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三殿下他昨夜怎么没跟郡主一起来源城?”
柴延应罢又是关心起郑长清和白小妍的情况,按理说,明日就是七夕节了,虽说现在在赈灾,不可能真去过节,但柴延也很了解郑长清肯定是希望那一天陪在白小妍的身边的。
所以郑长清没有与白小妍同时抵达源城,就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我们两个此行南下的目的本就不同,他为何非得和我一起来源城啊?
他一个大夫,自然是哪里病人多,他就待哪里了。
你放心吧!他在洪县好得很,我和柴聘交过手了,他的身手不赖,能保护好他!
而且他身边还有个对他嘘寒问暖的关小姐,生活上也定是被人照顾得妥妥帖帖!
你就专心在这儿帮我和郑长荣办好查案的事就行!”
白小妍话里话外仍旧是透露着一股酸劲儿,惹得柴延偷偷一笑地再试探道:
“郡主有没有发现,自从郡主与三殿下重逢后,就越发地容易吃醋了,一点都不像从前潇洒。”
“我哪儿吃醋了?!”
白小妍闻言立时就瞪眼反驳德不肯承认。
“有没有,郡主心里最清楚。
属下只是想告诉郡主,郡主从前丝毫不会吃醋,是因为从未怀疑过,也从未担心过会失去三殿下。
而在经过了两年前那件事之后,郡主对三殿下也有了患得患失之心,才会变得如此。
其实三殿下从以前到现在都那般容易吃醋,也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患得患失之中,从没有一刻是真的有自信能把握住郡主一辈子的。
先前是因为那天生体弱之症,如今虽然身体好了,但却因为长久以来的自卑,让他还一时无法完全自信地去面对郡主,加之郡主现下对他仍旧是若即若离,他便还是处在这患得患失之中。
所以他有些时候难免还是会做出一些,他自认为的,对维护你们的感情长长久久有好处,但未必是合郡主心意的事情。”
柴延的一个“患得患失”,终于让白小妍有些能理解郑长清身上的许多矛盾之处了,甚至也让她明白了自己现在这种,对郑长清若即若离的心态背后的真正原因!
可从前,郑长清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时候,他们两个最后都闹得不欢而散了,那么现在他们两个都患得患失的情况,还怎么更加坚定地去和彼此在一起呢?
所以眼下在白小妍看来,她和郑长清都应该先修复好各自的这种创伤后遗症,才有可能再一起携手走向未来。
否则,就算现在立刻重修旧好了,他们之后也会因为一次次的患得患失作祟,而吵架,而冷战,而分分合合,让本来美好的感情消磨得只剩一地鸡毛!
故白小妍只是叹了口气地与柴延话道:
“若永远都在患得患失,两个人只会拖垮彼此,越活越累。
顺其自然吧,若我和他真没有缘分,那也不必强求,毕竟人这一生又不只是为爱情而活!
就像我的爹娘,他们感情要好,却也不光沉溺于儿女情长,他们还有各自的责任和担当,在惺惺相惜、相互扶持的同时,也不忘做好各自的事情。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把郑长荣拉起来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自己见机行事!”
白小妍说罢便是去推开了郑长荣的房门,直接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强制开机!
她刚把郑长荣拖起来没一会儿,秦川便是又回来了,说是叶大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做向导,领着郑长荣出府衙去转转。
白小妍闻言又谢了一句罢,便是赶紧和郑长荣一起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跟着秦川去前院和叶大人汇合出发了。
待接近中午,白小妍和郑长荣回到了知府县衙时,竟意外看到柴延就在大门口前踱来踱去地等着他们。
“柴延,发生什么事了?”
白小妍知道柴延不会随便现身,尤其是在她交代了任务之后,更应该尽可能地藏好自己来配合她,故她深知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洪县爆发时疫了!
小聘方才来求援,已经带太医院赶过去了,这是小聘让我转交给郡……给严副将的。”
柴延递上一个盒子,这个盒子白小妍在郑长清那里见过,她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爆发了?!
严重吗?!
又死人了吗?!
他怎么样?!柴聘有说他有没有被传染吗?!”
白小妍接过盒子,便是着急地询问起具体情况。
但柴延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聘只说殿下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那边人手紧缺,他着急带人去增援,根本来不及说太多!”
“……”
白小妍闻言便是把眉头蹙得更紧,拿着盒子的手也明显紧张得更加用力,使得指节都变得发白。
“小妍,你很担心他啊?”
郑长荣见白小妍立刻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心下不免跟着一紧。
“我是担心时疫太过严重!一旦蔓延开来,是会死很多人的!”
白小妍仍旧是不肯承认地反驳起来。
“别担心了!
柴延不是说了吗,太医院已经赶过去增援了,会没事的。”
郑长荣闻言也只好相信白小妍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是安抚。
“但愿吧。”
白小妍应罢,便是拿着那盒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小妍……”
郑长荣见状也追了上去继续安抚。
而被叶大人派来跟着他们的秦川,方才见到郑长荣那般温温柔柔地安慰白小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也只是跟上地继续默默观察着。
回到房间后,白小妍就以昨夜没休息好,想再午睡片刻而拒绝了用膳,关上了房门。
她走到了桌边后就着急地打开盒子,果然就看见了那个木雕。
但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盒子还多了一封信,是郑长清到了洪县后,发现了有疫病的苗头后,以防万一就先写下的道歉信:
“小妍:
展信佳。
你会读到此信,定是我已身陷时疫之中,无法抽身与你共度七夕,为此特写此信以表心中歉意与遗憾。
记得两年前的七夕,是你我共度的第一个七夕,也是让我此生难忘的一个七夕。
那日你不仅让我见到了我的母妃,还第一次为我下厨,更是第一次直言不讳跟我说,你想和我跳过那些繁文缛节,直接拜天地入洞房。
我知你与我一样,此生非卿不可时,心中自是万分激动欣喜,但我那时十八,心中总有一丝不确定自己能活过二十,所以畏惧不能为你的将来负责。
但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大概是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了你,想要好好珍惜你。
可我从小体弱,根本无法为你做什么,小时候你还总爱让我叫你姐姐,明明也就大了那么几个月而已,却非要把我当成幼小的弟弟。
你不知我年幼时每天想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何时才能长得高一点,超过你,好让你意识到,别把我当成弟弟。
那日你问我,为什么执着于非要由我来保护你,却又支持你上战场。
我一直都知道你能力不亚于男儿,那是你的梦想,我便自然支持,可这与我想保护我心之所爱,其实并不矛盾。
我也仔细想过了,我的这一执着也可能是来自于,儿时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向你证明,我不再是个弟弟。
但现在想想,这种证明也确实可笑,我想你早就不把我当弟弟了,也从不是因为习惯了和我在一起才想嫁给我,对么?
我现在知道错了,就算我想保护你,也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强硬地把你拉入我的羽翼之下。
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你若喜欢我像从前一样依赖着你,那我就依赖着你,你若喜欢我像从前一样喊你姐姐,我就喊你姐姐,我现在想通了,不过就是一个称谓,一个形式而已,重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表象的东西,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七夕快乐,信寄相思。
小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