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沉思,现在情况看似已经掌握,可事实上他也不过是狐假虎威,刚才他借助百花杀阵的力量秒杀了黑衣人,除了没有别的办法,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威慑暗处的人。现在他体内的神力所剩无几,如果能够直接把花绽带走自是再好不过。
“不要!”花落还没有所动作,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哥哥,他是我朋友,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花绽语气坚定,直直的看着花落。
花绽看着花落,尘星落却看着花绽。
这一瞬间,她是他的光,这道光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
花落也没想到,一个初见的人,花绽竟然这样维护,顿时心里感觉酸酸的,不过还是没有退步,正视着左振虎。
左镇虎见花绽不识趣,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随时准备强行出手,无论如何,今天左沛(尘星落)必须死。
此时尘星落内心反常的无比宁静,这种连命都无法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他经历了太多,左镇虎他当然认得,他的九叔,哪怕在左家他都对他充满敌意,他会来并不奇怪。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刚才那个奇怪的杀手所说的“帝冢”,花落和花绽不知道,可他好歹作为左家族长继承者之一,是听说过这些事情的。
世间千年不现帝,曾经的六洲古地可是帝镜频出,而帝镜代表着穷尽天地造化,超越六道轮回,他们的存在,已经不是天地所能容纳的,挥挥手就可以移山填海,若拼起命来怕是六洲都会被打碎,甚至曾有人猜测六洲曾经并非六块,只是古帝有一次大战,这块大陆才一分为六。而世间能让古帝陨落的方法除了帝镜大战,就只有时间,哪怕是穷尽万千造化的古帝,也抵御不住时间的摧残,而且他们已经超脱轮回,不可能再转世重生。不过古帝哪怕陨落,也不是这片天地所能动摇的,在他们的墓穴周围,天地间的规则是扭曲的,这也是传信玉牌无法使用的原因。除非有超越古帝生前修为的人来打破它。
花落身披花相所变的血色风衣,身上弥漫着天界的气息,这也是他不怕左镇虎看透他修为的依仗,毕竟现在花落所使用的能力和他并不是同一体系。此时花落有些焦急,看左镇虎的样子是必杀尘星落不可,但花落不可能坐视花绽不管。
左镇虎已经快没有耐心了,掌中御风,就要出手。
尘星落见势不妙,下意识抓住花绽,轩墨机关术释放“机关廊道”单体传送机关,瞬间将花绽传送到花落面前。
花落见花绽出现,赶忙伸手将她抱起。
花绽突然跑到花落怀里,愣了一下就要挣扎,但发现自己被某种秘法束缚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焦急的眨着大眼睛看向尘星落。
尘星落此时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但是心中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最开心的就非左镇虎莫属了,尘星落在这时把花绽传送走,简直就是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不用担心一个未知强者的报复自然再好不过。于是他瞬间出手,就要擒杀尘星落。
土黄色的灵气从左镇虎身上喷薄而出,化作一柄长刀向着尘星落劈下,尘星落此时竟然连抵挡的架势都摆不出来,实力差距太大了,王镜后期,威势便是如此恐怖。
花落抱着花绽,沉默的看着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的花绽。他明白尘星落的想法,不想拉他们下水,但又怕花绽挣扎。
可是这样才更刺激花落的心啊,什么时候他花落的妹妹都需要别人护着了,什么时候他连妹妹的朋友都护不住了,什么时候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绽在他面前失去朋友而将他看成懦夫了!
花落身上的血衣散发着浓浓的煞气,实质般的花瓣开始在空中飘零,然后沉声低喝:“既然我妹妹都说了,那救你一次又何妨!”
