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
或许正像是曾经的大部分时间,总是一心为【诡计】绞尽脑汁的思虑,唯独到达了意识模糊,不能控制的极限才妥协的睡下。
简单来说的话。
他早已经到达极限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但值得头疼的正是这一点。
事到如今,依旧没有和【过去】一般安心的睡下的理由,大概是虚无缥缈的【灵魂】还在努力的结果吧。
半只脚踏入三途川的老人,细眯着的眼睛看到了的,明明近在咫尺却感受不到灼烧的火焰,相对的时常耳鸣的鼓膜捕捉到了,那是此起彼伏淅沥的雨声。
大概是基于水火不容的诅咒,火焰已经渐渐开始熄灭,附带的最后仅存的温暖渐渐消失,天性的寒冷,像是人性的凉薄渐渐取代,总之身体变冷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避免的朝着死亡的深渊凑近。
叮咚~叮咚~叮咚~
大概是相似的拟声词吧,已经到对听觉都产生质疑的境况了,也不可能再去要求更多了。
总之,门铃响了,而且间隔很短,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一双恋恋不舍的从摊开的手指触感中抽身的手掌,其中寄托着的担忧像是【随时都可能迎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明明应该很清楚的吧,这样可不行呀!
【人】不坚强一点的话,可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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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7号房间。”
在电梯抵达,门户洞开的瞬间,镜突然的提醒到,几乎是随着号令枪轰鸣的同时起跑,等所有乘客,事实上,就是当镜最后走出电梯,新名香保里已经主动的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真是有够着急的。”
一边抱怨着,一边识趣的加快了一些速度,正巧走到对方身旁的时候,标注了号码牌的指定房间的房门打开了。
然后,出现在两个人眼前的。
自然不会是什么彪形大汉的危险人物。
“妈。”立刻判断出,那和记忆中吻合的面容,香保里惊愕的喊到。
“香保里?”对方同样的惊讶吧。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并且心直口快的询问到。
“爸爸呐,你们没事吧?”
刚刚用手温柔的触碰过母亲悲伤的面容,确定了对方没有受到伤害的香保里,便快步的朝着房间里走去,然后视野一下开阔的发现了【陌生人】?
不。
房间里粗看之下并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因此能够看到的都是她所熟悉的人。
躺在床上的自己的父亲,以及陪伴在他身旁的是,时常拜访自己父亲的私人医生。
所以。
“······究竟是怎么回事?”
“香保里!”
没有回答问题,一如既往温柔的喊着自己女儿名字的是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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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想到的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够看见,对于任何人而言那是最大的幸福。
但很可惜,死亡的到来,似乎将老花眼的程度也加深了,即便隔得很近,睁不大的浑浊眼珠,能够看到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视觉在退化,听觉也只是隐约觉得那个声音【耳熟】的程度,所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被切身体会到,鼻端隐约嗅到了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一切即将腐烂的恶臭,那是很香的【回忆】的味道。
“你来了呀,香保里。”
“嗯,是的,我来了,爸爸。”
一边回答,一边任由内心不详的预感逐渐攀升,香保里的双手显得格外焦急的抓握了父亲那粗糙和宽大的手掌,就像是小时候的那样,可是,和那时候不同的是,掌心中感受不到热度。
很冷!不是指【气温】方面的感受,具体的说,那是一种想象中大概和尸体相似的【冰冷】。
摩擦!认真回想到一切物体都可能经由摩擦生热的方法,新名香保里双手抬举起父亲的手掌,上下左右的搓揉,好像这样就能够将什么挽回一样。
但是,总有不可挽回的东西,不是吗?
所以。
她很幼稚吗?
是的。
她很幼稚!做法,想法,一切都。
毫无疑问的幼稚!
于是,看着这样幼稚的她,某个男人似乎开始擅自的【恶心作吐】,又突然自顾自觉得浑身难受,最后更甚至只会开始【逃避】了。
将还未来得及踏入房间的脚收回,确定不会在那之后被认定【非法侵入】,五十岚镜不被人注意的横移着身体。
转移到不至于堵住房门入口的位置,百八十度回转身的镜,背靠着走廊的墙壁。
“······结果,马马虎虎赶上了吗?”
长长的呼气,不被任何人看到的男人,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像是真心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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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了,那么你有破解我的暗号了吧?!香保里。”
闭着眼睛,又或许是没有睁开眼皮的力量,憔悴的面容展露出无力的笑容,但似乎这已经是他尽力之后的结果。
“那些都不重要,爸爸,告诉我,你是怎么了吗?”
任由心中最优先的情感作祟,或许早有所猜测的新名香保里,真的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错了的答案。
但是。
面对自己女儿的反问,新名任太郎呼喊着名字。
“香保里。”
“我很抱歉!”
温柔的声音,在述说着歉意,以及包裹着的离别。
“不会,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医生,这不是真的!请告诉我!”
“不,很抱歉,新名小姐,真的很抱歉!新名先生······”
正因为自己是医生,正因为新名任太郎先生是自己的病人,正因为新名香保里是病人的家属,就是这样的,有太多的理由,都不容许他说谎。
“可是,可是没有理由呀,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被骗着吗?”
“······”
“香保里,请不要怪罪他,你的父亲,他······”
“可是,我被骗了呀!无论是他,还是你,为什么?”
父亲的沉默,母亲的辩解,但无论如何,不想,根本不想去理解,愤怒吗?不,应该是更显得悲哀也说不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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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带过来了。”
因为完成伸懒腰的动作,刚刚才意识到了不舒服的地方,于是很没有形象的摸索腰间的镜,实在是为存在着的【异物】颇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