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娘说,我从三岁起就不爱出去,也不爱说话。每次嬷嬷要带我去晒太阳,坚持不了半个时辰,我便哭喊着要回来。
阿爹不死心,带我出去结识别家小娃娃。
我就直愣愣的站着,别家小娃娃去哪我跟着去哪。玩具,给我就玩,不给我,就自己吃手。
阿娘以为我是个哑巴,还找大夫来看,没查出啥。偏方吃过不少,就是不爱说话。
其实我会说话,只不过这些话都讲给了小草小花小猫之类的,后来阿爹阿娘接受了我这个少言少语的孩子。
“哎呀,我家钰儿不是笨娃娃就行,来让爹亲一口。”阿爹笑呵呵的抱着我,亲了我好几下。
阿爹的胡子好扎人,我连忙推开他跑到阿娘身边,“钰儿不想找爹,想找阿娘是吧。”
我看着阿娘期待的眼神,重重点了点头,阿娘开心的亲了我好几口,阿娘香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很舒服。
我和阿娘坐在椅子上,面前一堆吃的。
我把吃的给她,“阿娘吃。”
阿娘接过我递过去的东西,咬了两口,又把剩余的给我。
我吃的津津有味,阿爹笑眯眯的盯着我。我不理他,继续埋头苦吃。我知道他一定会把剩下的给我,果然,他又拿了一块糕点放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看见他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钰儿乖,吃点东西再吃点心。”
“书箐,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阿爹突然认真的说。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看向他。“我打算让钰儿学武。”
阿娘听完阿爹的话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不行,钰儿才三岁,我不同意,我家钰儿以后要嫁给京城最好的公子哥!”
娘亲气呼呼的坐在了椅子上,阿爹倒了杯茶,递到娘亲跟前。
“书箐,你也知道那淮阳山每六年才招一次,上一个六年两千个人去,就招了五百个人,隔壁老李家的孩子比钰儿大4岁的那个,李逸成,被招进去了,听说还被万朝宗收入了。”
阿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许凯州!你忘了仲卿是怎么离开我们的吗!”她说完捂住嘴,泪水滚滚落下。
阿爹被噎住了,忧伤一下子席卷了我们,“我的仲卿,当年就是因为参加了选拔才离开我们的啊!”
许仲卿,我记忆中的哥哥。
当年选拔结界有两个,小孩去小的,成人去大的。
小童结界里面的任务不会很难。
第一个是擂台赛,不可以伤及他人性命。第二个是猎杀幻形动物分数高的晋级,而最后一项每年都不一样。
上一次是通过记忆力复原打散的物品。上上次是走镜像迷宫。
当年,许仲卿明明是第二关中分数最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百三十六的时候停了下来,结束后便有人将他的尸骨抬出。并给了爹娘一大笔银子。
我对这个哥哥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走时对我说,等他变厉害了他保护我一辈子。
我走到娘身边,“阿娘不哭,我学。”
阿娘抱住我,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娘亲已经失去了仲卿,不能再失去你了。”阿爹也红了眼眶,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头。
阿爹说过我的眼睛生的和哥哥一样。
哥哥的左眼处有一个痣,而我左眼处也正好有一颗,我刚出生时,阿娘抱着我哭了好久,嘴里一直念叨着仲卿。
我亲了阿娘一口,“我不怕,有哥哥。”我拍了拍怀里的玉佩,这是他留给我的。
阿娘晃了晃神,好一会儿才开口,“钰儿一定要参加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娘亲叹了口气,“那就再让娘好好想想。”
“钰儿会努力的。”
我信誓旦旦的保证,娘亲看着我的双眼,眼神渐渐变得温柔。“钰儿,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点了点头,娘亲的手摸上我的脸颊,轻轻抚摸。
“钰儿,以后爹娘就靠你啦。”我看着阿爹,阿爹又把我抱到膝盖上。
“保护阿爹阿娘。”
爹娘都被我这么认真的模样逗笑了。阿娘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我们的钰儿真懂事。”
阿爹擦了擦娘亲的眼泪,把她搂到怀里,轻声安慰。
“我们的钰儿一定会长命百岁。”
第二天还在睡眼蒙眬的时候,阿爹就把我拉起来了,让我穿好衣裳,梳洗干净,准备练功。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才刚刚升起。练功这么早就要开始了吗。早知道就不说大话了。
练功的时间一直延迟到巳时,我才从院子里出来。
我擦着汗阿爹和娘已经做好饭菜等我吃早饭了。阿娘见我出来,赶紧拿出毛巾帮我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阿爹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
我们吃完饭就去院子里打拳。我练了两个时辰才停下来,阿爹教了我两套拳法,我就把它们都学会了。虽然只是简单的拳脚功夫,但是用来防身却是很好。
娘亲端着水果出来,阿爹拿着帕子给我擦汗,娘亲笑着摇头。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院子里的景色。
院子里的大树长的很茂盛,还长出了一颗小嫩芽,我伸手戳了戳,软乎乎的。
我又去碰别的地方,有一棵小白杨开了花,花苞露在外面,粉嘟嘟的。
“夫人,康靖王带着小世子来了。”王嬷嬷走了进来。
阿娘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带我去前厅。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面前比我高一个头的男生是康靖王的儿子——陆子烨。
陆子烨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爹非要让我来,我才不想见你呢!”
