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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在绝望时,信仰骗子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在我需要时,需要你用你这个市长儿子的头衔干点事情。虽然滥用官职是件坏事,不过干的事情一定是正当的,对这个社会有益处的。”

  整个餐厅在这个时间段十分吵闹,能听见安树的话的只有邱云。

  “这个我知道,所以,为我们的内心负责吧。”邱云说道。

  “说实话,我真的想把这玩意儿丢掉。”

  说罢,安树吃了几口菜,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打包几个免费的甜点给小贞子带去。

  “额,兄弟,你要是最近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倒不必这样。”邱云注意到桉树的举动不禁说道。

  “你懂什么?来一次绝对不能亏知道吗?算了,跟你这个富二代没啥好谈的。”虽然安树这样说着,但他过的生活何尝不是别人向往的呢?这是他知道,谁都知道的事情。

  ........

  不久后,安树便到了家,见到小贞子还在家中玩死喂吃,安树的心情突然变得如此舒坦。

  “或许我真的对她有感觉呢?可能吧,不过还是保持现在的关系比较好。”安树这样想着,脸上的红晕掩饰不掉他的害羞。

  小贞子抬头看向安树,看见安树提了一个袋子,便问道:

  “那是什么啊?”

  “吃的,吃吗?”安树问道。

  “吃!”小贞子放下手中的游戏机,赶忙光着脚跑向安树。

  “给,都是你的。”安树摸了摸小贞子的头发,随后把甜点打开给了小贞子。

  “即使是免费的,可是沦为倒也是一绝,怪不得这个店这么有名呢。”安树尝了一口不禁感叹道。

  小贞子似乎也是很喜欢,仿佛每吃一口都在品味着另一种感觉。

  安树把鞋脱了后,迅速地爬上了沙发,拿起手机开始了对网络世界的狂轰乱炸。

  把坏情绪散落到网络上,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毕竟没人会认为这是个好地方,尤其指的是逃避现实的地方,因为这里鱼龙混杂,你到这里逃避,反而会被打一个极响的大逼斗。

  所以在这里,不必由道德底线,你可以时刻披一层伪装,你可以利用语言的艺术把自己包装得时而像坏人,时而像好人。

  这就是互联网的黑暗森林,适应它就好,毕竟不会有人来整治。至少现在不会。

  作为一个优秀的喷子,安树一般喷人都是很讲究的,如果有两个人开始撕逼,岸数就会毫不留情的全喷一遍。

  你可能会认为这是一种病态,呵呵,谁不是呢。

  .........

  到了上学的日子了,安树丝毫不敢怠慢,打理了一番,把饭做完后,便急匆匆的去了学校。

  在上学的道路上,安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廖惴。

  此时安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上前搭话,二是默默离开。

  “现在搭话也一定会逃跑的吧......不过试一试还是没坏处的。”安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上了前去。

  待到走到了廖惴余光能扫视到的地方,安树才开口道:

  “嗨,我的朋友。”

  廖惴在听到话后,死死的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加快了脚步。

  “吸一口气吧!”安树在这片无人的街道大声喊道。

  廖惴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安树。

  此时,小鸟啼鸣秋叶飘零之时,一阵秋风刮过.......

  “谁呀!早上TM的七点半在这儿狗叫!啊?!你在狗叫什么?!”此时一旁房子的主人开窗喊道。

  “woc,走!”安树深知这个人的脾气有多火爆,索性直接拉起廖惴的手向学校跑去。

  廖惴并没有挣脱,如果此时安树如果看向廖惴的脸,一定会心疼的。

  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掉落,廖惴强行把哭声压制住,尽量不让自己抽噎起来。

  如果之前的安树在廖惴眼里是一颗可以乘凉的大树的话,那么现在的安树就像一颗燃烧的大树,从远处感受很温暖,但靠近的话便会被烧伤。

  廖惴把手挣脱开来,低着头,轻声说道:

  “谢谢你的劝导,不过我还是自己一个人走比较好。”

