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晏王府内。
“王爷,谢小姐她们都已经安全回府了。”
“扶苏,你说,经过这次,锦书对我的成见该放下了吧。”
“王爷对谢小姐用情至深,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对了,那个常乐可有什么异样?”
“并无异样。之前我传信去陈郡,回信说常家确实有位小姐,当时常大人入狱后就不知所踪了。”
晏王沉思了片刻。
“我听婆婆提起过常家小姐,说是和二弟差不多大。年岁倒也符合,只是她这弟弟?”
“属下这就去查清楚。”
扶苏离开书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端来一盆清水,脱下上衣,照了照自己的脖子。他好心抱那个女人出去,没想到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么深的牙印十天半个月也消不了。这时,房门打开,一个美艳的女人靠在门边,看着扶苏。
“你这伤是被哪个女人弄得?”
扶苏穿好上衣。
“不需要你管。王爷那儿你不用守着了”
“我警告你,如果被我发现你身边有别的女人,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扶苏拽起女人的手,冷漠地说。
“荷华,我也警告你,不要总是掺和我的事。你走吧”
荷华娇滴滴地说,
“你最好不要弄伤人家,不然王爷可饶不了你。开玩笑的,我走了。”
扶苏看着这个疯女人走后,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心跳漏了半拍。
谢府里,谢锦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今天晏王拉着她的时候,有一瞬间她觉得南辞还在身边保护她。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愧疚和羞耻。一夜无眠。酒楼的事不知怎么传到慕容将军的耳朵里,于是慕容瑛被禁足在家中。消息传到谢锦书这儿时,已经快到晌午了。何氏见自家女儿还在睡懒觉,恨铁不成钢,说什么也要将谢锦书拖起来试嫁衣。
现在,谢锦书每天除了学规矩,就是学规矩。幸好她身边还有傲雪和南笺,不然生活就更加无趣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婚的前一晚,这一夜,只有南笺陪在谢锦书身边,傲雪被谢锦书支开了。
“南笺,你还怪我们?”
“怎么会,我想哥哥在天有灵也是希望你幸福。只是锦书姐,你做了王妃之后,一定要找到杀害哥哥的凶手。
“我知道,你放心吧”
“锦书姐,你嫁到王府之后,我就是你的陪嫁丫鬟了,从今以后只有常乐,没有南笺。还有,如果王爷问起我和常逸的事,你就说我们不是亲姐弟,常逸是我收养的。”
“为什么?”
“常逸本来就是我半路捡的,更何况,我也不希望你和王爷之间有什么隐瞒。”
“南笺,对不起,委屈你了。”
南笺看着此刻抱着自己的谢锦书,想着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委屈不委屈,自始至终她也不是什么小姐。
大婚之日,谢府比往常可是热闹了不少。从早上开始,谢锦书就是浑浑噩噩的,她想起了自己与南辞成亲的那一天。谢锦书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了庭院,迎上了花轿。她坐在花轿里,听着父母的哭泣声,鞭炮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她觉得有些心慌。
“常乐。”
“怎么了小姐。”
“你在边上陪我说说话,我有点心慌”
“好的,小姐”
傲雪见小姐只和常乐说话,又想起昨夜见常乐从小姐房里出来,顿时感觉自己地位不保,看来她要想个办法了。
晏王府内,众多达官显贵前来道喜。这些人与其说是给晏王面子,倒不如说是给陛下面子。毕竟今天皇后娘娘可是主婚人。
“新人到”
晏王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谢锦书,百般隐忍。坐在上头的皇后娘娘看了看晏王的反应,心里想外界传闻晏王对谢家小姐百般宠爱倒未必是真的,也是,哪个男人娶了个家世不高的丧门星会开心。不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皇后娘娘还是保持皇室的风度。
傲雪扶着小姐走向晏王,“王爷。”晏王点点头,然后扶着谢锦书跪下,行叩拜礼。
“一拜天地……”
此时,南笺早就随着王府的丫鬟混到了内院。她躲在偏僻处,拿出王府的地图,仔细搜索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向前走然后左转是王爷的院子,只是这院子外一向有人把手,她怎么混进去了。这时,她看到有个丫鬟捧着两坛酒向大堂走去,连忙招呼道,
“这位姐姐好。”
“你是?”
