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笺回到正厅时的路上,刚好碰见谢夫人身边的毓秀。
“南笺,你可让我好找。”
“怎么了,毓秀姐姐。”
“夫人找你有事。”
“那王妃那儿?”
“你先去夫人房中,王妃那儿我去说明。”
说完,二人分道扬镳。南笺来到夫人房中后,便被谢夫人拉着同坐。
“常乐,夫人还是要多谢你,又救了锦书一命。”
南笺猜测谢夫人已经知道傲雪的事,“夫人,我与锦书情同姐妹,自然要护着她。”
“你本就是锦书的救命恩人,现在却要让你做些下人的事,终究是我们对不住你。”
“是我自愿的。”
谢夫人想了想,终究开了口,“只是经过傲雪这件事,我到底对锦书身边人不太放心。傲雪是和锦书一同长大的,她都能做出这种事。”
南笺听着谢夫人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夫人,有话直说。”
“好。我想问问你是陈郡哪里人,说实在的我看你这样貌和品性绝对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
“陈郡常氏。”南笺平淡地说。
谢夫人似乎有所印象,“是那个被贬的常氏?”
南笺点点头,不愿再说。
谢夫人仔细打量着南笺,“是了,常氏是有一位千金。只是听说常氏遭难后便不知所踪了。那你这弟弟?”
“并非亲生,不过是我看他可怜,收养的。”南笺有些伤心。
“好孩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有锦书在,你和你弟弟就不会再四处漂泊,无所依靠。来,我们去前厅。”
南笺被谢夫人“热情地”问了些小时候的事,这对她来说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
快到前厅时,谢夫人的手自然也就放了下来,南笺也退到夫人身后。谢锦书看着跟在母亲身后的南笺,急忙问道,“你去哪儿了?可让我好找。”
南笺正要回答,谢夫人就抢了先,“是我拉着她说了会话。”
南笺点点头,“是”,便走到谢锦书身旁。
谢大人见女儿女婿也不便久留,也就催促着他们离开。临走前,还嘱咐晏王“西楼多日未上朝,皇上有些不悦。”
晏王恭敬地说,“小婿知道。原本想着多陪陪锦书,明日小婿便上朝。”
谢锦书看着给足了父亲面子的晏王,内心有些波澜,“父亲母亲,女儿走了。”
“好,路上慢点。”谢夫人眼眶含泪。
马车上,谢锦书思索再三,终是对晏王说了声“谢谢”。
晏王笑着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的本意。我自幼就享受不到家人的温暖,日后我一定会多陪你回家的。”
谢锦书见晏王不像是在说假话,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她看着南笺不停掀开帘子,“常乐,你这做什么?”
南笺拉着谢锦书的手,“小姐,我想给常逸买点东西,可以吗?”
谢锦书为难地看了眼晏王,只见晏王点点头,“好。”
南笺笑着对帘外说了声,“马车靠边停一下。小姐,我去去就来。”说着下了马车,不知所踪。
晏王盯着谢锦书,“常乐看着倒不像的丫鬟,像你的妹妹。”
“是,我与她特别投缘。”
“我看她的举止言行做个丫鬟倒是耽误她了,不如你收她做义妹。”
谢锦书感到奇怪,“多谢王爷好意,只是我不想把她放在风口浪尖之上。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平淡过一生,不想将牵扯进皇家。”
南笺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抱着一大堆东西回了马车上。谢锦书看着这些东西,觉得好笑,“你这是将整条街都逛了一遍吗?”
“没有没有,小孩子嘛,总要贪吃些。”
谢锦书拿起一把剑,“这剑似乎有些年岁了。”
“是啊,老板说,这剑虽然有些旧,却是把好剑。再加上价格便宜,我就买了。”南笺看着王爷,小心地说,“王爷,我能带着这些东西去看看常逸吗?”
晏王“明日我会安排人送你过去。”
“是了,最近我怎么没见过常逸。”谢锦书看着南笺。
“常逸他随师傅去学武了,平时也想见他都难呢。明日小姐准我一天假,好吗?”
