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跳下树,稳稳地落到公孙琼面前,将她拥入怀中。雨停了,远处的天边画出一道美美的彩虹。
“琼儿。”
“嗯?”
“本王说过的,不会抛弃你,上次是个意外,让本王被有心之人利用了,相信本王没有下次了,别怪我,好不好?”轻柔地声音轻轻的落到公孙琼的心里,比抹了蜜还甜。
公孙琼推开江泠,双手环胸,别过头去,故意说道:“江大哥说笑了,江大哥英明神武,谁敢怪您啊!”
江泠道:“嗯,本王好像听到有人在夸本王。”
“谁呀?”公孙琼挺好奇的,刚刚不就只有她说话了吗,怎么又变成夸他的了,他是听不懂话吗?
“本王的王妃。”
“哎,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可不可以不要当着我的面啊!杂家会很心痛的!”汉玚出现在他俩对面,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捂着心口,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本来两人眼中脉脉含情,一下子就被汉玚煞了风景。
“汉玚,你可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给贵妃卖命,怎么,没儿子给你养老?”不得不说,江泠不说话就算了,说起话来,还真是毒,他一个太监,上哪儿有儿子去。
汉玚翻了个白眼:“这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您看您这么孝顺,只是连老皇帝都公布天下了,忠王殿下已经去世,您要是再出现,那皇帝岂不是很没面子,要不您就顺了杂家?”
江泠和公孙琼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该死,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蛮榼刚刚回到山洞里去牵马,这么远,就是打起来,蛮榼也不一定听的到。而且汉玚是不可能单独出来的,这偌大的林子和山中不知道隐匿了多少杀手,汉玚要做到什么事,从来都不计算成本,只有达到目的,方才善罢甘休。
汉玚大笑一声,扔下一颗烟雾弹后拂袖而去。
浓浓的烟雾熏得人难受,而且严重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江泠和公孙琼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四周,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后来他们索性闭上眼睛,看不见却听得见呀。剑已出鞘,恶战在所难免。
形形色色的暗器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向他们射来,然后就响起叮叮当当的暗器与剑的撞击声。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带了多少暗器,劈头盖脸的只管向这边扔,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甚至还有加速的迹象。
睁开眼,雾气稍稍散了些,十步以内勉强可以看清楚。蛮榼也早就闯进了烟雾中,只是和他们相距的有一段距离。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烟雾稍稍消散了些,射来的暗器越来越慢,越来越少,江泠和公孙琼开始向烟雾圈外撤去。
江泠回过头,蓦然看到公孙琼的小臂上扎着一支箭,公孙琼怕影响整体战斗力,竟没有吭声,额头上也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箭射入的并不深,可是江泠心疼啊,一时间把自己的背部露给了敌人。
一把长剑破空而过,直冲江泠的后心。
“啊!”
一声尖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让江泠和公孙琼猛地回头,一个身穿绿裙的人侧躺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泥浆,那人头发散乱,那把剑将她贯穿,她也因为痛苦,五官扭曲在了一起。
“绿茶!”
烟雾将散,敌人暴露出来,公孙琼又拿出一枚炸弹,重重的扔向杀手密集的地方,一时间,血浆、泥浆像是一朵花,在半空中绽放。
敌人又放过了他们,撤走了。
“绿茶,你,你怎么。”
江泠蹲在绿茶身边:“本王不是让你走吗?!你竟然连本王的命令也不听,看本王回去怎么惩罚你!”
“回不去了。”绿茶虚弱的说。
蛮榼也过来了,他用手托起绿茶的头,让她好受些。
“王爷,当初,你救了绿茶的命,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王爷了。”绿茶咧咧嘴,“谁,谁让我,喜欢你呢。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您会,会记上绿茶一辈子。”绿茶说完,嘴角带着微笑断了气,她身下的泥浆被染成了一片殷红。
所有人都眼眶红红的,默不作声。
蛮榼默默放下绿茶,拿着剑一下一下的掘土,“公主,我想给绿茶挖个坟,让她入土为安。”
“我帮你吧。”“我也来。”
三个人埋了绿茶的尸体,又削了一块木板竖在坟头,用剑刻上绿茶的名字。后来他们又埋了当归的尸体。
三个人,三匹马,刚刚好。三人翻身上马,驱马前行,马蹄踏起地上的泥浆,溅到了马身上。
狂风渐息,温度正好。
没了累赘,没了挂念,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可惜,一进城,竟见全城缟素,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三人找了客栈住下,唤来小二。
“客官,有事儿尽管吩咐。”
公孙琼道:“来来来,坐下,我们呢,刚来这里,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想问你一些事。这里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会全城缟素?”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城主,上个月病逝了,他为我们做了不少好事呢,现在全城的老老少少都自发的给城主守孝。哎,可惜了,还那么年轻,他为了我们,自己连个媳妇都没娶。”
“那你们有新城主吗?”