森然的杀气伴随着片片花瓣弥漫在空中,肆意的倾洒在帝冢上空,无数黑云瞬间聚集化作巨大的漩涡,好似狂风过境,而现在花落所在的地方,就是这座台风的风眼,看似宁静却孕育着狂风暴雨。
左镇虎在第一时间就放弃尘星落远远躲开,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花落,毕竟这种时候忽视一个不知来路的强者是非常不智的。
而这时尘星落趁着左镇虎闪躲之际,猛然将玉佩捏碎,霎时间,一团绿光自玉佩中爆射出来,照亮了四周几丈空间,左镇虎惊愕的表情正好被绿光定格。
尘星落笑了,很开心,像一个纯真孩童:“九叔,你输了。”
“怎么可能!”左镇虎惊愕过后咆哮。“那块玉佩怎么可能有用!”明明之前已经确定尘星落进入帝冢之中不会引发玉佩反应,所以他才敢现身,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此时左镇虎感觉浑身冰冷,内心疯狂的嘶吼,他可是明白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头子的手段,胆敢破坏他的计划的人,不管明里暗里几乎无人能活,但他抓狂许久之后,一双血目瞪向尘星落“事已至此,如果他能将尘星落杀死,那么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至少左家老大不会坐视不理,而且族长就算再狠,在继承人已经确定死亡后也不会随随便便弄死自家王镜高手的,更何况他有望晋入尊镜。”
“受死吧!”左镇虎猛地扑出,背后浮现出黄色的巨虎幻影,他这是狗急跳墙打算拼命了!
王镜的气息如山般压迫过来,几乎让尘星落窒息,实力差距太明显了,在六洲,王镜就是初步摆脱灵这个字的存在,开始向仙这个字转变,可以说,灵魄镜与王镜那就是云泥之别。现在的尘星落,说句不好听的,王镜杀他就像切菜似的。
局势瞬间变得严峻起来,尘星落在左镇虎的攻击下避无可避,但是在这时,一道惊天剑光赶在尘星落受到攻击之前打在左镇虎身上,瞬间贯穿而后飘向天边,左镇虎瞬间消失,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他前一瞬所在的空间没有了一丝生气。
左家九爷,王镜高手,左振虎,陨。
暗红的花瓣片片飘下,点缀着萧瑟的肃杀,花落半跪在地上,身后是逐渐消散的百花杀阵,他声音低沉的向前方说道:“当我不存在吗?”
花落透支神力此时也不好受,心中默道“希望那剑气的余光不要伤及无辜吧。”,最后一刻他实在无法控制剑气消散,尽管是借助百花杀阵,但他终究是使用了超越他太多境界的力量,所以他也必须承受难以想象的反噬。没办法,花落的信念就是答应了就会去做,哪怕代价非常昂贵。抬眼确定没有危险后,花落没有就此停下休息,而是抓紧时间运功调息,并且将花绽身上的封印解开。
于是尘星落囧了,花绽眨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的尘星落被一个小女孩盯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当时也没想太...太多,就是.....下意识,下意识。”明明是为了救她,为什么好像觉着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呢,唉。
花绽两只手捏着小拳头想要打他,却发现没什么理由,只好放下,明明只是初见的朋友,却愿意搭上性命救她,甚至还是下意识的。花绽心里乱的像解不开的毛线球,里面包裹着她从未见过的感情,和对哥哥的很像,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花绽想了想决定不再理会,开口问尘星落:“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把那个大坏蛋吓得都快疯了。”
尘星落还在纠结怎么哄她,一看花绽搭理自己,赶忙解释:“刚刚那是我们家族特殊的传讯方法,我把那个家伙的样子传给了家主,所以他才那么害怕。”尘星落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最开始这里有一些禁制让那块玉佩失效了,但不知为何刚才又能用了。”
“这个我可以解释,是我释放的大阵干扰了这里的规则,让本来就混乱的规则更加混乱,反而把“禁讯”的规则抵消了。”一旁花落睁开眼睛说道。
尘星落沉思了一下,转而问道:“可帝冢的规则在帝镜之下是不可能改变的吧。”
花落想了想:“我有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而已,现在已经不能再用了,事态紧急,咱们就此别过吧。”回答完后花落拍拍花绽的头,说道:“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左家主马上就会到来,他的能力绝不是现在的花落能够抵抗的,人有贪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能够秒杀王镜高手的阵法,相信足够让一个人撕破脸皮。
略微一想尘星落也就明白了,但却无法阻拦,左家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了,就算家主不说话,旁系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就这样要和花绽分开了,感觉有些不舍啊。
花绽自小聪慧,尽管有些事不懂,但还是明白听哥哥的话,心有不舍也没有说出来,只好看着尘星落说了句:“再见。”
