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其实你并不孤独】
第一章偶遇
天地之间,尽是虚无,犹如混沌之初。没有山川河流,没有日月星辰,没有鸟兽虫鱼,五蕴六识,俱是空寂,只有那漫漫吐纳的气息散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当好奇化为恐惧之后不,他不禁呐喊,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狂拽,却发现身体好像并不是自己的,完成无法左右。
他很确定那是自己,意识就是这样,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相信!
于是他暴怒不已,却发现飘浮的身体不断下沉。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那无尽的深渊。也不知道知过去了多久,终于他无力了,绝望了。原来自己是这样的脆弱,这样的缈小,甚至还蝼蚁也算不上吧!至小就算是粒尘埃,在水中也能击起一阵涟漪,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其掌控。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如此这般!
慢慢地,停止了坠落,又浮在了这浩瀚而缈然的空间,在真正的大恐惧后,便没有了能让他恐惧的事,这就是无畏,无畏则勇,须臾之间,这道意念便由他身体中散发出来,历久弥坚,遂渐凝聚成了意识,原来的意念譬如清风一样散去,了无痕迹。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微弱而急促的声音,就像是流星一样划过,调动所有的意去探索,静静地听,终于再次听到了那种声音,咚咚,随着不断地追寻,愈发清晰。记得观察,记录着,分析出现的规律变化。久而久之,感受到了心跳,明明什么看不见,却能很清楚身体血液在经脉络中的运行状态。那种感觉特别神奇,特别美妙,仿佛只要自己愿意,连可以感知到身体的一切。
于是他睁开眼睛,眼前一切都没改变。心中即已经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愤怒,甚甚也没有哀伤。就像这方天空什么也没有,却又什么都有!淡淡地望望天地,再望望望自己,突然明白了天地之间有自己,而自己有心。
一念通达,茅塞顿开,心中没有七情六俗。心如止水,清明透彻,映着另一个个倒影,对着自己微笑!
意识海波涛澎湃,涌出浩然正气,刚烈曜炙,炎曦徐升,瑞紫东来,同时心中一片清柔,一轮明月悬空,随即隐而不见。心念一动,无尽的荒芜开始衍生山川湖泊,鸟兽虫鱼!散落的意念凝聚成星。繁星璃月,山河一片清幽,而炎曦之下,灼烨其晖,雨雪风霜轮回交替,水火风雷相应而生。
一念星辰变幻,一念沧海桑田,咫尺天涯,一念花开,这便是心的力量,这便是意念的力量!他就静静负手而立,眼眸半闭,用心感受自己,用天地感受自己。不知时过几何,他似立似卧又似坐,变化不定,难窥其实。面颊上浮出七情六欲,姿势、运动何止万千,变幻不定,无溯其本!然来他衣着容貌,也随之变化,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变化无穷,最后连所在的空间也变化不已。
自己或事或物,龙蛇鸟兽,虎豹豺狼,花草树木,石土风云,凡有所象,皆如是也。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音横贯宇宙,犹如大道之音,玄妙无比,令无不生丝毫厌恶抵触意念。
“见君须往山水去!”
