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她做个件好事，还要负责养着他们？

　　晏沐禾数了一下，有十八个人，并不包括明祈的哥哥。

　　郁墨夜仰头看着她，无声询问：我可以把他们都扔了吗？

　　晏沐禾摇头。

　　他垂下头。

　　庄秉均这时走出来，说道：“阿禾姑娘，就让他们待在这里吧。”

　　明祈眼巴巴的瞅着郁墨夜。

　　拽着他的衣袖：“求你……”

　　郁墨夜冷冷的抽回了自己的衣袖，说道：“我也寄人篱下，不可能带着你的。”

　　“你去问阿禾，她才是家里的主人。”

　　庄秉均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容貌清隽到极致的男人。

　　一身耀眼的红衣，格外的扎眼。

　　郁墨夜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

　　锐利，如鹰隼一般。

　　庄秉均感觉自己的心都瞬间被刨开了。

　　这个表情也只是一瞬间，他在定眼看过去时，郁墨夜已经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晏沐禾。

　　微微一笑。

　　判若两人。

　　晏沐禾不满的看着他，压低声音：“你是把这个难题给我了？”

　　“阿禾是一家之主嘛。”

　　晏沐禾低声：“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郁墨夜只是笑了笑。

　　晏沐禾有些头大，盯着这些人，说道：“我家也没有那么多的房子让你们住，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待在这里？”

　　好一会，忽然有人跪了下去：“晏姑娘，我们害怕。”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是让他们难以启齿的恐惧。

　　可救都救了，便不可能放任不管。

　　晏沐禾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待着，我去个地方，得到答案再给你们回复。”

　　“阿禾，你要去哪里？”

　　“我大约知道我二哥哥在哪里，你在这里等我。”

　　晏沐禾去了文盛书院。

　　外面依旧有几个小书童在扫地，大门紧闭，却在看到晏沐禾时，小书童说：“阿禾姑娘，今日也是来找晏夫子的吗？”

　　“嗯，他在吗？”

　　“晏夫子在里面，我带您进去。”

　　晏灏音挺意外晏沐禾会来找他的。

　　他好像一天一夜没睡了，眼底有一片乌青，晏沐禾微微拢眉，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下。

　　果不其然，在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看到了一些浅浅的伤痕。

　　他毒瘾发作了。

　　晏灏音下意识的偏过头，要躲开她的审视。

　　晏沐禾已经快一步扣住了他的手腕，把脉。

　　“晏灏音！毒发了怎么不跟我说？！”

　　“你是自己生生熬过去的？”

　　晏灏音强硬的抽回自己的手，他在白素身边那段时间，为了拿到足够多的证据和她的信任，都是她给多少，他吃多少。

　　这才导致好不容易被晏沐禾调理的差不多的身体，又变成了以前颓靡的样子。

　　“就没有别的办法？”

　　晏沐禾心疼的看着他。

　　她的好二哥，心里好像装着天下苍生，自己的身体被折磨成什么样他都不在意。

　　晏沐禾给他喂了药，看他脸色好转，才松了口气，“我找了个理由，让家里人不在追问你的事，可不是长久之计，你不可能一直瞒着。”

　　“我知道，马上便忙完了。”

　　“二哥哥，我还有件事想求你。”

　　晏灏音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有什么话只说，对你哥哥，哪里用得着求字？”

　　“我今天，不小心救了十八个少年，我想把他们都安置在你这里。”

　　“你可以让他们在书院里打打杂，我就是暂时还没想好他们的去处。”

　　晏灏音：“多大的少年？”

　　“看着都十七八岁。”

　　“二哥哥，他们是被人教好用来伺候京城里的贵人的，被教成这样，如今也是回不了家了。”

　　“你帮帮忙？饭食那些，我都有，也不缺，不会让书院拮据的。”

　　晏灏音失笑：“这么年轻，正是读书的时候，打杂做什么？”

　　晏沐禾眼睛一亮：“二哥哥你是同意了？”

　　“嗯。”

　　“书院里书案够吗？笔墨纸砚呢？”

　　晏灏音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笔墨纸砚倒是都够，就是书……可能需要一个人帮忙。”

　　“嗯？”

　　-

　　晏沐禾把他们带到了书院。

　　文盛书院名声极盛，这些少年本就该是上学的年纪，对此，眼睛都亮了。

　　明祈激动的看着晏沐禾：“晏姑娘，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

　　晏灏音让梁桐把他们带去了进学的地方，古代进私塾其实规矩很多的，但因着他们是晏沐禾送过来的，所以梁桐也就没有为难。

　　他们离开后，堂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晏灏音看着郁墨夜，那目光，让他眉心一蹙。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想让你帮我继续抄书。”

　　郁墨夜：“不要。”

　　晏沐禾微微挑眉，他没想到晏灏音说的找人帮忙，是找郁墨夜。

　　她抬起胳膊怼了怼郁墨夜，说道：“你不知一直想要养我吗？我二哥哥给你银子的。”

　　郁墨夜这才勉为其难的问：“你当真给我银子？”

　　“你只要好好给我抄书，我自然给。”

　　“之前那本书已经快抄完了，也没什么可抄的了。”

　　晏灏音摩挲着下颚，低声道：“某种意义上，也不算是抄。”

　　“嗯？”

　　晏灏音从怀里取出了一张他提前写好的书单，说道：“你看看这些书，你有印象吗？”

　　《国论》《兵法策》《儒法学》等，竟然有数十本之多。

　　郁墨夜视线掠过这些书名，眉头越皱越深，不满：“驴也不能被人这么使唤啊，这么多书，我一个人写？得写到什么时候。”

　　“所以这些书，你都会背？”

　　这些东西，像是刻在郁墨夜的脑子里，他点头：“不需要背，这些是……”

　　我写的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很顺口。

　　可不知为何，他不想让晏灏音知道。

　　强行转了音：“这些是很简单的，是你自己笨。”

　　晏灏音淡淡的笑了一声：“可不是我笨，这些都是三百年前失传的书。”

　　留下的残卷也都是名门世家才有的。

　　文盛书院虽说极负盛名，可也远远够不到这些书籍。

　　他看着郁墨夜，竟是对他作揖：“麻烦了。”

　　郁墨夜气鼓鼓：“要给银子的！”

　　“那我是给你，还是给阿禾？”

　　“阿禾，她当家。”

　　晏沐禾：……

　　没说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