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毕业季，陈含在寝室收拾东西。“我们都找好工作了。小勺，你打算在哪儿高就啊？”姜韶坐在床上想了想：“小岩村。”陈含不可思议地看看她：“你确定吗？你四年前好不容易才考进B大。从小山村里走出来，又要回去？”姜韶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考进B大的时候就在考虑了。”陈含没有说话，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小岩村有信号吗？到时候我该怎么联系你？”姜韶拍了拍她的肩膀：“会有办法的。你的工作这么忙，不会打扰你就好。”陈含把行李箱放到门口：“我一个学播音的，刚被一家小公司签了。忙什么？你联系我怎么算打扰？”

　　转了好几趟车，小岩村终于到了。蜿蜒曲折的小路铺上了一层水泥。干净平坦又宽阔。老村长见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背上背着一个大背包。大麻花辫靠在背上，看上去干净青涩像一棵小树苗一样。“你是姜韶？那个跟在老师屁股后面问问题的小萝卜头？不对，你是小岩村的村支书？”姜韶点点头，握着他充满老茧的手：“是的，都是。我是那个小萝卜头也是咱们村的村支书。”老村长揉了揉眼睛看看她：“好啊，好孩子。你要带领咱们村好好发展。”“那是当然，这是我的工作。”

　　小岩村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这里比起之前有点变化。她走在小路上，一个老伯躬着腰牵着一头水牛走过。姜韶和他打招呼，老伯扶了扶头上歪了的草帽，点点头。一个妇女拿着一根刚摘的黄瓜咬了一口：“你说姜韶在山里走了有几天了。她边走边还写写画画，她要干啥子呦？”另一个人说：“老李媳妇儿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在观察地型。”她笑了笑：“观察啥子地型？她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会不知道？”“也是哈。人家是大学生。还是回乡的大学生，干什么总有她的道理。”

　　姜韶心里有一个计划，现在比较纠结。她是组织村里的人种脐橙呢？还是干其他的事？小岩村的气候、土壤、温度、土地面积、水源适合种脐橙。而且有的人家里也会种果树，大家比较容易接受。可是脐橙如果要有收益的话，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时间。乡亲们等得及吗？如果干其他的事有比这个适合的吗？她和村干部开会讨论。可是没有讨论出结果。

　　姜韶坐在田埂，双手托着腮。李婶小心地赶着稻田里的小鸡，怕小鸡吃掉别人家的稻穗。“小勺你在愁什么？”姜韶露出淡淡的微笑：“在愁怎么样才能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李婶也坐下来：“这可是件大事，你是要好好想想。”小鸡崽们叽叽喳喳地叫着，一只老母鸡带着十几只小鸡在田间地头找吃的。小小的黄黄的一只小鸡崽被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好像捧着希望。姜韶露出喜悦的笑容，眼睛里闪着希翼的光芒。

　　姜韶穿戴整齐带着几本书去见一个人。内心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整理了一下别在衣服上的党徽。她像是一个第一次去上学的孩子一样，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她敲了敲门，屋子里的主人开门。“陆老师，您好！我是您的学生姜韶啊。您还记得我吗？”老人推了推眼镜仔细端详着她。他缓缓道：“记得啊，我们的小勺。”姜韶扶着他坐上藤椅，她坐在小板凳上：“姜韶这个名字还是您起的呢！我爸叫我姜勺。因为我头大身子小看起来像个勺子。取姜勺这个名字也是为了好吃饭。”陆云祥抿嘴微笑，满脸的皱纹好像盛开的花朵一样。“取这个名字希望你能不负韶华。”她抢先说：“是啊，正适应了时代要求。”陆云祥点头：“听说你现在是咱们小岩村的村支书。带领大家养鸡脱贫致富。”姜韶正愁这件事：“脱贫致富，正在进行时。要说脱贫致富我怎么在您面前吹嘘。您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来到咱们小岩村的。结束之后，您果断放弃了回到城里的机会毅然决然地来到镇上教书。可是，您把在镇上教书的机会让给了别人。去条件更艰苦的地方，扎根在咱们小岩村。您在这里待了六十多年。您教了多少学生己经记不清了吧？教育扶贫，扶贫先扶智。您一直在践行着这句话。”陆云祥咳嗽了几声：“时间过得真快啊。哪里有需要我就去哪里，服从党的领导。”姜韶拿出一本《中国四十年社会变迁》放在陆云祥的手上。“我知道陆老师喜欢看书。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又拿出几本书给他。

　　陆云祥用苍老枯瘦的手摸了摸书封把它放在一旁：“小韶啊，这我就要说你的不对了。你有事找我吧？”姜韶挠了挠：“是…什么都逃不出您的眼睛。就是我们组织乡亲们养鸡不太顺利。乡亲们加入养鸡的队伍积极性不高，有的人在观望。您是村里的老人说话有威信，所以找您和我们一起说服乡亲们。”陆云祥拍大腿：“就这件事啊，为村里人好。我一定做好，不辜负党对我的信任。”陆云祥年龄大，退休有几年了。总觉得为人们做得不够，心里着急。没想到还能为人们办事。

　　“养鸡，投资较小，收益大，时间短。我们养的鸡生出来的蛋还可以给学校。让孩子们补充营养，村里就没有那么多小萝卜头了。我们小岩村生态环境好，养鸡有了一定收益后。我们要种植脐橙，发展绿色生态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