一言毕,万象尽散,他立空中,不悲不喜,婉如永恒,不生不灭,不老不死,无疾无伤,傲然立于世道法则之外。
顿时置身山水之间,峰峦千里,草木欣荣,松竹绵延,幽谷兰生,既有梓楩楠章,亦不乏犀兕麋鹿,鱼鳖鼋鼍。涓泉竹庐,庭梅塘莲,更兼白鹤丹青,实乃桃源仙境。山水之韵,其道安然。枯坐于碣石之上,任花开落、云卷舒。尘埃浮沉,雨雪霏霏。
心入山水,山水入心,方知往昔之浅显,怡然忘年。
第二卷梦蝶
竹林深处,赤松傲立,松下有一顽石,虽然生得光滑平整,却也并无大用。石下有株幽兰,朝夕得石露而生,由不久矣,并无溯其本源,巧的是这碣石之上,还真端坐一人。那人三千墨丝散披在肩,一袭青衣轻系于身,足下一对布履。生得一张大众脸,置于市井之中,又有几个能分辩,眉新目秀,倒一副书生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弱不禁风。惟有双眸半合,不知深浅,不时溢出几分儒气,例也不甚令人倦厌。
突然风吹花落,飘到此人发间,不觉微怔,张开了双眸,当下已是初春,这正是那庐傍梅花,浅笑一声,开口道:“缘来客相会,觅川已忘川。昨宵风入梦,问君何时还。”只见那落花随风而去,不知所往何方。
这时,那人漫步出林,立于竹桥之上,对空中郎声说道“先生屈临敝舍,何不相聚一番,也别负了这良辰美景。”少时,云中歌落下一人。此人鬓发如霜,白衣似雪,木簪半挽,长髯及胸,手持紫萧,浅笑相对,再看此人面容,竟是鹤颜玉质,赫然仙风道骨,两人见面后亦不曾多言。
对弈泼墨,云耘奏乐,恍然大悟于世俗之外,不食人间烟火。或有闲鹤听道,或有飞鸿垂音,怡然自得其乐,不闻峰外几何,也不知时过几许,一日斜辉晚照,残阳西移,这二人停了游闹,相对斜阳,相视而笑。亲伐碧竹,驻桥于溪,携手而立,良久,老者曰:“子知之乎?”答曰:“知矣!”
老者乃去,一步踏尽一树白,至彼岸,雨雪霏霏,渐没其中,老者回首,呔息道:“别我莫入是非门!”言毕已然不见。这彼霞浦依旧,移步桥中横卧。
“道是无情却有情。”
待两景散去,天湛蓝,也无风雨也无晴,繁星璃月,一湾春水,芷兰芳远,入那梦寐酣眠客。
一片落红飞来,纡绕不离,终化成蝶,那睡热睡之人蜷了蜷身体,慢慢地也化成蝴蝶,翩跹起舞,游于山水之间。双双飞舞,飞过了山川湖泊,飞越春夏秋冬,无论是严寒酷署,风霜雨雪,还是飞禽走兽,龙蛇鱼虫,都无法阻挡它们的身影,也无法让其回眸。飞过沧海,息过桑田,任海枯石烂,它们依然不曾分开。仿佛真的有地天长,天荒地老也不会改变。
它们不在属于某个时间,也不属于某个空间,只要有心,便能看见,斗转星移,此情不变。一段声音隐约传来。细听之下,乃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不敢与君绝。
待两蝶和而为一,又化做那熟睡之人。乍时,他睁开双眸,古开无波,他凌空伸手,一支紫萧浮现,其长一尺二寸有余,内径三分,外径五分,七孔分列,瑞纹环绕,古韵悠然,浑然天成,正是那极品紫阳玉萧。他轻轻扶摸着,脸上浮出无尽的柔情来。双眸更胜璃月,清明异常。
他轻声吹着,这方天地随乐律而动,慢慢消融化,直到消失不见,一如当初。后来萧声也渐渐小了,最后和他一起消失不见,化做了一湾碧水。平静的像一面镜子,镜里留下了一个影子,是那个老者的模样,他也在吹萧。
第三卷苏醒
风澜最近总感觉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唤自己,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清晰,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天涯,那样的飘缈,又似乎来自心灵,每次都让自己的灵魂悸动!于是他也不断唤呼,不断追寻,却始终找不到那声音的源头。他曾狂奔于这荒芜苍凉大地,也曾用心聆听,今夕何夕,今宵何处?
