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实在是不喜欢青丘山的“风气”,对自己的生母亡地叩拜几次便拉着鸟人破开护山大阵离开。小丫头拜祭的行为潦草,粗鲁,缺少尊敬,身为女儿的她做得远远不够,可是亲情这东西,需要时间的沉淀,血缘仅仅代表生物最原始的本能,酸甜苦辣咸香涩才能让羁绊逐渐“深刻”,柴米油盐酱醋茶不仅仅是生活,更是情感的叠加,很遗憾没能参与她成长的母亲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养比生大”,鸟人是这样认为的。当然,也可能是他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不允许自己家闺女心里有其他人比他的分量还重,故意这样认为。
众狐狸精得知九尾天狐没有长时间停留安心不少。尤其是胡美美和胡丽丽,她们之前还以为秋千是跑来抢夺招魂幡,这下终于松了口气。那两个跟随胡姥姥等上祭坛的老太太辈分很高,修为不低,她们最先感应到天狐的离开,二人坐在闭关密室,面对一只老狐狸说道:“万岁狐王,你说得很不错,她确实无心青丘山,与当年那只不同。”
万岁狐王胡摩云道:“两位祖宗,您们可看清她养父的身份?”
两位胡祖宗互看一眼,各自摇头:“没有,只能隐约猜到他是禽鸟妖族。”这二人乃是大罗金仙境界,即使因重伤未愈,但水平仍旧超凡,她们多年受困青丘山地牢,最近才得脱身,对三界许多事情都不知。
胡摩云道:“两位老祖宗,您们猜得不错,那人确实是禽鸟妖族,而且还是至尊禽类。”
“凤凰?”
“非也。”
“不是凤凰?难道……”两个胡祖宗就算再消息不通也知道秋千定然是娲皇宫看重的人,而与娲皇宫关系密切的神禽似乎只有金乌一族,“他是太阳星君化身?”若真是如此,倒也确实能解释一切。
“金乌是金乌,却非天上那位。”胡摩云说道,“当年九乌灭世,天阳太子被大羿击杀,阴阳转换至今,有人说他是九大金乌复活之身。”
“什么!”两位胡祖宗震惊不已。“九阳落地,妖神命亡”,那桩公案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未曾想竟然能……沉溺于惊诧中许久二人才渐渐缓过来,“万岁狐王,你从何得知此事?又为何告诉我们?”
“还望两位祖宗恕罪,因何得知此事小辈不能说出,”胡摩云道,“至于为何将此事报与两位祖宗,乃是希望祖宗不要对那个小姑娘抱有太大敌意。如果传言非虚,我的青丘山在玉秋千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我们没对任何人有敌意。”两位胡祖宗冷冷地说。
胡摩云笑了笑,没有多做评价,继续说:“相当于这只雌天狐,另外的雄天狐心思可不是很纯洁,对我们青丘山所谋甚重。”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位祖宗,”胡摩云连拜三次,“小辈是请求两位祖宗不计前嫌,莫要执着于与当年天狐的恩仇,大方出手守护青丘山。小辈听闻两位拒绝指导胡美丽修炼,正是因此,急病乱投医的她才上了胡天摇的当,险些闯出大祸。”
“你凭什么让我们大度,你经历过我们说过的苦吗?!”两个胡祖宗修为达到大罗金仙,照理来说应该能轻易控制自身情绪,可猛然回想起之前受过的折磨,元神中的痛楚让她们瞬间失控。
胡摩云再拜三次:“小辈肯定没资格让两位祖宗放下一切,只是觉得,如果您们不出手,恐青丘山再次陷入当年的万劫不复之地,到时候……还请两位祖宗深思。”
胡祖宗沉默不语。
胡摩云知道自己说得已经足够,最后三拜,退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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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山外。
鸟人和秋千遁飞几天后落在地面步行朝着某个方向走,路行不久,看到一幕有趣场景。只见几个一尺有余的小妖怪正在运木材,“嘿咻,嘿咻,加油,加油,嘿咻,嘿咻,加油,加油……”一边喊口号,一边艰难运送,滑稽得很。
小狐狸是谁?流氓一个,手欠的她跑到路边,尾巴一绊。
“哎呦!”一只小妖怪被绊倒,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摔倒。“哎呀,是坏人!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呦。”众小妖很惊恐,全都蜷缩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嘻嘻嘻,真好玩。”又贱又欠的秋千玩心不减,伸手去摸小妖怪,哪知道,“哎呀!”好似被什么东西扎到一样,赶紧缩回手。“什么情况?”小丫头围着蹲在地上的几个小妖怪仔细观察半天,恍然大悟,“原来是刺猬精啊,我说嘛。”
小刺猬们浑身颤抖,嘴里念叨着:“好可怕,是坏人,好可怕,是坏人。”颇为有趣。
鸟人笑了笑,使出法术拘住几个小刺猬,同时让木材浮起,带着秋千快步移动。不多久,二人来到一颗巨大的榕树前。那大树威武雄壮,翠绿茂盛,树冠百余丈,盖住好大一片松树林,树体结实,狂风吹过纹丝不动。在大树前有一个大不大小的木屋工地,一个男子正在处理木头,搭建结构。不远处,一个女子盘膝而坐,看样子应该是在自修。
男子很快发现有人到来,先是一惊,然后展颜笑道:“原来是玉先生和玉小姐,未能远迎,失敬失敬,刑地在这里赔罪啦。”
自修的女子听到自己师父的话,赶紧睁开眼,见真的是鸟人和秋千,大喜:“两位,许久未见啦。”她自然是云蓓。
狐狸和乌鸦亦是高兴。将刺猬精和木材放下,鸟人飞扑向云蓓,可惜被云姑娘巧妙躲开。“小姐姐,小鸟好想你呦。”
云蓓笑道:“玉先生还是一点没变。”
刑地师徒与鸟人父女寒暄几句,刑地忽然想起什么,走到榕树后拉出一人,“来来来,莫怕,莫怕,他是我们的朋友,你别怕,我给你介绍介绍。”此地竟然还有一个修士,也是老头模样。
那老人看向鸟人,心中有些疑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鸟人仔细打量老人一会,大笑:“噢?原来你也在这。哈哈哈,老先生,不认识我啦?”
老者本就有些迟疑,如今听到乌鸦这般说,心道自己绝对与此人见过面,只是实在想不起在哪。此事倒也不怨他记忆力不行,他与鸟人并没有正式有过任何交流,只是在自己受审时乌鸦坐在旁听席,不过那种决定命运的时刻他当然没有注意到一个陌生人。
乌鸦指着那几只娇小可爱的刺猬精,笑道:“我说你真的好喜欢点化小动物耶。”
刑地和云蓓摸不着头脑,“你们认识?”
“认识。”鸟人笑道,“他是狮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