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
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后,野泽浩二好几日不曾来见李姝绛,但是,关于她所有的事情,他都听仆人的汇报;她并不好,整日呆在房里,不说话;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野泽浩二都忍不住走到她的院子外面,看着屋子里的灯火,窗户上的剪影,眼神里的执念跟迷恋他自己都不知道。
伺候的小姑娘说她吃的很少,就算再担心,他却不敢去见她,只敢在外面偷偷的看她几眼,他害怕她眼睛里的厌恶,怨恨,失望;只要她在那里,就够了,就算谁都不能带走她。
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自己才能坚定自己的心,野泽浩二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去。
屋内,李姝绛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灯火发呆;身边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姑娘,少爷已经走了。”见李姝绛没有反应,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真是两个奇怪的人,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明明都很在意对方。
“夜深了,姑娘该歇息了。”
李姝绛点点头,有些小心的站起来,腰酸的厉害,忍不住用手去揉,右手轻轻的拂过小腹,李姝绛的眉头皱的更紧,忧心更重;她能做的只能等。
小姑娘将李姝绛服侍就寝后便留了一盏夜灯后离去,刚走出院子便被站在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少爷。”原来他没有走,小姑娘有些害怕,显得唯唯诺诺。
野泽浩二从暗处走了出来,看了眼已经暗了的房间。
“她睡了?”
“回少爷,是的。”小姑娘心里是害怕野泽浩二的,可是到底是心底的善良,战胜了恐惧,她见野泽浩二只是低着头没有说到,便自顾自的说道。
“少爷,小姐胃口不好,这几天每顿饭只吃几口,心情也不好,总是寡言少语的,奴婢想让她出门走走,小姐都不去,奴婢觉得,小姐可能是觉得府里太闷了,少爷不如带她出去走走,奴婢竟说京郊的景色如今正是好时候。”
“嗯,你做的很好,以后,她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跟我说。下去吧!”野泽浩二无声的笑了笑,最后看了眼屋子,才缓步的离去。小姑娘才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屋外,仔细听了听,才离开,小姐不让她在屋里伺候,她又不敢回屋休息,所以只能站在外面一会儿,索性现在不是寒冬天气,候着一会儿,确定了主子没事吩咐再走。
一天,两天;李姝绛的越来越焦虑,她没有时间等了。
她没有时间再跟野泽浩二耗着了。
他不来找自己,那自己就去找他。
李姝绛终于走出了呆了几天的院子。
身后跟着这几日一直伺候的小姑娘,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刚出了院子门儿,便见到一路匆匆走过的小泉,李姝绛上前拦住了他。
“你家少爷呢?”
“回小姐,少爷不在府里,请小姐先回屋去等,少爷回来了,小的会禀告少爷的。”
李姝绛听完连表情都没有变,直接越过小泉,往前走,小泉只得转身拦住了她。
“小姐,你别为难下人,少爷真的不在府里。”
“哼,小泉,你可知道,你在我这里没有丝毫的信任值可言,如果他真的不在府里,那好,我就去他的院子里等着。”
“小泉,你去吧!”
身后,野泽浩二走了出来,小泉听后才转身走开,小姑娘见状也识趣的走开。
野泽浩二转身往屋内走,李姝绛跟了上去。
屋内,野泽浩二给她倒了杯酒。
李姝绛闻到了酒味儿,皱了皱眉。
“这酒可是你喜欢的日本清酒,你不尝尝吗?”
李姝绛没有说话,可是双手轻轻的抚在了腹部,并没有多少刻意,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不舒服?”野泽浩二皱了皱眉,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仔仔细细的临摹然后记忆在心里,也只有时刻关注一个人,特别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连她的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注意。
“没有,”李姝绛知道他心思深,生怕他看出丝毫,抬手将酒杯推了回去,“我只是不想跟你喝酒。”
野泽浩二的眼神变了下,可是丝毫没有发怒的征兆,可是这句话绝对是能惹怒他的话,他只是嗤笑了声。
“姝绛,以前,你不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也不会做这么没有用的事儿。”这种明明白白的嘲讽,听在李姝绛的耳朵里,令她羞愧,令她无地自容。的确,她之前从事利落果断,实地有声,从来不会做出任性而无用的事。
这令她羞愧到有些脸颊发热,“野泽浩二,我该回王府了。我给了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野泽浩二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将酒杯掷在了桌上,声音有些清脆。
“呵,”他哼笑了一声,每个人都给他时间,溥礼是,她是,父亲是,他们真的是伪善的可以,明明是自己逼人太甚,还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真是令人不快倒想将他们脸上的虚伪狠狠的撕下来。
“姝绛,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将你留在这里?那我就有充分的把握,任何人都带不走你。”
李姝绛握紧了拳头,这人真的是疯了,“你就不考虑你父亲?野泽家?”
“哼,姝绛,我有家吗?”野泽浩二的声音,有些低,又有些嘲弄似的,他盯着姝绛的眼睛,眼底的丝丝期待就像微弱的火苗,令李姝绛受不住,她受不住他的这种眼神,可能他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湿润的希望,可是她给不了。
火苗,熄灭后,就剩下黝黑的深渊,野泽浩二无声的弯了弯嘴角,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家,他从来不屑于去乞求被人怜悯的温暖,从小便是,他想要的,不想靠任何人。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来人,送小姐回房。”野泽浩二扬声朝外喊道。
小姑娘闻声从外面走进来。
李姝绛没有再说话,站起来,随着小姑娘走了出去。
不欢而散。
房门从外面被人关上。
房内,一片狼藉,茶盏破碎。夹着丝丝的红色。
指尖低落下滴滴殷红。
房外,李姝绛顿了下脚步,然后,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