“好。”
回到王府后,晏王倒也没来打扰谢锦书她们。两个人便悄悄说着闲话。
“其实王爷对你挺好的。你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冷淡”
“我只是想到傲雪而已。”
“傲雪?她与王爷有什么关系吗?”南笺以为谢锦书知道了什么。
“你忘了吗。傲雪死之前说有人要杀她”
“你怀疑是王爷?可是王爷对你那么好,我觉得他不会害你。”
“可能吧。你总说王爷对我好,你就不怕哪天我会喜欢上他?”
“你会吗?”南笺有些害怕。
“也许会呢。”谢锦书笑着说。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必须主动接近晏王。南笺则在犹豫要不要利用谢锦书来获得晏王的信任。
夜深了,南笺的房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人影站在床边,细细打量着南笺,轻蔑道“也没多美啊。”床上的人似乎受到了惊扰,翻了个身,人影推门而出。
南笺睁开了眼睛,心想:早先北笙说王府守卫森严,怎么会有人能来去自如,难不成他是王爷的人。
一夜无眠,第二日南笺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只听见驾车的人说了句,“到了”。南笺只能认命地抱着一大堆东西下了马车。
南笺敲了敲门,只听见常逸的声音,“来了来了”。
门刚开,南笺就将东西一股脑交给常逸,“累死我了,这都是我给你买的”。她伸出头四处张望,“你师父呢?”
“师傅他今日有事出去了。”
“平日他也不在吗?”
“师父只会晚上教我练武。”
南笺觉得有些可惜。
“那今日我给你做饭吧。”
常逸一脸惊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那你带我去你们房间看看。”
常逸领着南笺来到自己的房间,“这是我的屋子,白天的时候会有先生来教我读书。旁边是师傅的屋子,不过师父从来不让我进去,所以姐姐你千万不要随便进去。”
南笺将常逸推了出去,“放心吧,我给你收拾屋子,你去做饭吧。”
南笺看了看屋子,只觉得一片凌乱,不由得叹了口气。收拾完毕后,她寻思要不要去隔壁看看。“看,还是不看?还是去看看吧。”
她悄悄推开隔壁房门,走了进去。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衣服也很少,清一色的黑衣。忽然,她无意间瞟见自己上次赠送的荷包。
南笺将荷包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看来上次的点心很符合他的口味啊。”她将荷包拿了出去,正寻思再放些零食。犹豫间,她闻到一阵清香。她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小角落发现一棵秋桂。这秋桂原是想在墙外的,只是越长越高,倒是攀了进来。
南笺急忙大喊,“常逸,常逸!”常逸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呼喊声,立马跑了出来,“怎么了?”
“我在东边。”常逸看着异常兴奋的南笺,“发生什么了?”
“你给我找个梯子来,我折几枝桂花。”
常逸只能从工具房里搬来一架梯子,“你小心点”。
“放心,你回去吧。”常逸突然想到自己锅里的菜,“完了,完了,我的菜。”
南笺见常逸跑回了厨房,她便小心将梯子靠在墙角,自己慢慢爬了上去。她看着墙外,似乎有另外一户人家,只是看起来好像很久没人住了。她将荷包里装满了桂花瓣,随后又折了好几枝桂花,才满意地爬了下来。
她举着一大把桂花,寻了两个长久未用的花瓶,将其插满,端着一个跑去了扶苏房里。她将花瓶摆在书桌上,荷包就绑在床帘上。不一会儿,整间房里都充满了香气。她满意地拍了拍手。
常逸就在院子里喊着,“吃饭了。”“来啦!”
吃饭时,常逸询问了弟弟的近况,“放心吧,等再过几年,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只是你千万不能和扶苏提起你还有个弟弟,知道吗?”
“我知道。如果师父问起我们家人,我就说我不知道,姐姐从来没和我说过。”
“没错。那你师父?”
“他平时不爱说话,偶尔说话也就是问我练的怎么样。不过他好像有个朋友,有时候半夜会来找他。”
南笺点点头,“吃饭吧。”饭后,门外的人提醒要走了。南笺看了看常逸,“我让你跟在王爷后面,你后悔吗?”
常逸笑了笑,“我现在只想等弟弟的病好了带他回家。姐姐,你说我还有机会回家吗?”
南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安慰他,“会的,我也希望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