当这是时,一段婉转悠扬的旋律响起,他的心也和着乐律,人也和着乐律,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快时慢,九宫十二调,都是那么的自然,优美。突然,他感觉自己到某个临界点,冲击着那无形的枷锁,这时的傲然不屈,他的身体涌出无尽的战意,似乎要踏破苍穹,又似乎要涅槃重生。他全身的骨骼已然崎岖嶙峋,依旧傲意凌然,渐渐地化成了一株红梅,天空中下起了大雪,大地都被白皑皑白雪覆盖。
不知何时,那无尽的战意已经全部内敛入骨,凝望苍穹的双眸平视着前方。显得十分平庸。良久,双眸缓缓闭上,枝桠长出了花骨朵。这时风雪大作,树干笼罩着层层薄冰,晶莹剔透,玲玲如玉,树内散发出元穷的柔和的气息,一朵朵、一枝枝梅慢慢绽放,天地之间迷漫着淡雅的清芳,为寒冷的大地送去点点欣荣,后来,花落了,那怕化作了尘尘泥,那种韵味依旧纡绕不去。那瓶颈像水一样散开了。梅也消失了,人也消失了,惟有空中那徘徊的韵味,迟迟不肯散去。
他觉得手被紧紧握着,温暖的手上散发着缕缕馨香,不由微微抖动了一下,挣开了双眼,酸痛和虚弱相继涌来。但他却顾不上,静静地注视着他!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熟悉的身影。五年不见,她真的长大了,不经意间,五年一晃就过去了,恍若隔世。当年的小女孩而今已是娉婷少女了。
她的美已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和描绘了。冰肌玉骨也好,倾城倾国也罢,用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的无力。没有世人颂扬的柳眉樱唇,或是犹如星月般的双眸。大巧不工,精巧均瑶得到极至,已然忘言,如果一定要说,只能强用一个美字。脸颊泪痕尚未全干,憔悴得令人不禁心怜惜。她左手握住他的左手,右手放在沿,拽着那支紫萧,身上穿的,是不知名的校服。
他一时间,泪湿了眼,他摇摇头,撑起身体,为她轻轻拭去泪痕,没想到还是弄醒了她。那是第一次看她笑,笑容是那样美好。下一刻,她晕了过去,却被他揽在怀里,就这样抱着她睡。屋里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不多时,都涌了进来,见到这一幕后,又都缓缓退了出去,他们脸上,也浮出淡淡的笑容。正如此刻的朝阳,驱散了一夜的寒冷和疲惫!
只到傍晚十份,两人才相互扶着出米,期间就他母亲送了两份粥,问候拜见了长辈,众人这才将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当日母亲见他迟迟未归,只得前去寻找,在坟前见到了笔砚,顿觉不妙,又逢大雨,只得匆忙叫了众人一起寻找,也不是找了多少地方,最后在老宅后的草坪中才算寻着了。当时便已昏迷,弄回家里,母亲便知他旧疾复发,便动了以前的那方子。当时他父亲说过旧疾若发,定要用这方子,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用了方子,也只是缓住了病情,不再恶化。当天晚上雪兰她们赶到,听说此事,人特地从城里请来了专家。专家来诊断后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医学奇迹。后来又陆续试了些人,结果还是一样。母亲说道:“那丫头一直守在你身边,不吃不喝,怎么劝也没用,偶然一次发现,你竟然渐渐有了起色,也就只好由着她了!见此,你姐劝得她终于开始吃东西了,就连吃东西也陪着你!一遍又一遍地吹萧!”
他母亲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也是最后一天,还好……”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挥了挥手,说“都好好休息,什么事明天再说!”众人应喏而散,这个沉闷已久的地方终于迎来了怡乐!
第四章家事
两人恢复的都都很快,次日清晨,都已天大碍,早餐之后,众人不由聚在一起商谈。第一个说话的是雪兰的母亲,她站了起来。
“先生于我母女有救命之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没能帮上什么忙,真的很报歉。令媛的事十分遗憾,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节哀了,所幸的是令郎终于渡过大劫,相信先生若是在的话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夫人不必客气,能够前来我们已很感激了。两家本是世交,已经很难得了!”他母亲稽首,说道。又回头对家人说道。
“翟氏源于秋春,数千年来,以侠义传家,一脉相承,先租遗训,丝毫不曾有所懈。虽也出过不肖之人,即也有所报。而今式微,万不可行不义之事,辱没先德。”
风澜领众人肃然应喏,礼毕方止。说到这要跟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世家传家也有单传之说!这里说的传家并不是家族中的宗亲传承,而仅仅是本家的传承。也就是说只传子孙,当家风纯朴之时主与宗族在一起,若是有变,传人带着信物只身离开,而家主则自行诀断!换句话说,真正的翟氏,只有一人!也正因为如此,虽有不肖之辈,却也没未有多大影响!
