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辰其实见祁秉康的次数屈指可数，自然谈不上了解，但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皇叔还算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所以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百晓生是皇叔的人。

　　现在想来，那些死于百晓生之手的官员以及江湖人，定少不了这位皇叔的授意，他今日敢这般出现，怕是不会让自己和如意离开。

　　皇叔和父皇之间的纠葛，他很清楚，可皇叔因此和西陵沆瀣一气，就说不过去了。

　　祁秉康无视愤怒的祁景辰，朝百晓生使了个眼色。

　　百晓生的手指突然收紧，已经昏迷的楼如意被掐醒，大眼突出，脸色绛紫，剧烈挣扎的她，让伤口的血流得更快了。

　　看着异常痛苦的楼如意，听着骨头相磨的声音，祁景辰的心紧缩成一团，乞求道：“皇叔，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只要你放了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楼如意知道祁秉康不可能放过她，想要摇头让祁景辰别妥协，可她双眸阵阵发黑，什么也做不了。

　　窒息，令人绝望的窒息，她仿佛能感觉血液停止流动之后带来的蚀骨凉意。

　　“跪下！”

　　祁秉康高高在上的轻蔑话语，落在楼如意的耳里时，只浅得仿佛来自天边的呢喃。

　　“砰！”

　　祁景辰毫无犹豫的跪地声，明明在厚重的落叶下几不可闻，可落在楼如意的耳里，却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让她溃散的理智猛的一收。

　　“不……要……”

　　她费尽全力吐出这两个字，可最终却被扼在喉咙处，没能吐出来。

　　眼泪从她猩红的双眸溢出，顺着姣好的脸庞滑落，冲淡了从她嘴角溢出的血迹。

　　明知是送死，祁景辰为何还要来？

　　她已经将祁景辰推开了，他为何还要来？

　　没了她，祁景辰定能活得更好，可他为何还要来？

　　因祁景辰的这一跪，让祁秉康的心情甚是愉悦，施舍般的看着祁景辰，对着百晓生扬了扬手。

　　楼如意感觉扼住脖子的力道松了些许，稀薄的空气缓缓涌入，她想要大口的呼吸，空气却只勉强够她活着。

　　喉咙火辣辣的疼，每呼吸一口，她都感觉有刀片在刮，浓郁的血腥味让她的胃翻江倒海，想吐却吐不出来。

　　活了三辈子，死过两次，楼如意都没有受过这么恐怖的折磨，哪怕她的心智坚定，也忍不住想要闭眼长眠。

　　祁景辰看着越发没有生机的楼如意，心如刀绞。

　　之前他以为是自己在帮楼如意，帮她挡住官窑里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帮她替楼家洗刷冤屈，还屡次救她出险境……

　　可事实却是，相处不过月余的时间，她却为他屡次涉险，多次九死一生，之前就连自己也动了杀她的心思，现在她更是被自己所累，作为不可能活下去的诱饵，被绑在这里受非人的折磨。

　　垂在身侧的双手捏得咔咔作响，祁景辰的心里生出毁天灭地的恨意，恨不得和祁秉康同归于尽。

　　可他不能，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在对方手里，哪怕没有机会，他也要为她多争取一刻的生机。

　　祁秉康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了祁景辰面前，玩味的说道：“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挑了自己的脚筋，要么挑了楼如意的脚筋。”

　　没有丝毫犹豫，祁景辰手起刀落，他双脚的脚筋就被挑断了，哪怕额头冷汗淋漓，浑身剧烈的颤抖，他也没有吭一声。

　　祁景辰不是没想过拿起匕首反击，他甚至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是他没有信心救出楼如意，他不能让她再因自己受到伤害了。

　　模糊的视线中，楼如意只看到赤红的血液犹如毒蛇，快速的从祁景辰的脚踝往上蔓延，刺得她不止眼痛，更是心痛。

　　他怎么这么傻，不知道祁秉康是故意的么，故意一点一点的折磨他，直到死！

　　突然，刀剑相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祁景辰的心陡然一凛，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让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灰败。

　　他早该猜到了，这个局是专门为他而设，别苑岂会没有埋伏，只是不知道能活下来的人，有多少。

　　想要发信号让清风他们撤离，祁秉康却先一步看出了他祁景辰的意图，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快速的封住了他周身的大穴。

　　厚重的锦靴用力的碾着祁景辰的心口，他恶狠狠的说道：“别轻举妄动，不然最先死的人是楼如意。”

　　祁景辰扔了手里的匕首，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软软的瘫倒在地，绝望的说道：“皇叔还在等什么，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吧。”

　　“给你一个痛快？怎么可能？祁秉文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先从你这里讨点利息。身体的痛算什么，杀人诛心才痛快。”

　　祁秉康说完，就淫笑着看向百晓生，“这女人虽然被破了身子，但好歹是金枝玉叶，哪怕你觉得恶心，也还是勉为其难的替本王演一出活春宫，让咱们的永王殿下开开眼。”

　　祁景辰睚眦欲裂，“畜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他想要反抗，可现在的他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只能任人鱼肉。

　　祁秉康嗤笑，语气极近嘲讽，“这就恼了？你或许不知道，你父皇就是这么对我心爱的女人的！”

　　想到祁秉文对张丹琴的逼迫，他的恨意就怎么都压制不住。

　　那也是她心爱的女人，愿意豁出性命守护的女人，他可以不要江山，可以不要财富，甚至被万人唾弃也没有关系，他只想护住自己心爱的人，就如现在的祁景辰一般。

　　祁秉康知道自己该找祁秉文报仇，可那个男人太薄情寡性了，别说为女人要生要死的，怕是连一丝危险都不会为女人而冒。

　　他所经历的锥心之痛，祁秉文尝不到，那就让他的儿子尝尝！

　　百晓生显然没料到祁秉康会让他做这样的事，向来面如表情的脸沉了一分，眉头微微蹙起，很是有些不情愿。

　　他的确杀人如麻，且不分男女，对男女之事也没有多少忌讳，但当着人的面苟合，他做不出来。

　　祁秉康见百晓生不动，脸色黑沉黑沉的，命令道：“按我的吩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