
“风风”小尽的双眼突然紧闭,珍珠般的眼泪从眼眶流落。
小尽没有多想,与其看他这么痛苦,她宁愿自己死去。她勇敢地一步步地靠近他。
“风风,小尽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小尽相信风风,小尽这一生最信任的人就是风风了…我是不会离弃你的。”
她慢慢的走到他的身旁蹲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靠近,抚摸着他炽热发烫的背。
风风没有什么反应,小尽慢慢的轻轻的抱住他,像抱住了一团火焰。小尽的头靠在风的背上,被灼烧着,她的泪水从脸庞划过,滴在了衣裳,再侵透了进去。
突然,风风竟吐出了大片黑色的血,随即昏倒在了白雪之上。
“风风,风风。”小尽立马用力将风风扶起靠在石壁上。
只见风风双眉紧皱,表情极其痛苦,但相比起刚才,他身边的焰火之气稍稍降了一些。
“爷爷,爷爷。”
“是凝。”
小尽微微听见风风的嗫嚅。
“爷爷”
“是凝”
风风一直念念有词,闭合的双眼仍是抵不住眼泪的侵蚀、滑落。
“风风。”小尽紧紧握住风风的手,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人,他曾是多么的高傲冷漠,没想到,他…竟也会流泪。
他的双眼无力的张开,透露出的是无尽的疲惫。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的眼前有一个模糊的女子,那是他日夜所思之人啊,那是这世间唯一懂他之人,亦是他唯一所爱之人。
“是凝。”
他一手将她揽进怀中,温柔环抱着。他们的脸贴得很近,在再寒冻的地处,也是那样的温暖人心。
小尽惊愕了,风风他怎么了?小尽惊慌失措了,脑中又是一片空白,她试图挣脱,但是风风抱得很紧,又是那么的温柔,令人感觉很温暖无限。
她现在该怎么办?她做不到不留恋这个怀抱,甚至此时她的心脏都快跳脱出来了,但是不知为何,心在狂跳的同时,也是那么的空白虚。她努力地叫着他“风风?风风?”她的眼泪都要憋出来。
风风慢慢放松了些。此时的她,完全可以脱离这个怀抱了,可当她要离开时,当她要远离时,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不舍。从小到大,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温暖。
风风的肩膀,像大海一样的宽阔,给予她深深的依靠。她多想永远的靠在这样的肩膀上,这一刻是永恒,那该多好。她的泪像珍珠一样,坠入风风的衣襟。
她方才为什么会抵抗,现在又为什么这么顺从呢?若不抵抗,她的自卑往哪搁?若不顺从,她那固执的感情又如何宣泄?
她哭出了声“风风,谢谢你”她哽咽着,一种悲伤莫名的喷射而出。
第一次他们的心竟靠得这么近,连彼此的心脏的跳动都能听得很清楚。她多想把她那一肚子的情肠诉说出来。在此刻,在这一生难求的时刻,她可以吗?她终究不敢呢。她希望风风能够健康起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是最好的。而她想说的话反反复复的也不就只是那几个字吗?她不敢说,因为她凭什么说。
算了吧…
她现在只想让风风醒过来。她站了起来,却发现风风还是昏睡着的。她抹了抹眼泪,叫了两声。他不应,她的心一下子又低入了谷底。也罢,希望他不要记着刚才才好,但是他抱住她的那一瞬间,他永远都不知道对于她来说多麽的刻骨铭心。
她叹了一声气,无意识的从腰间拿出了那一片被撕开了的衣角。这是风风在掉下悬崖的那刻给她的,助她爬上藤蔓的,现在上面都还缠有红色的血迹。这是风风的衣服,这是风风的东西,她的双手紧紧攥住这小小的衣角,回想起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不禁使她寒栗。她慢慢的把目光投向风风,他仍然在昏睡着。她蹲在了他的面前。
“他真的好好看。”什么时候她的嘴里念出来这几个字,她都完全没有知觉。她坐在他的身旁,也静静的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这大雪下了多久。
小尽又一次醒来,再一次醒来时她一人躺在石壁上。她惊奇地发现周围的大雪都已融化,她冷了一夜,冻了一夜,却奇迹般的感到精力旺盛,没有任何的疲惫之感。
在她的前方站立着一袭水墨色的背影。
“风风,你终于醒了…”小尽激动地仰望着他。
那背影转身陌生而熟悉的脸庞中带着一丝笑意,小尽慢慢起身,差点涌出热泪,她上下打量着风风。
“风风,昨晚……你没事了吗?”