见此,地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想必相关事宜你也知晓,也要早些准备才是。你耽搁一年了,不可再延误了!”
风澜闻声应喏,雪兰的母亲说道:“我是慕容慧晓,这丫头还没跟你说吧?”见她这么说,雪兰脸也不禁一红,正欲说话,翟风澜抢忙说道“这事不怪她,是我太过拙劣,不曾问过。以前琐事太多,心不及此,还请伯母海涵!”
慕容慧晓笑了起来,摆摆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众人都知道别离在即,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了。翟氏并不像儒家一样歧视女子,反而对于妇孺孩童有着侧重的尊重和保护,这是极为难得的。所翟风澜也明白今后与兄长见面的机会或许不少,但与姐姐和母亲相见就难了!
长兄翟华,姐姐瞿钰,已经在外闯荡许久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总有一天会离开的。以前自己做的太了,以后还会有机会吗?母亲王芳也好,继父黄平也罢,尽心做过几件事呢?一切尽在不言中,说不尽,也不必说尽!珍惜当下,就是对过去最好的告别,也是对未来最有效的追遂!
翟风澜醒后,整个人都变了,尤其是气质和心境!以前能忍善让,却又挣扎徘徊,心无定律。如今空谷怀虚,心如止水。首先发现的自然是作为母亲的王芳。其次便是慕容慧晓,虽然说女子心细,但她对翟风澜的关注也可见一斑。后来,翟钰姐弟也发现了,雪兰是最后发现的,倒不是说她并不关心,相反并不比任何人少!而是她在意的,只是他这个人,自己的风澜哥哥,其余的,都不重要!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没有人知道他始今的学术造诣有多高,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估计不会太低。他母亲虽然无法确定,却还是有所猜,心中甚慰,也不枉众人这些年的付出!毕竟是难得的高兴事,一起做饭庆祝。
因为少有,众人也都开怀畅饮,就连雪兰和风澜也沾了酒!事毕,也就各自安歇,拟定明天天起程的呢!
是夜凉如水。皓月当空,皎洁其华,群星微拱。令人心旷神怡,一扫沉郁之风。竹林深处,松下两人挽手而立,相依相偎,累了就躺在石上,遥望天空!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知道的人却都说不出来,或许说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那种,已经无法用语言描绘了!
她拿出紫萧,认真的吹了起来,是那样的专心,天地俱寂,万物以为和!他负手而立,静静地听着、和着!
第五章下山
虽说慕容慧晓极力劝过王芳,让她搬去同住,也好有个照应,但王芳却并未答应,对于她来说,这儿,才是自己的家,才是与丈夫和孩子们一起守护的家,自己离不开。
翟风澜就要下山历练去了,只有五年后再回到这里,才是一名真正的翟氏子弟,也才有资格做家主。现在他,只是代家主,况且由于翟氏的特殊,并不能直接调动墨家的力量,和干涉宗族之事一样,条件十分苛刻。而代家主更是如此,历练之中,原则上不能使用翟氏所在的一切力量与资源。说白了就过去的学徒,学艺三年不要钱。
但对于翟氏子弟而言,这却是一件很值得期的事。也是他们引以为荣并为之奋斗不已的事情。正如王芳所说的,侠义传家,一脉相承。不汲名利,不染是非,他们亦世亦隐,却始终不渝,悬壶济世,兼爱苍生。甘于付出,不求回报,虽说世间不可能有太多这样的人,不但不得不承认,社会需要他们,真的很需要。
对于翟风澜的家人来说,她们确实很期待他接任,他是时候承担自己的责任了。而慕容母女两人,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子承父业,将侠义传承下去。
次目清晨,翟风澜一行便离开了。送走了他们,王芳等人也就各自去忙了。毕竟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处理呢,随后,翟华翟钰也相继离开了。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自己在意的人和事而拼搏。他们相信自己的弟弟,相信他能做好自己!
