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聂文君忙碌的身影，程玉琴眼圈微红。

　　她要是厉害点，文君怎么可能用得着这么累？

　　下个月，粮食就会熟了，聂有水回来，肯定要把程玉琴给弄回去的。

　　程玉琴心里想着，明天还是要回娘家想想办法。

　　程家也不富裕，程继云虽然读书不太好，但在镇上也有个小职位，总不能看着外甥女饿死啊。

　　“等这些红薯用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去外面的地里再挖一点。”

　　饥荒年刚过去没多久，桥沟村到处都有土豆和红薯。

　　“就是要辛苦您跟我吃这些东西了。”

　　要是她能打猎就好了，山上现在就算没有什么大型动物，总该有点野兔、野山鸡之类的野味吧。

　　后世把野山鸡的价格炒的还不算低，现在找到，也能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

　　程玉琴摇摇头：“没事的。”

　　之前在聂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

　　两个人做好了粉之后，就放在院子里放凉。

　　这段时间，二人也没闲着。

　　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吃红薯和土豆，总不能坐吃山空。

　　听聂文君的意思，如果明天的收成不错，未来一段时间，俩人还是要跟红薯和土豆打交道的。

　　趁着暮色，大家都回去吃饭休息的空档，聂文君和程玉琴前往附近的山脚下。

　　程玉琴在家干活多，不需要太多光就能看清红薯叶。

　　反倒是聂文君，在旁边像是抓瞎一样。

　　不过这两样喜欢扎堆，这么一挖，两个人也挖了不少。

　　聂文君还在路边弄了点花椒和芝麻来。

　　安然无恙的回到家里。

　　两个人把凉皮都做出来之后，简单休息了一会。

　　天不亮，二人就醒了。

　　程玉琴在老房子里还找了两个小篮子，洗干净之后，隔着好几层笼布，把东西放里面去。

　　“走，我们去旧县桥。”

　　走到旧县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刚找了个位置，就有个提菜的大妈围了上来：“这是啥东西？”

　　聂文君微微一笑：“凉皮。”

　　看着那乳白色略带透明的东西，大妈眉头一皱。

　　“这……”

　　“这东西是陕北那边的特色，今天刚做的，新鲜的很，还有配菜和汤汁，您要是买，我便宜点卖给您，讨个头彩。”

　　“这东西能吃饱吗？”

　　那一小片那么小，就算是比旁边卖馒头的便宜，那也不能顶饱啊！

　　大妈眼底还有疑问，聂文君手上已经开始动作了：“别人那边的饭我不知道要多少，但是我这份凉皮，不要多了，两毛钱一碗，再加五分钱，可以多加一张皮。”

　　正说着，聂文君把弄好的芝麻盐撒上，再淋上汤汁，香味顿时飘出。

　　“您先尝尝？”

　　因为没有餐具，聂文君给的是凉皮卷。

　　那大妈狐疑的后退一步，聂文君立马补上一句：“您吃了觉得好吃，就给我两毛钱，不好吃我半分钱都不要。”

　　这一下，那大妈才接过去吃了一口。

　　凉皮入口，芝麻的香味在嘴巴里炸裂开来，联合那一点葱花的味道，顿时席卷了大妈的整个味蕾。

　　大妈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表情收住，就已经泄漏了自己内心想法。

　　两毛钱啊！

　　两毛五还可以要两张皮！

　　这些配菜虽然不多，但是一个成年人完全够啊！

　　比起旁边五毛钱的炒饭和两毛钱的干馒头，两毛钱的凉皮简直赚到了不少好吗！

　　那大妈抬起头来看向聂文君：“要三份！”

　　家里的孩子也要啊！

　　东西美味，大妈也止住自己内心的激荡。

　　聂文君微微一笑，“您要是单独买三份的话，我就按照一毛五一份，多给你几张皮，您要是喊个人过来买，我多送您两份！”

　　现在家里孩子多，三份哪里够人吃？

　　聂文君的促销价直接把大妈搞懵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多出来的几份她都不用花钱！

　　她把手里咬了一口的凉皮给包好，塞了一毛五给聂文君：“你现在就给我做三份，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聂文君微微一笑：“来得早还能多送点土豆！”

　　这一声，把周围的人都喊过来了。

　　眼看着围上去的人越来越多，大妈后悔的拍了大腿一下，赶紧跑去找人。

　　“丫头，你说的都是真的？”

　　聂文君点点头：“都是真的，买两份以上的，都送一斤土豆。”

　　按照昨儿地里出来的那土豆个头，一斤土豆也就两三个，这点聂文君能承受。

　　“给我来一份！”

　　“啊不！两份！是不是刚才的价！”

　　“是啊。多买多便宜。不瞒大家说，这皮，我还放了不少油呢！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钱交到程玉琴手上的时候，程玉琴心里还激动的不行。

　　这一下，就是赚到了两块多啊！

　　平时谁家能一天赚这么多！？

　　旁边摆摊卖馒头烧饼的，见聂文君的生意红火，都有些烦躁。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还能这么坏规矩！

　　先前尝了凉皮的大妈带着人去而复返：“就是这个！人还没走！我跟你说，等下要快点说，不然这一点就被人给抢走了！”

　　大妈们七嘴八舌的，还想再让聂文君便宜一点，聂文君笑笑。

　　一句‘两毛钱已经是没有多少利润的了，再让就要喝西北风啦’，让不少人都笑了。

　　100张凉皮，卖了16块钱。

　　后面还有人想过来尝鲜，全都没了。

　　只能叮嘱聂文君一句：明儿再来，给他门留下几份。

　　聂文君笑着答应。

　　她把钱给程玉琴，程玉琴却拒绝。

　　聂文君把钱收好，然后提着篮子在周围晃悠。

　　旧县这边有个大桥，桥底下是有水的。

　　83年的空气还没有被污染，随处都能见到野生的小动物。

　　正想着，她就看到一只野鸭子在水上。

　　聂文君戳了戳程玉琴的胳膊，努了努嘴：“那边是有野鸭子的，咱们回去看看呗？”

　　河面宽广，眼下都没什么人在那边晃悠。

　　程玉琴还沉浸在刚刚数钱的氛围里。

　　一天16块钱啊！

　　就算是在旧县打工的工人也没有这么多啊。

　　前面帮着筛沙子的工人，一年也就80几块。

　　一天16块……一个月岂不是480块啦！？

　　一年那得是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