尘星落看着花绽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无言,眼看花落就要带她走了,忽然喊出:“等一下。”尘星落跑到一个角落捡起刚刚打斗掉落的头箍,蓝色的还发着荧光,转身走到花绽面前,将它戴在花绽头上,说道:“要记得我啊。”
花绽微笑,明亮的眼睛看着这尘星落,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好扶了一下头箍,把它带的紧一点。“不会忘的,以后要来找我玩啊。”
花绽说完看向花落,花落立刻明白花绽的意思,不情愿的朝着尘星落说:“魔洲。”
真不想把接下来的打算告诉这家伙。
听到这两个字,尘星落慌了,“为什么不去中洲,那里是万宗朝拜之地,灵气汇聚之所,无论是修炼还是治安都是上上之选,魔洲自古就是无法之地,那里太乱了!”尘星落激动地说。不知为何,只要关乎花绽安危,尘星落就无法冷静。
花落笑了笑,抱起花绽腾空而起,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声音“我自有打算。”
尘星落想要去追,却不得不停下,左家那里还需要他的交代,他如果追上去反而会害了他们。
······
光影婆娑,雷光闪烁,整片空间似乎都被无形的力量干扰,仿佛孕育着什么不合常理的存在,一出世就是雷霆万钧,粉碎一切。
似乎,花落闯入了某个不该闯入的地方。
“千年过去了,曾经早已不是曾经,利益面前,诸天神佛亦可化魔,当朝圣之地变成污秽之所,最初的魔渊反而将成为最后的栖息之所。”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花落耳中,逼得花落不得不停下。“不错,看得破虚伪光明下的黑暗,敢于面对真正的深渊,六洲,亦或将出一大才。”
这话似是冥音呢喃,也似圣者的预言。
“你是谁?”花落冷眼望着眼前的黑衣人。在他的感知里,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刚才就是他拦下的我们。”花绽在一旁说道。
花落顿时感到背脊发凉,以他的神识境界,刚刚参与围追花绽的人不可能有他感知不到的,可现在这个人就这么出现了。
“不要用那种戒备的眼神看我,老夫若要杀你也不过是抬手间的事,用不着那么麻烦。”
花落凝神,并没有因他的话放松警惕,“你是谁?”
黑衣人轻笑了一声,这小子警惕性挺强,“老夫的名字太过久远了,久远到已经不会有人记得。如果非要想一个称谓的话,你可以称呼本座为,守墓人。”
花落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这眼前的人对他施加的压力太过强大,这种感觉哪怕是在他母亲身上有没有出现过。本来花落是有些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人的,并不是说花落有多么的自负,毕竟他所生活的天界是万界之首,在他的认知里,其他的位面并不应该出现太过强大的人。可眼前这个强大到他无法理解的人,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守墓人看着花落,并没有着急进行下一步动作。可正是这种沉默,更让花落的压力大增。
此时花落大脑正在飞速的旋转,他在思考如何才能让自己和自己的妹妹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哦,提醒你一件事,我并不是左家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存在,早已不属于这六洲。”守墓人以为花落把他当成左家的人,所以才如此沉默,于是开口为他解释。
毕竟他可不想把他等了这数千年才出现的天才吓跑,守墓人已经在这里呆了无尽的岁月,寂寞已经侵蚀这里太久了。犹记得很多年以前,那个世界还不像如今这般萧条,十方天帝入主中洲,创天帝阁,参大造化,羽化神洲羽帝四方传教,留庙宇无数,青洲左帝浸淫机关术,轩墨机关闻名天下,冥帝只身入轮回,只为寻一条长生道,心殿七天帝,共参人心,欲究天道。那个时代的帝镜太多了,这是后来出了一些事,冥帝召集了几乎所有的帝镜,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件事,不如说是一场劫,那场劫难带走了所有的帝镜,大部分的皇镜也没能幸免。那场劫难之前,其实这里叫九洲的。一场劫难三洲失陷,余下的才称为六洲古地。
守墓人是那场劫难下少数存活的高手之一,他见证了时代的兴衰,所以更能了解现世所谓的天才,到底有多么愚不可及。
“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些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干预如今天地中的事的。”守墓人说道,“某些事情我也可以和你明说,现在我的状态,说的好听是超脱,说的不好听,就是不被天地所认可。在这个世界的认知之中,我是一个死人,但我偏偏还活着。说起来,我是被这天地判处死刑的人啊。”
花落感觉到守墓人并没有杀意,于是放松下来,“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拦我离开。”花落没兴趣听这些古史,他现在更想离开这里。
“还是个急性子。”守墓人苦笑,本来还以为要解释刚才阻拦花绽的原因,看来现在不用了,这小子并不是很感兴趣。“你既然不想听,那老夫也不多说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人,不被天地认可,就像我这样,哪怕一出世就能横扫天下,也只能禁锢在某些空间里,我想重获自由,所以必须找到一个传人,待其他日到达帝镜,下帝诏以赦吾身!”