陆子烨比我大了三岁,从小说话就是一副傲慢的样子,跟他娘一样。不过小时候体弱多病没赶上选拔。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句,就没了反应。
陆子烨瞪大了眼睛,“我懒得和你说。地瓜干。”
地瓜干,陆子烨给我取的无聊的外号。按他的话说,我长得又矮又小和地瓜干一样。
我无语的看了看他,转身走进屋子里。
陆子烨一路跟着我,“哎地瓜干,三年后的选拔你参不参加啊”
我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挑衅,仿佛在等着我的回应。
“参加啊。”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声音坚定而清晰。陆子烨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对我的回答早有预料。
“哈,看来你也有点胆量嘛。到时候没选上,可不要对着我哭鼻子哦。”他嘲讽地笑着,但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欣喜之色。
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转身向屋内走去。三年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并不算太长,但却足够让我努力提升自己,为选拔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在院子里刻苦练习武术,跟随阿爹学习各种剑法和功夫,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娘亲则在一旁默默支持着我,为我准备营养丰富的饮食,为我祈祷着平安顺利。
陆子烨也时常过来观摩我的练习,他不再嘲笑我,而是给予一些指导和建议。
虽然他口气仍然傲慢,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对我实力的认可。
三年后,选拔的日子终于到来。我穿着整齐的武装,站在淮阳山的选拔场地上,身边是前来送行的阿爹和阿娘。
“钰儿,一切要小心。”阿爹神色严肃地对我说道。
“钰儿,无论结果如何,娘都为你骄傲。”娘亲眼中含着泪光。
我微微点头,感受到他们的关爱和期许,心中充满了坚定。
今年的报名人数比前几次好像都要多。连沈家的少爷都来了。
我看到一身蓝衣的沈秉和,一张俊脸依旧冷冰冰的,他看见我,微微点头。
我冲他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其余的选手,发现有好几个都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家子弟。
陆子烨也在人群当中。
他穿了一件青衫,头发用木簪高束。看上去像个人了。
但是那双眼睛却深邃如海,带着一抹邪肆和狠厉。陆子烨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朝着我勾了勾唇角,笑容里竟带了几分妖冶。
我也冲他笑了笑,“呆子。”
“许钰你说谁呢!”陆子烨帅不过三秒窜到我跟前质问我。
“谁急眼了就是谁。”
陆子烨愤然哼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套子,“里面是透骨梅花针,浸了毒,有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你别多想啊,我只是,只是个好人而已。”
我看着手里的套子,笑了笑,“哦。”
这时有人宣布:选拔现在正式开始。
选拔的规矩是先抽签决定对手。
我抽到了林晓筠。
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签,林晓筠是京城第一大户林府的嫡长女。我对林晓有几分忌惮,她可是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
“林小姐,请多指教。”我抱拳行礼道。
林晓筠嘴角含笑,眼神高傲,“许钰?没听过。”她的声音很清冷。
我面对她的嘲讽,却保持沉默。
林晓筠轻盈地踏上擂台,她身姿优雅,一身白衣飘逸如仙子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