“小尽,我没事。”他轻轻地说“你可知道这便是絮仙谷吗?”
“什么絮仙谷?”小尽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前方的千古石碑上便刻着这字”
前方的确有一石碑,这石碑上雪迹斑斑,周围又长满了藤蔓,上面刻着令人难懂的字眼,也不知道风风是怎样看懂这些字的。
“絮仙谷这是个令江湖人士垂延三尺的名字,传说絮仙谷不分四季,白昼晴日,夜风大雪。而絮仙谷中的絮仙雪能够治愈百病,昨晚我们冰冻正是絮仙谷在治愈伤口。”
小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那这么说,风风你没事啦。”
“嗯”风风转头看向她,轻轻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小尽一把抓住风风的手臂,她欣喜万分,跳了起来。
“我们现在上去。”风风对她说。
小尽看了看头上空,一片白雾茫茫,根本就看不到天空“这,这么高,我们怎么上去啊?”
风风随手扯下一片绿叶,吹起了优美的音韵。一会儿后,一只绯红的大鸟,从空中划过,只听它的一声长,震耳欲聋。一片,血芒色的羽毛轻轻落下。他们踏上羽毛,坐在了大鸟的长颈之上,大鸟冲破了层层水雾飞去了上空。
这莫非就是神鸟绯英鹘?
绯英鹘一声长啸,抖动间飞到了悬崖边,。风风与小尽随之而下,绯英鹘便乖乖地飞走了。
“风风,那是绯英鹘吗?”小尽实在是抑制不住她的好奇心
“你怎么知道绯英鹘?”
“额,是流千和四小告诉我的。”小尽道:“风风,我们为什么不乘它去锦城呢?”
“你不行。”风风不屑地转过头“绯英鹘飞行,其高比成空,你毫无武力,会掉下去的。”
“哦”小尽想想她真是自不量力呀,这些神仙似的东西,她也敢碰啊。
他们继续前行着,小尽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她甚至不知道他还想没有想过送她去锦城。她也不必想这么多,她也从未想过。只要他在她身旁,她什么都可以不想。说来也奇怪了,这几日他们一路是如此的宁静,没有像往常一样,又会碰到什么邪魔歪道来找风风麻烦。难道,风风掉下悬崖的事情,江湖中人都已经知道了吗?他们恐怕都认为赤痕少侠已经死了吧。
这几日小尽也与风风也聊了一些话。
小尽最弄不明白的,最想弄清楚的——“风风在我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你为什么…就是不放手?”
“为什么要放手?”风风没有一丝的迟疑。
“如果你放手了,掉下去的就只有小尽一人了,你也不会受伤……。”
“可是你会死。”
小尽的心,不由得一震……是的,没错,她的确会死,“但是…”但是,但是,她心里总有个但是,可是就是不知道,但是什么。
“如果我放手了,你就死了,我没有放手,我们现在去活着。”风风道。
“可是小尽死了没关系,你不能死,你这样做,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风风驻足,转过头道:“你人有父母在世,你仍有牵挂,你死了真的没有关系吗?”“我的确是不想死,但比起风风小尽的命不值一提。”小尽愁着脸道。
风风冷笑了一声“自古以来,人命就是分贵贱的。”他说罢便自己走起。
小尽没有跟着他走,她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一种感觉,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