“哦,所以你选我?”花落凝神看向守墓人。“我有什么好处?”
守墓人并没有在意花落的态度,反而正色的说:“千年前,吾虽非圣人,但未曾做一恶,今,若汝得吾之传承,不求汝正气磅礴,但绝不可为祸一方!至于好处,时至今日,有望成帝的人渺渺无几,吾寄希望与你,自然会传授你无上绝学,若他日若遇上氏族皇镜不顾脸皮仗势欺人,吾自不会袖手旁观。”
花落沉思,有些疑惑这家伙所说的真实性。本来他问这个问题就只是想周旋一下找机会离开,可是现在他正处于释放完杀阵之后的虚弱状态,根本没机会离开。不过这个守墓人所说的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守墓人在千年之前便是一个修炼狂人,本就不善交际,更何况生错了时代,直接与世隔绝了千年,所以世俗谈判一点都没学会。就像现在这样,花落还没说什么,守墓人已经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你可愿接吾之传承?”守墓人问道,“吾之传承,名曰空灵,以时空之力,行万世空间,无惧五行,不理阴阳,任世间万法恢弘,自逍遥天地之外。”
花落眼望守墓人严肃的表情,不知该如何是好,老实讲,他身为花族太子,身上修炼之法本就是上上之选,对于其他修行法门是不太看得上的,可惜如今这片天地不允许他修炼花族神术,修炼其它的法门似乎已成为一种必然。可真正令花落无法适从的是拜师,无论是在六洲还是在天界,拜师都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一但完成拜师礼,就终身不可再背叛,像六洲那些古老的家族。其门内弟子是不会允许加入其他的修行宗派的。况且花落还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师傅,让他很难接受。
“要不商量一下,学法可以,救你也可以,但是,拜师就算了,好不好?”花落说完之后自己都不好意思,这算是哪门子的拜师,都不要师傅。
可没曾想,守墓人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非常乐意的答应了,“可以,我对时空之道的修行还没有登峰造极,现如今我自己都困在一个地方无法超脱。如果现在收徒,恐对不起宗派教导,过不了我的道心。”
这都能答应?花落有些懵。本来他其实没打算答应的,所以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先,没想到这个守墓人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礼不可废,你学我之传承,当入我冥幽教,要知道,千年前千古一帝冥帝创立冥幽教,为世间第一大教,虽然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其中空灵传承的一小部分,但足以让你受益终生了。”
“不是吧,你连完整的传承都没有!”花落抓狂,怪不得答应这么快。
守墓人老脸似乎有些红:“不然你以为这么容易让你占这么大便宜,现在你也别想反悔,你知道我冥幽教那么多秘莘,如果不入我冥幽教,我自然会为冥幽教清理潜在的威胁。”
呵,刚才这家伙一定是装的,枉我以为他是个老实人!
守墓人又说:“我给你透个底,我里这空灵经有前半卷,足以让你修至圣境,到时只要你去我冥教故地探寻一下,找到下半卷,一定能修炼到帝镜。”
花落满脸黑线:“行行行,入教,再不入教就要被你气死,对了,当年冥幽教作为第一大教,现在残存的势力也不少吧?”
