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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悻悻而归

  勒述国某处深山

  当然,宇文拓讲完后还不忘开解阿木,提醒他想做一名猎人的初衷,是为了自食其力,改善家里的生活。猎人是丛林的一员,为了生存而战,承担风险,努力收获。只要不是为了满足杀戮的快感或者自身的贪婪,就不会有太大的负罪感和厌恶感。

  之后的几天,日子重归平静,阿木再也没有碰上什么人,也没打到一只貂。而宇文拓只是静静地陪着阿木,保证他的安全,不让他那么孤单,除了解释一些疑问和讲解必要的常识外,基本上没提过什么意见。

  很快,十天过去了,这是阿木自懂事以来,离开母亲和太姥姥最长的时间。在这期间他虽然时常会想起太姥姥和母亲,但却从没有说出来过,更没有吵着要回去。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精力都集中在打猎上,另一方面则是对于毫无收获的不甘。

  到第十一天的时候,宇文拓突然让阿木收拾下东西,准备回去。阿木迟疑着,似乎想再多呆几天试试,但却没有开口。

  宇文拓则笑着让阿木想想,当初他从开始学狩猎到打着第一个猎物用了多长时间?现在虽然同样是狩猎,但因为对象和环境不同,你除了基础好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属于新手,就算真能偶尔猎到一两只,那也是运气而非实力。不过,好的基础可以事半功倍,过往的努力都不会白费,当下要做的就是调整好心态,等待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阿木这才释然了,脸上再次流露出笑意,收拾起东西准备和宇文拓一起回去。他知道师傅说得没错,这十来天来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对貂和它的习性,以及居住环境等方面有了大致的了解,而师傅又给自己讲了很多狩猎以外的知识和道理。

  此时,正值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在宇文拓和阿木下山的第三天早上,便纷纷扬扬地卷起一场大雪来。

  那雪真是又大又密,就像是一团团棉絮被当空洒下一般,不一会儿地上就布满积雪,坑挖皆被添平。要不是宇文拓带着阿木紧赶慢赶,终于发现了一座小村庄,或许真连路都寻不见。

  宇文拓和阿木一起,脚下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终于挨到了村里。

  只见村边几间竹屋茅茨,看着就要被积雪压倒。而路过的富室豪家,却是大门敞开,炉火红亮,里面的人各个穿着绵衣絮袄,一边把玩着梅花,一边还嫌雪小。

  寒风冽冽间,宇文拓带着阿木缓缓向前,除了那些乡绅外,基本上家家都是门窗紧闭,宽敞的路面上只有宇文拓和阿木两人,他们的脚印也很快被大雪所覆盖。

  又走了一段后,宇文拓瞅见一座外面柴门矮墙,里面三两间茅屋的小院子,此时已是满院生白,雪足有两三寸厚,泛着冷森森的寒光。正对着院门的茅屋裂开一条缝,隐约能看到个人影在向外张望。

  宇文拓看了眼旁边满身是雪的阿木,然后走到柴门前,高声向里面喊道:“你好,我们是刚下山来的猎人,现在雪这么大,没法继续赶路,能不能在你这躲躲?”

  “来,来,进来吧。”

  茅屋里的人略作犹豫后,将房门敞开,接着一个中年妇人探出身来,对着宇文拓和阿木招了招手。

  “那就谢谢了……走吧。”宇文拓道完谢后看了眼阿木,随即推开柴门走了进去。

  “哦。”阿木点了点头急忙跟上。

  走到茅屋前时,阿木学着宇文拓将头发和身上的积雪抖了抖,还跺了跺脚。

  “进来吧,进来吧,没事。”妇人招呼着,将宇文拓和阿木让进屋中。

  这间房子不大,摆设也简单,虽然不算温暖,但遮风避雪是足够了,比呆在外面自然要强上许多。

  “你们过来烤烤衣服吧,我去给你们倒些水。”妇人走到火炉边,添了些柴,然后提着壶去给宇文拓和阿木倒水。

  “谢谢你啦,妹子。”宇文拓说着便将帽子和外面的棉布衫脱了下来,托在火上烤着,早有五分湿了。

  阿木见状也将帽子和棉衣脱下,学着宇文拓那样烤了起来。

  “谢什么,我那口子也是个猎户,这都进山一个月了也没见回来一次,唉……真是让人担心。”妇人一边将热水递给阿木和宇文拓,一边唉声叹气道。

  “谢谢婶婶。”阿木接过热水就喝了起来,他的小脸小手早已冻得红扑扑的。

  “你放宽心吧,常年在山里跑的都知道保护自己,再说,一年也就这两三个月天气最好。瑞雪这么一下,不但庄稼长得好,猎物不也饿着找吃的嘛,正是打猎的好时候。”宇文拓将衣帽放在腿上,一边暖着手,一边宽慰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山里到底不比屋里,不但冷,而且也危险啊。”妇人忧心忡忡地坐到宇文拓对面。

  “是啊,可干了这一行,也没办法啊。”宇文拓端起碗小小抿了一口。

  “孩子……慢点喝,别烫着。”妇人看着捧着碗的阿木,疼惜地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么大的孩子,都跟着出来受罪,唉……”

  “妹子,这家里就住了你们两口子吗?”宇文拓假装没听见,扭头看了看四周道。

  “嗯,两个女儿都嫁到了耐犁城,儿子前两年也在瓦河镇娶了媳妇。我们一般也住在瓦河镇上,只是秋末回这老房子收拾下,再住上两三个月,等年底也就回城了。”妇人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宇文拓点了点头,像她家这样的情况倒是很常见。

  “主要是我那口子闲不住,他说自己捕了三十多年貂了,除非爬不动山,否则就停不下来。但我知道他是想趁着自己身体还行,再多为儿孙们攒点……我怎么劝,他都不听。”妇人说着看向窗外,仍旧很是担心,渐白的发髻有些蓬乱。

  宇文拓听后默不作声,而阿木则撇着嘴有些难受,因为他也开始想太姥姥了,不知道村里下雪了没,家里的柴还够不够烧,水缸还满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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