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书一顿,将药一饮而尽,不经意地问道,“南笺?哪两个字,听起来倒不像女子的名”女子笑了笑“南北的南,书笺的笺。我哥哥也曾说我的名字像男孩子。”“你还有哥哥吗?”“嗯,只是许久不见罢了。好了,快躺下休息吧。”说完,南笺就扶着谢锦书躺下。谢锦书躺在床上,想着灵柩不知是否安稳运送回陈郡,昏昏沉沉间又睡着了。
原来,早先押送灵柩的人发现还有位小哥并未回来正要去寻找,那位执扇男子急匆匆赶来说谢锦书有要事早已先行一步。押送灵柩的人不知道谢锦书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当回事。于是,众人按照固定路线前往,一刻也不敢耽搁。
是夜,一阵萧声传来,似有似无。谢锦书于噩梦中惊醒,便披上衣服,推门而出。只见南笺拿着一枝木笛坐于月光之下,吹着陈郡人最爱的曲子。曲罢,却是诉不尽的悲伤。“南笺”谢锦书喊道,南笺眼睛红红的,转过身来说“姐姐,你醒了。”连忙起身走向谢锦书“夜凉,姐姐快进屋吧。”南笺扶着谢锦书坐下,自己关上了门。
“南笺,你是陈郡人吗?”南笺点点头,突然说出让锦书惊讶的话,“我可早就认出锦书姐姐了锦书姐姐还不确定吗?”谢锦书看着眼前的南笺,努力地回想着小时候。“南笺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知道你哥哥一直在找你吗”。南笺擦拭着木笛,“我们也快十年没见了吧,锦书姐姐。你和我哥哥是不是快成亲了。”锦书低头,“你哥哥他,他去世了。”南笺听完,起身将木笛置于小匣子中,直问道“所以,姐姐是打算为我哥哥守孝吗?”锦书不愿提起这个事,“南笺,和我回去吧,回去见见你的父母。”
“姐姐,早些休息吧,明日我送你回陈郡。”说罢,南笺推门而出。谢锦书这一夜并未安眠,她想起了自己与南家兄妹的过往。十岁之前,她经常和南笺同吃同住,只是父亲升官后,她便随父亲离开陈郡。记得离开那日,南笺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哭个不停。后来,二人只是偶尔通过书信来往。再后来,一封信也没有了。只是偶然听母亲提起南笺在及笄前离家出走了,当时谢锦书也是问过南辞,南辞只说无事,不用担心。现在南笺就在面前,谢锦书有好多话想要问她。
第二日,南笺早已安排好车马,待锦书起床后,二人便出发了。锦书有伤,不宜过于颠簸,马车只能走走停停。南笺也知锦书定有许多话要问自己,便在休息时,和锦书说起自己的事。原来,自锦书走后,南笺曾生场大病,恢复以后,身体仍然虚弱。没办法,南家只好请了个教习先生教南笺习武,这在当时已是十分少有。哪知南笺在身体好后却要弃文从武。要知道南家是陈郡有名的文人世家,南家子弟只能从文。南笺的父亲便打算在她及笄后为她订门亲事,让她收收心。没料到,南笺却在及笄前离家出走。南家自此对外说再也没有南笺这个女儿。
谢锦书听完南笺的话,忙问“那以后,你又如何生存呢”,南笺不以为然“离家以后,我只能女扮男装,四处谋生。不过还好,遇到了一位朋友,暂时得到他收留。”南笺反问“那你呢?我记得离家之前,哥哥总说要去找你。”
谢锦书想了想过往,“离开陈郡后来到京都,我天天都想着你们,也不愿意出门。偶然间认识了一个将军小姐,我和她做了许多惊天动地的事。后来你哥哥要来京都上任,南家在京都并无亲戚,南辞便居住在我家。我及笄后,他向我父亲提亲。可是在我们二人即将成亲的前一晚,他却被仇家杀害。”
南笺追问“确定是仇家吗”“是,南辞曾经参过太子麾下一名官员,那名官员在被捕前早已逃走。没想到他居然在成亲前一夜混入谢家。”南笺自然是不信锦书的话,她心知哥哥虽是文官,但早年也学过武,自保仍然绰绰有余,一个官员怎么可能伤得他。“原来如此,既然你没有什么大碍了,明日我们就要赶路了。”
几日行程之后,南笺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同样她也不想在南家人面前露面。南笺驾车前往南府门前,“锦书姐,我早已与南家断绝关系,我自然也不会出现在南家。我先在车上看你进去。”锦书没有办法,只好只身来到南府门前。南府门前挂满了白灯,好不凄凉。锦书敲了几下门,门里传来了略显苍老的声音“谁啊?”,说完门半开,一位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我是南府的管家,这位公子是”谢锦书将南叔叔写给自己信交于管家,“我是特地前来拜访南大人,此前我与南大人已有书信往来。”中年男子看了信,说“公子不巧,今日我们家公子下葬,老爷夫人都不在家人,工资还是还是改日再来。”说完,便将信还给了谢锦书。“今日就下葬了。敢问老先生,南家墓地无何处。”谢锦书得了话后,便急匆匆回到了马车上,朝着南笺说“去南家墓地。”
南笺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多年未见南辞,如今却与他阴阳相隔。马车行至南家墓地时,只能看见南夫人于一座碑前啼哭不已,南大人正将众人遣开。南笺看着父亲说“自己离家之时,父亲还是那样意气风发,没想到如今”谢锦书劝说南笺“你去看看南叔叔他们吧。”南笺忍痛不再看着父母,“我现在是不会回去的。”
日暮西山,终是离散。谢锦书与南笺站在墓前。“南辞,你放心。我肯定会为你报仇的。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违背了誓言。”南笺对谢锦书说,“锦书姐姐,从今天开始,我会替我哥哥保护你。”
南辞,你放心吧,害你的人一个人也逃不了。至于锦书姐,就要看她为你报仇的心有多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