守墓人一脸正气:“当年我冥幽以守护天下为己任,主动承受了大多数劫难,到头来,反而成为千年前唯一被天劫灭的渣都不剩的门派,哎,惜哉惜哉。”
我···,花落已经想骂人了,合着我加入冥幽教就是当一个光杆司令,得到的东西也就只有半卷法门。不过花落现在急切的需要六洲的修炼之法,对于所属势力也无所求,而且他心中也有了下一步的打算,如果真要加入什么真实的势力反而不好。
守墓人这时又冒出来:“我们冥教也不是不懂变通,你即为我教传人,我自为你着想,如今冥教式微,我们是允许你加入其它宗门的,不过待你学有所成,则必须以光复冥教为己任。”
花落无言,你怎么好意思说。
怎么感觉这冥幽教这么像邪教呢,名字和行事风格都像。
······
“师姐,快点,马上就到了。”一名白衣女子催促着身旁的素衣女子,“刚才的波动出现在帝冢旁边。保不齐哪件帝器出世。如果能被我们得到。那我们笑宫在心殿的地位绝对会一日千里。”
素衣女子显然不以为意:“小白宁,如果帝器出世真的那么容易得到,那世间格局也不会是这样。真正能拯救我们笑宫的只有我们自身的实力,可惜这么多年,好苗子的全被其他宫中带走,我笑宫一日不如一日。哎。”
“幕师姐别抱怨了,快走了。多些机遇,总归比没有的强。”被称为白宁的女子仍然拉着幂师姐向帝冢方向赶去。
忽然,幂师姐反手抓住白宁,瞬间将她带至暗处,“别出声,左老头来了。去不了了。”幂师姐带着白宁向其他方向走去。
下一秒,周遭空间雷声咋起,明月被乌云遮掩,时空规则在这一刻发生改变,一座黄金大门凭空出现在天边,然后虚空中逐渐浮现出金色的阶梯,一阶一阶出现,仿佛羽化飞升的仙门,金碧辉煌,接着,阶梯延伸到帝冢深处,连接到某个地方后,黄金大门打开,一个苍老的身影从中出现,左家族长。
镇族神器,轩墨廊道!
“这个家伙怎么来了,刚才的动静不会是他搞出来的吧?”白宁回首望着天空中的金色大门说道。
幂师姐也变得严肃起来“无论如何,帝冢不可再去,左老头心狠手辣,若真的出现帝器,为封锁消息,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手下留情的。这样吧,我们先在附近歇脚,查看一下他得到的是什么东西。”
……
“娘,我不要走,我不要和你分开。”言语晴抽泣的望着她的母亲,眼神中满是悲伤。
“小晴乖,娘亲只是暂时和你分开一段时间,你先跟着木木姐姐离开,用不了多久娘亲就会去找你的。”言语晴的母亲耐心的劝慰着她,此时这个坚强的女人也充满不舍,那些仇家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可以探测到她的位置,以她现在的实力,如果被追上一定必死无疑,为了言语晴的安全,她只好讲女儿托付给随身丫鬟,自己独自离开。
只是这一别,恐怕再也不会再见了。那些人的鼻子简直比猎狗还灵,每次在一个地方落脚,不出七日,追杀必到,而且他们寻找的时间还在缩短,所以根据她的推测,过不了多久,她就再也逃不出仇人的掌心。
“夫人,木木一定会照顾好语晴的。”木木在一旁说道。此前言母就已经将一些事情告诉木木,所以木木也没有推托。
木木是曾经言家如日中天时收养的一个小乞丐,那时这个女孩在街上饿的枯瘦如柴,奄奄一息,刚好那时雨晴出生,言母看不下这种事情就收留了她,而如今言家遇难,可谓是众叛亲离,哪怕有人有心追随也害怕被人暗算,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叫木木的小丫头还依然没有离开,这才让言母决定让她带着女儿离开。
房门突然被撞开,紧接着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至,房间中甚至开始出现寒霜,那竟是实质般的杀意,杀意具象化,王镜!
突如其开的杀手让屋内三人愣在原地.