  安树虽然早有预料,不过还是摆出了一副很震惊的表情。

  “别搞那副表情,很假。”廖惴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便快速离开了这里。

  安树二人擦肩而过,安树并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因为并不是时候。

  安树默默地跟在了后面,不过保持了一段距离。

  一直走到了学校,二人都没在说什么。

  直到楼梯的交界口,安树才说道:

  “吸气的时候要自然,不然会很难受的。”

  留下这一句话,安树便走回了班级。

  而在班级内,安树一般没什么话,因为没人值得费那么大周折。

  但你要说在这个班没什么地位,那是不存在的。

  毕竟班里只有一个老大,跟他处好关系就好了,剩下的人根本不用社交,因为老大这个头衔不是谁都负担得起的,跟老大搞好关系,交际圈自然就打开了。

  只是安树没什么兴趣,其他人对安树也没什么兴趣罢了。

  学校的一天,过得枯燥乏味,在这里受到的绝没有什么实打实的知识,收到的只有答题的知识而已。

  不过,等到你有梦想的时候,有些东西便会成为知识了。

  “说实在的,我并不讨厌优秀的答题家,反而会有点敬仰他们这类人。我讨厌的是答题家,平庸的答题家。他们找到了答题的技巧,却忘了自己的梦想,摒弃自己的梦想去换这个答题技巧,真的可笑。”安树用着死鱼眼死死盯着窗台外的操场。

  “人家优秀的答题家生下来就是答题家的料,是这辈子必定会为国家或是别的什么做出远大贡献的人,他们不必有梦想,或者说他们生来的梦想、职责就是贡献。而普通的答题家,到头来就是废物,毋庸置疑,在你向事实低头时,就注定了你是个怯懦的人,是个懦夫,血里不配流着高尚的血脉。那........是因为什么从梦想家变为答题家的?”

  “我鄙视那种为了什么好工作、为了安稳度日而摒弃梦想的人,他们活着便没有意义,这个国家已经制造出了难得的和平,为了得是让你追逐梦想,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而不是真的到了动荡年代,真的身不由己的时候,不想学了。”安树斜视到了旁边一直在刷题的少年,他曾经是轻音部的吉他手。

  “为什么接受别人的束缚?命一开始就是你的,不是别人的,父母让你找个好工作养活他们,法律让你养活他们......在理想主义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创造一个乌托邦社会,但那是不存在的。”安树抬头仰望着太阳,格外的刺眼。

  “所以,我放弃了梦想,放弃了现实,投靠了戒律松快些的虚拟世界。”

  “如果真的有人想改变社会,那一定不是我,我不是这块料。”

  “呵,高中生,这是一个容易多愁善感的群体啊。”

  安树把刺眼的阳光挡住,随后便提起书包,准备回家。

  偶然在人群中碰见了廖惴,也没有上前,因为心情被自己搞得很糟。

  不想在其他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安树就这么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绕过人群,选了一条颇为寂静的路走。

  他不知道的是,身后有一个人正在一直跟着她,那就是——廖惴。

  就这样一直跟到了街角处,安树这才透过一旁的反光镜看到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安树回头看去,发现是安卓,打了个招呼。

  “嗨~”

  廖惴低着头,没有说话。

  安树看了看表,又看向一旁的公园,打算放松一下心情,说道:

  “我们去那边聊吧.......”

  说着,安树便向公园的一个长椅走去。

  廖惴也紧跟其后,低着头走了过去。

  安树和廖惴都坐下了,虽然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咱们不是分手了吗,今天早上找我干嘛.......”沉默到现在的廖惴终于说道。

  “那你今天这不也来找我了吗?”安树回答道。

  廖惴听了这话,握紧了手,没说什么。

  安树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说道:

  “今晚来我家吗?”