这些年过去,经过众人的努力,如今的生活条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至于有些事情,也只能靠时间慢慢平复了。王芳是一个善于用劳累来忘记悲痛的人,她真的无法想象,闲暇之余,自己该怎样去面对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她还没有准备,所以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不去想。在农村,总有忙不完的事,能让自己缓缓。再者,这毕竟是自己和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回忆。有些东西人家看不上,还有的人家弄不走,对于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相比之下,翟风澜就简单多了,这个地方除了家人和那个竹林,已没有多少东西能让自己留恋。这里的山水之间,是有许多故事,却并非净土,也没有那么美好。真正的净土,只在心中,它可以衍生一切美好的事或物。
人们常说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野于朝。而且庄子也曾有过内持外化的主张由此可见人们对内心还是比较侧重的。修心养性,并非空山幽谷,与世隔绝就能成的。关于这个,有一首诗说得好,正是那“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当然,能够独善其身,不同流合污,也是难得可贵的!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气节也令人起敬!
当时慕容慧晓她们虽然说走得匆促,却也有不少人随行。毕竟像这样的大族再怎么没落也不会太差。何况只是几年风波而已。望着这威武的队伍,翟风澜不禁想到,这世间那有那许多的身不由己,不过是个选择罢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悔恨,悔恨又有何用呢?自己也将要在尘嚣之中沉浮,惟有随心尽心,才不负此行!如今历练,唯有这一身衣裳出自家中,也要尽快了结才是。
尚未成年,想必无法工作,这也正是随去的原因之一。但这并不妨碍历练。路上的雪兰不禁问翟风澜为什么不爱读书时。他回答了四个字,学术修心。他说书藉只是一面镜子,但你只要愿意,一滴水也可以是一面镜子。顿了顿,认真的说道:“在我看来,天地为本,自然为师。以心鉴之,则无不明!”
正如他所说,三千繁华,森罗万象,终归于尘。书藉也只是对事物的记录和描绘,而非事物现象本身,阅历度事,自然各不相同。以喻平生,终有逾法度。又怎能以真假是非妄论之,误人深矣。既是如此,何不溯本求源,岂不快哉?
尽信书则不如无,往事深几许,尽付风尘。有些事情,太较真,就不好了!
第六章入城
傲梅枝不美,残挢断崖没。孤清独久思城华,弥香盼客过。
又是寒寂坠,遍野殇残未。勿观隆冬香愈烈,辛酸往事多。
记得当年,梅落倾城,翟风澜曾写过这么一个小阙。林中松竹一岁青,暑亦如是,寒亦如是,笑看山峦叶舒凋,草枯苏。恼了陌上云,催得几株花开,却又恐教风吹去,半随尘埃半流水。
曾几何时,自己还在贪恋这世间的富贵繁华,从而迷失了自己。又是何时,自己追逐山河风云,却失去了本真。那些寻常的人,平谈的事,一旦错过便不会再回头了。樽起易落,而覆水难收。易得者易失,失而难再得,难得则难失,失而易得。昔日种种,如蛆附骨,带来多少忧苦,待一朝明了,随风逝矣!