“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你们,每次都和兔子一样都快把我烦死了。”杀意骤然收敛,房间中又仿佛回到春季。一个陌生的儒雅男人从容的从门外走来,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抱怨某个宠物不听话一般,若不是他背负长剑,绝不会有人相信他会是个杀手。
而此时门内的三人不敢有丝毫动作,言母眼中充满了绝望,本来自己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虽然家里势力并不算太大,但她也非常满足了,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附近的势力都开始对他们虎视眈眈,最后甚至有强势的家族展开夜袭,一向寡言的丈夫似乎知道些什么,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就惨遭毒手,如今别人都找上门来杀她,她却还不知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待她们一家,言母心中苦涩,挥手抽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为了让女儿活下去,她要拼命了,要说世间最真挚的感情就是父母对待孩子的感情,为了让女儿活下去,言母已经开始疯狂。
而杀手看到符纸脸色一变,转瞬间又无所谓的恢复平静,轻笑一声:“弑神符确实能威胁到我,但且不说能不能杀死我,以你的能力,就算是同归于尽,又如何能近得了我身呢。”
“哈哈,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乖乖的或许还能死的体面点。”王镜杀手慢慢抽出身后的长剑,周遭空气也随着变得凝固,紧接着他挥手斩出一剑,轻飘飘的一剑却带着惶惶之威,让人不敢正视。
言母回身将言语晴推走,竟打算用身体硬抗这一剑,但王镜杀手眼看言母推走言语晴之后竟然放弃攻击,挥手向言语晴的方向抓去,半透明的土黄色大手瞬间成型,眼看就要将言语晴包裹,言母哪能坐视不理,王镜杀手因为惯性原因还在向言母方向移动,言母抓住王镜杀手精神不在她身上的空档,飞身上前将符纸贴在他身上,眼中满是疯狂:“你们既然千方百计要杀我女儿,那就一起死吧!”
弑神符纸,爆!
王镜杀手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女人这么疯狂,连命都不要了,要知道以凡人之躯引爆弑神符纸绝不可能逃过爆炸的余威。王镜杀手眼中透露着惊恐,疯狂的向言母挥动着长剑并飞身而退,他可不想为了一个任务把命搭上。
王镜杀手瞬间用灵气在身前包裹了十二道屏障,然后撑开了本命王印,一个凝实的隐字浮现在他身前。
下一刻爆炸袭来,十二道屏障瞬间支离破碎,爆炸出一团元素风暴。
言语晴呆呆地望着言母的方向,丝毫感觉不到眼泪已经像断线珠子一样流下,悲伤的屠刀太过锋利,以至于斩过心灵,已经感觉不到痛。
“娘。”声音很轻,好像呢喃,满都是不敢相信,下一刻言语晴疯狂的跑过去,“娘!”这次声音凄厉,似乎要穿透阴阳壁隔。
“回来!”木木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向前冲的言语晴,反身将她挡在身后。因为她看到了让她惊恐的一幕,一道身影在爆炸中飞向天空。
王镜杀手没死!他口吐一口鲜血后漂浮在天空,阴恻恻的看着地上待宰的羔羊,他心中恨啊,明明是三只逃命的兔子,竟然咬伤了猎人的手。
木木绝望了,最后的底牌也没能杀死他,现在的他们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杀手随手一挥,一道剑气飞出,仿佛天神俯视蝼蚁一般随意,重伤的王镜仍然是王镜,凡人根本无法企及。
没有血腥,木木仿佛瞬间被从世界上抹除了一般。
言语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人,眼中充斥着滔天恨意,恨不得剔其骨食其肉,她要他死,无论什么代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恨,而此时在她看不到的身后漂浮着青色的符文,一笔一划好像在书写什么。
看到这一幕,王镜杀手狂喜,操纵着仅剩的灵气就要落地,而这时,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一些因果开始运作,也或者只是巧合,一道剑光飘过,刚刚好穿过他的身体便止步不再前行,然后好像触发了什么,恢弘的剑意爆发,王镜杀手的剑意与它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一道桃树虚影浮现,漫天的桃花自这一点向外飞舞,妖艳的花瓣沾染着鲜血更显得垂涎欲滴,但谁都无法忽视这花瓣中蕴含的惊天杀气。王镜杀手,陨。
这一幕正好落在言语晴眼中,并深深的刻蚀在她的脑海中。
“师姐,就是这里,散发的气息和刚才的剑气非常相似。”一名白衣女子单手执剑向身旁的素衣女子说道。
素衣女子没有回答,因为她看到了眼前凌乱废墟中的一幕。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流着泪水,无助的样子再没有了半分坚强,无助的眼神深深的刺透了她的心。
素衣女子正是慕师姐,她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刚刚言语晴她们遇难的地方。
“慕师姐!”白宁喊道。白宁想说你流泪了,可看到她的眼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慕师姐挥手擦去泪水,带着泛红的眼圈走向言语晴,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柔的说道:“我似乎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以后,就跟我走吧。”
言语晴抬头看着她,没来由的感到一点心安,脆弱的心灵仿佛有了一丝依靠。
慕师姐轻轻的搂住了她,眼神中浮现出许多哀思,似是勾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以后,你就随我去心殿吧,按规矩,你以后就是笑宫的小师妹了。而且啊,以后叫我思思姐姐就好了。”
“慕师姐!”白宁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慕思思用眼神阻止了。白宁不再说话,却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按照心殿的规矩,这一旬笑宫能够招募的弟子名额仅仅只剩一个了,虽然以慕思思的地位可以私自选择弟子,但终究会受到笑宫乃至其它宫殿的质疑,更何况……
“你叫什么名字啊?”慕思思向怀中的人问道。
“思思姐姐,我叫言语晴。”声音清脆却满怀哀伤,乍一听好像没有感情一般。
慕思思听到这个声音,眼睛又红了,但她尽力将情绪压下去:“言语晴,言语情,情之一字,被你的父母用这种方式赋予在你的名字里,看来他们的愿望也是让你做一个有感情的人,小语晴,你明白吗?”
