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以野阔,风清清而云深。白日出于东山,紫烟凝于晞晨。一老者坐青石,与客闲谈。既无管弦之声,便以流水为乐。闻乐声于四处,乘清风而销魂。
客曰:“御云气以乘风,逍遥于天地。唯青冥之浩荡,媲寿命之无期。不为仙乎?”
老者欣然曰:“担群山以赶月,倏忽而无所待。此便为仙邪?”
客应而笑,凭极目之远望,观飞鸟之蹉跎。
老者亦观之,叹曰:“此皆表也。飞鸟翔于天地,待乎食叶之虫;仙逍遥于天地,亦需乘驾清风。若无清风,试与常人无异,何谓之无所待?万物存于世间,彼此依而相连。巨木长于大地,微草生乎泥团。”
“昔盘古分天地。声振万里,气动乾坤,只身孤影,独开苍穹。天高地厚,由其身化;盛荣万物,由其身生。不亦无所待者,不亦为神仙乎?”
“盘古其身,乃造化于大道,应时运之江涛,适冥冥之使命,决身死不终老。实如久旱之甘霖,无自我之通晓。而仙不与此同。真仙不入山林而心自远,身兼万法而心亦平。潇洒所因天地,德高双目朗清。定非人乎?非也。有道青莲出淤泥,凡体亦可称人仙。似吾与子漫谈青山,纵世人之喧哗,道心不曾更易。饮林间之岩泉,烹凝露之芹荠。朝采生机,暮拾春琦。不亦乐乎?不亦仙乎?”
客闻之,痴痴然忘语。引壶添茶,水夷人静。唯拂面之清风,腾烟霞而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