“姐姐,我是新来的。刚才管家让我拿几坛酒说要犒劳王爷身边的侍卫。只是没想到迷了路,姐姐能否将手中的酒分给那些是侍卫。”
“不行,不行。我这些酒也是要拿到大厅的。”
南笺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塞在丫鬟的腰间。
“姐姐就帮我这回,去迟了,我可要被骂死的。”
“这,好吧。你随我来吧。”
“我就不过去了。姐姐给我指条路,我现在就去厨房。”
丫鬟倒也没多想,便指了条路,然后自己朝王爷院子走去。侍卫拦下她。
“干什么的?”
“我是奉管家之命来送酒的,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
说着丫鬟就将几坛酒递给了侍卫,然后自己就走了。侍卫掀开封口,闻了闻酒香,几个人连忙喝上。南笺绕到食堂,端了几碟下酒菜。
“哥几个,你说这时候有几样下酒菜就好了。”
南笺低着头,端着菜,急匆匆从侍卫面前走过。
“等等这位姐姐,你这端的是?”
南笺压低了声音,“是给前厅的下酒菜,”
“我们正愁没有下酒菜呢,姐姐能否将这几碟菜给我们”
南笺犹豫了片刻,为难地将菜递给了守门侍卫。然后朝着原路跑走了。侍卫们喝着酒吃着菜正乐不思蜀,突然“哎,我这肚子”“不行了,不行了”几个人纷纷朝着茅房跑去。巴豆是个好东西。
南笺看周围没了人,便悄悄推开了门。东张西望间撞上了一个人。南笺揉揉头。
“你是谁?”
南笺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腰间还挂了一把剑。
“这位大哥,我是王妃的陪嫁丫鬟。我第一次来王府,没想到迷了路。这不,我看门口都没人就想进来问问路。
南笺见男子不信,忙举起双手。
“是真的,我叫常乐。你不信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找王妃。”
“你出去吧,这儿不是你能进来的。”
南笺见他不想搭理自己,只好学起了傲雪,紧紧抱住男子的手,死都不放。
“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留下吧。我现在又饿又渴,真的走不动了,我跟着我们家小姐的轿子都走了一路了。”
说完,南笺正准备大哭。佩剑男子摸摸脖子,“停。你和我来。”他领着南笺来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然后自己拿出了几坛酒,“我这儿只有这个了”南笺笑了笑,“没事,我也能喝几杯。只是空着肚子喝酒对身体不好。你等会。”南笺从腰间取下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是我从谢府里带过来的,你尝尝。”佩剑男子接过一块点心,尝了一口。
“这是我们家乡的味道,不知道你吃不吃德惯?”
“很好吃。”男子小声地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扶苏。”
“很好听,扶苏。”
南笺拿过一坛酒,见没有酒杯,就对着坛口喝下满满一大口酒。没过多久,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扶苏,你怎么变两个人了?”说着,就扑向了扶苏。扶苏只好抱住她。南笺摸了摸扶苏的脖子,傻笑着说“你身上好香啊。”扶苏吓得立马将她扔到了地上。南笺只好顺势晕了过去。
新房里,谢锦书让傲雪去找常乐。傲雪一肚子怨气,正巧碰见南笺跟在一个丫鬟后面晃晃悠悠地走来,便对着南笺发火,
“你这是去哪儿,喝得醉醺醺的。也不怕王妃熏着。行了行了,你先去休息吧,王妃这儿我伺候着。”
傲雪指使着丫鬟送南笺回房,然后自己跑到王妃那儿添油加醋。
“小姐,那个常乐不知道跑哪儿喝的醉醺醺,太没规矩了。”
“算了,常乐本就是个自在惯了的。
傲雪还想说什么,就被谢锦书打发下去了。谢锦书早就支开了所有人,所以现在新房里只剩下她一人。她掀开盖头,看着冷清的屋子,霎那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可真是悲哀。自己遇到危险时确实能够逢凶化吉,可这化解凶气的方法确是一命抵一命,哥哥如此,南辞如此。谢锦书曾经有个哥哥,只是为了救谢锦书溺水而亡。南辞也是为救她而被杀,她看得十分真切,明明那把剑是朝着自己刺来,南辞只是为她挡了一剑。
自己扛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瞒过了所有人包括南笺,成了晏王妃。谢锦书当然不认为晏王有多么喜欢自己,她不过是皇上用来讽刺晏王的一枚棋子,她现在要做的,是在保证南笺的安全下,利用自己晏王妃的身份查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谢锦书连忙盖上盖头。只是,出现在谢锦书面前的怎么是一双女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