  廖惴微微一愣,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咬紧了嘴唇,显然是有些动容。

  “反正不是第一次来了,你每天自己一个人.......很孤独吧。”

  这句话也不是安树第一次跟廖惴讲了,不过.........以前是共情,现在是同情。

  “我.......害怕,明明你已经表明了你的立场,却还是做着与以往相同的事?我看不懂,我害怕,我不明白.......我不理解你......”廖惴将头瞥向别处,带着哭腔对安树说道。

  “我这人很怪,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么做的理由也是很怪的......我想再看你笑一次,仅此而已。”安树说道。

  “.....我不敢笑了,我不会笑了,再笑一次,便会再哭很多次,这样......不好。”廖惴轻声说道。

  桉树沉默半晌,不曾说话,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廖惴,如果你问我打心底里喜欢你吗?喜欢,喜欢你的外表,喜欢你的人格魅力。你说我打心眼子里怕你吗?害怕,害怕你的‘外表’,害怕你的人格魅力,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当然我可以不惧怕这些问题,真真正正的喜欢你。但........我是个懦夫,如果你和一个懦夫厮守在一起,我不乐意。”

  过了很久,安树才说道。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这些,你是不是懦夫无所谓。我在乎的是你,如果将我的痛苦转交到你的身上,我不乐意。所以提出了分手,辛苦你一年的照顾了,你不用颠倒覆辙。”廖惴撩了一下头发,转头看向安树。

  安树也将头转向了廖惴的方向。

  一阵秋风袭来,吹起了廖惴的头发,在廖惴的脸上还能看见未消去的泪痕。

  “我,是很痛苦。但,你的绝望,会在痛苦上加一个倍,我能挺过来,但那种感觉生不如死,所以,你那点痛苦不算什么。你对我的不负责任就是我对你不负责任的结果,你懂我吗?”

  安树愣了一愣,随后说道。

  “.......我可以靠过来吗?”廖惴并没有回答安树的问题。

  “可以,我会给你指条明路的。”

  说罢,廖惴便把头轻轻凑了过去,倚仗在安树的肩膀上。

  “呼——”安树慢慢舒了一口气,在这呼气中,蕴含着多少无奈、同情与痛苦啊。

  “廖惴啊,在绝望时,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最好的选择。”安树轻抚着廖惴的头发,一丝一丝的将头发轻轻剥离开来。

  在此良辰,常有秋风袭来,不知有人哭诉愁苦。风不知情也!偏要与那丧尽心神者苦中做虚无之乐,悲戚戚、悲戚戚,可是天人不懂心情也。

  “我不喜欢,我喜欢真物。”廖惴抓住安树的手说道。

  “廖惴啊,你已经被现实摧残成这副模样了,为何还要喜欢这个东西啊?”安树此时内心如刀绞一般,这种话,只敢在心里想。

  “现实中的东西会消散,但虚无不会,痛苦会少了很多的。”安树哽咽着说道,每次看清廖惴破烂不堪的内心后,安树那无助的感觉立刻就涌了上来。

  “我难道要去相信一个会骗自己的东西吗?这个谎话从一开始便被打破了,相信它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因为真物一直在消逝着,我却不能见到它。”

  “.......那,你的真物是什么......”安树问道。

  “是你,因为你能拯救我。”廖惴毫不犹豫地说道。

  安树似乎是早已知道了这个愚蠢问题的答案,喉结在不断抽搐着,安树的内心在疯狂跳动,这是强烈拒绝时才会的跳动。

  “为什么是我拯救你啊?!我明明没那个能力去陪一个人那么久啊,这时就算心里都答应了,可像我这样的人,迟早会抛弃你的啊!我深知自己是个人渣,所以才不会乱交朋友的,我不是.....你想象中的白马王子。”安树此时内心的焦躁不安,已经到达了顶点。

  人间失格曾有这么一段话:

  “我的不幸,恰恰在于我缺乏拒绝的能力。我害怕一旦拒绝别人,便会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

  安树在与廖惴相遇过后,便成为了这句话的第一人称。

  “嗯,但你尽量去相信那些骗你的神明,这会坚定你自己的意志。”安树说道。

  “那我信仰的神明,一定是你。”

  安树感觉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喘不过气来,这是莫大的责任感。

  安树在骗自己,因为自己越陷越深了,已经爬不上来了。

  廖惴可能知道的吧........

  “神是骗子,在廖惴的眼里,我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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