“哪有,大家都很伤心,新城主都被轰走了。”
“好,多谢。”
小二走了,公孙琼道:“这可怎么办,原来的城主去世,新城主不再,我们上哪儿寻钥匙去。”
“要不我们现在这儿住下吧。”
“现在看来只能这样了。”
傍晚,公孙琼枯坐在窗边,看这天边大片的火烧云,心想:天越来越冷,到了冬天,天气恶劣,要去寻宝,只会难上加难,可是现在根本没有一丝头绪,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公孙琼一把抄起桌子上的荷包,放在手里拎了拎,撇撇嘴,银两越来越少,真得快点了。
公孙琼出了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酒家,先买了一坛来,解解酒瘾。她出门根本不用问路,光靠闻酒香,就能准确的找到方圆五里内最好的酒家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去,旁边的客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人也越来越少,天色越来越暗,公孙琼桌子上的空酒坛越来越多。
客人少了,却让公孙琼注意到了旁边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那个老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公孙琼,毕竟是个小丫头,一人独酌了这么久,喝的比他这个老头子都多,年纪轻轻的丫头有什么想不开。
老人拎着自己的酒坛子做到公孙琼的对面,“丫头,你和那么多的酒干什么?”
“那您喝那么多干什么?”说着公孙琼看了看他桌上的酒坛子。
“我啊,不可说、不可说。”老人摆摆手,“我这喝下去的,那都是快乐。”说着老人又喝了一大口,满脸享受的样子。
“嗯,我喝酒也是快乐呀,我从小就喝,什么酒都尝过,千杯不倒!您是不知道,这天下的酒我都品过,闻闻酒味,就知道那是什么酒!”公孙琼一谈到酒就两眼放光。“像您喝的,就是,嗯,精武国的名酒——刀下魂,够劲啊!老爷爷!”
“好丫头,是个懂行的!快给爷爷讲讲,哪儿的酒都有什么特点!”
公孙琼一口干了碗里的酒,换了个豪放却很舒服的坐姿,和老爷爷一口气讲到店家要打烊。
后来两人出来后,应是没过够瘾,正准备坐下继续聊,公孙琼忽然注意到了老人的簪子,很普通的木簪,只是,那上面居然有公孙琼苦苦寻找的钥匙上的符号。
“老爷爷,您的发簪能让我看看吗?”
“好啊。”老人取下自己的发簪递给公孙琼。
公孙琼一边摸索发簪的机关,一边问道:“不知,您和刚刚去世的城主大人是什么关系?”
老人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他,是我儿子。”
“啊?老爷爷,不好意思啊,您节哀顺变。”
“无妨!丫头,我看你挺喜欢这簪子的,送你了!”
“真的吗?谢谢谢谢!”公孙琼连忙道了谢,把簪子收进自己的兜里,并取下自己的比较简谱的木簪道:“老爷爷,您若是不嫌弃,就把我的给戴上吧。”
“好啊。”公孙琼帮老人把一头白发束起来。
“琼儿,我猜着你就跑出来喝酒了!”江泠从远处迎来过来。
“这是?”江泠指着老人问公孙琼。
“阿泠!这是,我新交的朋友!”
“对对对,我和这丫头是朋友!”老人乐的大笑起来。
“快随我回去吧,天太晚了。”江泠拉住公孙琼的手。
“哦,那,老爷爷我就先走了,咱们有缘再会!”
“好好好,去吧,我也得回家了!”
回到客栈,江泠问道:“你簪子呢,怎么散着头发?”
公孙琼开心的笑了一下,然后故作神秘的拿出那个簪子:“你看,这是什么!”
公孙琼拿着簪子较大的一头,轻轻一拧,簪子从中间被打开,里面竟是他们苦寻不得的第四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