辗转数日,不觉已至珏昊城。此乃国之首要,历史悠久,向来为争取之地,有天国之誉,被人称赞其为大城小国。城中极其繁华,无论是人文,还是经贸,都在这里交汇。繁荣昌盛,长乐末央,因为这里有有的,不仅仅是红灯绿酒,轻歌漫舞,它还是民族精神的传承地,弘扬人!就像古人所说的中隐于市,大隐于朝。将来是未知的,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满足好奇,也带来,恐惧。
翟风澜就驻足城门,凝视那沧海古外的石匾,它与城墙连成一体,浑然天成。青幽的横面上立着两个墨色大字珏昊,非雕非刻,自始如一。雪兰一行陪着他观览,不急不噪,连一丝哀怨也没有,仿佛化作了雕塑,不入世流。良久,翟风澜慢慢回过头,遥望来时的路,只到它消失在山云之外,丛林深处!飞鸿归雁,宿鸟鸣虫,又是日暮,再不复往昔田园了!
翟风澜挥袖侧目,率先迈入城中。只见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扑面闻风,琳琅满满,尽是一片喧嚣景象,不由一怔,笑了笑,暗忖道:“多闻数穷,不外如是!”
喧极而静,那种反差也令人颇为恼怒,这种不适令人倍感疲倦。试想当你凝神静气去听蚊子的声音,即又听不见,就在你放弃的瞬间,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那种无奈,又该如何去说呢?
老聃说,五色使人目盲,五味使人口爽,五音使人耳聋。由此可见,沉沦物质于人不宜,与事不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太过安逸奢华容易让人丧失本性。人强不若己强,物强不若身强,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生存法则吧!
当晚,众人穿过闹市,赶到了南区的一座四合院。庭匾也十分简洁,就两个字。“南宫!”待洗漱毕,安顿之后,便前往拜会聚首,一番了解之后一并用餐,也就各自歇息了。本来是安排在了南厢望月亭与雪兰同住一院,只因后来推辞掉了!毕竟初来,还有太多须要了解的。当然,翟风澜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里不是们乡间,有些事情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雪兰考虑一下。总之就是不能太随意了,影响不好!
望月亭中,伊人斜倚,眸子半睁半闭,似眠非眠。手里所拿,正是那紫萧,少时起,徘徊于亭,奏一曲,轻吟道:“似旧年,浮云流水,璃月空照,游鱼垂柳问碎萍。怨风来去,吹散两相聚,波澜起,何时复相见?归期远,试看清影,几番思量,宿鸟有意向我啼。又恐明月急,唤来晓风,扰了清梦。
叹镜孤悬,倒映万象,最堪怜,应是落红。蜂蝶尚在,恋残枝,宁舞冷铜。佳人醉,欲诉谁人?岁岁守望,先生笑我多情。”
灯下
翟风澜与慕容雪兰并肩立于大道上,相互依偎着。不知夜深几许,已不复昼旦喧嚣。在都市之中,能如此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繁华落尽,是否终遗悲伤不得而知,他也不不会多想。当下已然很好,为何不勤加珍惜呢?
暗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拽进了无尽的深渊。但却都没有回头,那或许是郊野吧,但又算得了什么呢?相比以往,已经够好了。零散的路灯如同雨前的星空,在凤云之中翻覆,闪烁着点点光芒。灯随路绵延不断,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将来徒步能走完吗?不知道。因为不曾发生。
当一个辉煌的家族从没落之中崛起,便很难说清了,有太多事情,不仅仅是事情了,已便没有了对错。至少不是对错能够评论的!
今天,翟风澜拜会了老爷子,又参加了慕容雪兰及笄宴会。她慎重地送来了请帖。如同他见老爷子!他们谈了许多,临行时,年至古稀的老爷子相送庭外。老爷子送了翟风澜一把折扇。那扇子正面是山河图,反面是一首词。那词正是:万里山河百余年,纵横间,寰宇倥偬。风云缈兮人先老,鬓斑白,不敌天公。大地苍茫身孤远,总忆旧时,年正少,谁解其中?
可笑如今空倚杖,堪耐晚风。昨宵星辰夜,又梦儿时,多少尚在?云外飞鸿。金樽奠,寒舍独坐,问世间,谁知英雄。
看到这首词,不免想到了父亲写的那首词。
四十年来各西东,问故里,柴扉半掩,又见晚风。说从容,忆否?待回首,何时相逢?余生空望旧岁,来世莫为英雄!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