“思思姐姐。呜呜~”言语晴终究还是小孩子,一旦有了依靠,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扑在慕思思的怀里哭了起来。
慕思思将怀中的人儿又抱紧了些,言语晴哭出来,她反而放心了。当年啊,要是她……唉,还好有师傅,还好有笑宫。
等言语晴哭的差不多,慕思思抱起她说:“咱们回家吧,以后笑宫就是你的家了,我带你去见见家人。以后,你再也不用亡命天涯了。”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言语晴曾经亡命天涯。
“慕师姐,那帝冢的异动……”白宁刚要提醒,就被慕思思打断:“左族长已经到了,就算有帝器出世我们也不可能得到,况且这是青帝之冢,属青洲,恐怕就算殿主来了也讨不到好处,既然如此,我们到不如先走一步。而且,哀宫的那几只苍蝇应该已经来了,不要惊扰到他们,既然他们敢跟来,这风险就让他们自己承担!”
白宁点头表示明白,这才是慕师姐啊,雷厉风行,杀伐果决!可这样的性格,适合带动宗派发展,却唯独不适合笑宫,笑宫功法适合开怀的心情修炼,但这位冰山,唉。
功法冲突仍然能够做到笑宫第一人,可见慕思思的天赋,如果没有她,本就青黄不接的笑宫真的就后继无人了。至于这个新来的小师妹,白宁根本就没有想过她可以光复笑宫。
“嗯,我们走吧。”
…………
青冢。
昏暗的密林深处,几团光芒明灭不定,似银光又似黑光,这是空间最本源的颜色,神秘到已经无法感受它的真实面目。
不一会,光芒熄灭,端坐其中的花落渐渐浮现出来。
“小怪物,竟然只用了一个时辰!”在花落不远处一道身影失声道。
这人之前竟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如果他不说话,绝不会有人发现他,可他却真真切切的一直都在这里。他就是守墓人,但此时花落的状态让他已经失态到无法遮掩自己的气息。
守墓人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当年自己也是冥教数一数二的天才,可是参悟这空灵经前篇也用了足足七天,现在这个怪物竟然只用了一个时辰!
“小花落,难道你有过空间穿梭的经历?”,还没等花落回答,守墓人又自言自语:“不可能啊,就算是左家也不可能随便动用轩墨廊道给一个小辈,更何况刚才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是左家的人。”
花落沉思了一会,正色的向守墓人说:“我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确切的说,我来自六洲之外。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经历过空间乱流。”
空间凝固了,漆黑如墨的裂缝张牙舞爪的在虚空中蔓延,青冢本就凌乱的元素变的更加狂暴。
花落反身护住花绽,朵朵桃花浮现在虚空,遮挡着无尽的威压。花落没有对守墓人隐瞒这件事,是因为他如今已经可以说是半个守墓人的弟子,虽然想到守墓人可能会很惊讶,但他没有想到守墓人的反应竟然那么大。
下一刻,威压消失,守墓人恢复平静,只是微微凌乱的呼吸仍然能够暴露他的内心,他有些颤抖的问:“天外,到底有什么?”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守墓人等为数不多的老怪物知道,当年古帝消失的原因。破碎虚空,追寻真理,可谁又知道天外有什么,真理是什么,后世只知道九洲蹦碎,古帝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