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儿戴好白纱珠玉斗篷从府里出来,她记得庭前那两棵白玉兰老树清香扑鼻,如今瞧见已是满身黄叶,她这才惊觉,已是秋日了。
她缓缓坐上马车,离开了林府。
北郊的竹林里,幽静偏僻,风一起,寒蝉嘁嘁。枯黄残败的竹叶随风簌簌落下,飘零到马车上。
马车一旁的护卫时刻警惕地盯了盯四周,丫鬟昙儿四处张望着。
眼见天色怡然西沉,马车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半晌,林中来了一位白衣胜雪的书生,他步调微慢,脚踩竹叶的声音沙沙作响。风柔柔地抚起他蓝色的发带,在空中起舞。
他的身姿在一片绿竹中顿时柔和起来,衬出他好生俊美的一张脸。
他手里捻着一副画。
林芷儿听到脚步声,想必是他来了。
她悠悠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闻璟,快上马车来。”
她温声细语,边说边伸出手来,那手不像一位娇柔的贵女那般又白又嫩,竟有些粗糙泛黄。
闻璟攀上了她的手,上了马车。
过了好久,闻璟才从马车上下来。
天色越来越暗,车夫快马加鞭回了林府。
没过几日,一大早,丫鬟昙儿急匆匆来了林芷儿的闺房。交给林芷儿一捧紧紧包裹着的宣纸,说是闻璟公子要带给小姐的生辰礼,特别吩咐要小姐亲启。
林芷儿迫不及待地揭开那宣纸,闻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宣纸里包裹着一株植物。那植物花密集,花冠黄色,像漏斗一样,内面有淡红色斑点,叶子和根茎一片碧绿。和百草书里记载的钩吻一模一样。
林芷儿心里有些雀跃。她吩咐昙儿休书一封,约南宫家的长子南宫羽三日后在南亭苑游船一续。
“小姐,您约他?您没事吧?”
“他可是您的妹夫,闻璟公子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了!”
南宫家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胄,南宫家的长子南宫羽是我的妹夫。而这几年,南宫家和宰相处处对立,树敌颇多。阿娘和爹爹都不同意婉儿的婚事。可我那妹妹认定的事,非南宫羽终生不嫁。
我的妹妹婉儿,天生生得一张鹅蛋脸,肤如凝脂,娇嫩得能掐出水来,走起路来步步生莲,京城里人人都道她冰清玉洁,出水芙蓉。谁都宠爱她,就连府里不近人情的老麼麽也对她格外青眼。
她十五岁时刚及笄,京城赫赫有名的南宫世家出了半府的聘礼。就连圣上赏赐给老夫人价值连城这世上就一枚的凤蝶鎏金簪都转送给了她。
京城里的高门贵女无比羡慕她。南宫羽更是对她惜惜相待,如视珍宝。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小姐不必太过劳心。”
婉儿失踪已有半月,爹爹派出了所有的亲信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我如何能不担忧。
这让林芷儿想起了那日的春堂宴。京城最盛大的宴会,每年二月二筹办。京城颇有名望的达官贵人都会参加,连权臣凌霄都慕名而来。
至于他图了什么心思,谁也不知。听闻凌霄权倾朝野,铁腕手段。连当今宰相周公瑾都要敬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