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茂没办法，他现在还中着毒呢。想想自己要从穿女装和丢性命中选一个，姜茂默默拿着衣裳进了偏屋。

　　不过一会儿，姜茂挪着步子，不情不愿走了出来。

　　慕云然眼前一亮。

　　姜茂本就长得偏柔美，肌肤比好些女子的都还要白皙滑嫩。现下穿着一身素白里衣，束带取下，三千青丝垂落后背，若是不仔细看，当真以为是哪家小姐。

　　不，比姜茂比寻常女子还要好看，说是绝世美人也不为过。

　　慕云然紧盯着姜茂，弄得姜茂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有哪里不妥吗？”他问道。

　　“你太美了。”慕云然摇头，忍不住感慨。

　　能让她说出口的感慨，必定是她打心眼里这样觉得。姜茂确确实实漂亮极了。

　　“是吧！”姜茂一脸得意。“本公子早就和你说过我长得帅。要不是我常常夜里活动，白日不怎么出门，想必城中追我的女子都要从这排到城门口去了。”

　　“我看男子更适合你。”慕云然打趣。姜茂这小子就是不能夸，一夸他就飘。

　　“什……什么意思啊你？”姜茂愣了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慕云然这意思是说他是个女的？

　　“我可跟你说清楚，我是正儿八经的男人。要不是你逼我穿女儿家的衣裳，我才不会穿呢。”姜茂噘嘴，还委屈上了。

　　明明是慕云然非要他男扮女装，他照做了，还要被调侃一顿。

　　“好了。”慕云然轻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现在就在床上躺着，背靠着门，外面谁来喊你你都不要应，听到没？”

　　楚景弦现在应当还在书房处理事务，她要是从大门出去，一定会被拦住。慕云然也不想在楚景弦面前暴露自己计划。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姜茂低头，憋屈的看了眼自己这一身。他可不想穿太久的裙子。

　　“很快，最多两个时辰，天亮之前一定会回来。”慕云然向姜茂承诺。

　　亲眼看着姜茂上床躺下，慕云然放下心，从窗户翻了出去。

　　上回夜潜军营，慕云然和姜茂合作得十分默契，她对姜茂的信任更多了些。

　　正是深夜，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慕云然脚步匆匆，直奔朱雀街。尽头便是怡春院。

　　与冷清的街道相比，怡春院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男子三五成群，喝酒畅聊，好不快活。姑娘家美艳多姿，说话绵软，一声一声，勾人魂魄。怡春院门口挂大红灯笼，映得面前空地明亮无比，宛若白日。

　　慕云然没有多想，径直踏了进去。

　　王府。

　　桌上文折堆成一座小山，楚景弦心烦意乱，怎么都看不进去。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眼慕云然。

　　这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似真对慕云然生了情愫。

　　后院安静无比，楚景弦走在路上，甚至能够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音。他忽然想到，依照规矩，王妃应当是住在北院的。

　　而慕云然，自进王府以来，就是住在南院。

　　南院是小妾住的地方，自然比不上北院装潢华丽。再联想到之前得知厨房给慕云然送剩菜剩饭，账房亦是克扣她的月钱，楚景弦愈加觉得对不住慕云然。

　　不知不觉，楚景弦到了南院。

　　“王爷。”守门的侍卫见到楚景弦，连忙双手抱拳行礼。

　　“王妃睡了吗？”楚景弦轻声问道。

　　“回王爷的话，王妃半个时辰前就熄灯了，现在应该是睡下了。”侍卫如实禀报。

　　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对话声音，屋子里姜茂背后一阵寒意。

　　他倒不怕楚景弦发现他，他怕的是楚景弦发现他然后看见他穿的女子的衣裳。到时候再传出去，他堂堂玉面杀手，还如何在江湖上混下去。

　　完了，完了。

　　姜茂心里默默祈祷楚景弦不要进来，结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好在姜茂虽高，但身材纤瘦，再加之裹了层棉被，很难让人发现他是个男子。楚景弦担心惊扰了慕云然，所以没有点上烛火，他就站在床榻旁，静静看着床上背靠他躺着的人儿。

　　姜茂心里在想，等慕云然回来，他一定要狠狠讹上一笔。慕云然可从来没有告诉他，楚景弦有半夜来她房间的习惯。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楚景弦忽然开口，无奈探了口气。

　　嗯嗯，对，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回自己房间，有什么事不能明儿面对面再说吗？你现在说，人睡着了听得到个屁。姜茂心想。

　　“我知你心性淳善，杨如意是你的好友，你不忍她蒙受冤屈，想要救她。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有多大能力。万一你没有救出她，反倒把祸水也引来你自己身上，你该怎么办？”楚景弦语重心长道。

　　“我盯了楚蔚这么多年，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和他撕破脸皮。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斗得过他。”

　　“我是为了你着想。”

　　楚景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先休息吧。”末了，楚景弦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些事情他之所以选在慕云然睡着时说，是既希望慕云然明白他的苦心，又不想慕云然了解朝堂上的事情。

　　慕云然心里不好受，楚景弦也没有舒服到哪里去。

　　从慕云然房间出来后，他本是想重新回书房继续处理事务的。可越想越不对劲，楚景弦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小瑶刚刚服侍完客人，喝了点酒，摇摇晃晃回了房间。

　　她打开门，就看见慕云然正坐着等候。

　　小瑶吓了一跳，酒也清醒了。

　　“王……王妃？您怎么来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小瑶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会有牢狱之灾。“王妃，小女知道的上回您和王爷来时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也没有抓小女的意思。这会儿怕不是……”

　　怎么来了一道来两道，小瑶越想越害怕。

　　“小瑶，我今日来，是想你能帮我一件事情。”慕云然神色十分认真。她今日冒险溜出王府，就是为了来找小瑶。

　　“您有事情需要小女帮忙？什么事情啊？”小瑶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