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自然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瞬间就有些懵，而后又没所谓的对楼如意说道：“你没事就好。”

　　若不是楼如意，她或许还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自欺欺人。

　　楼如意没好气的点了下锦绣的眉心，“有时间多替自己想想，别总是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也不是每个人都如我一般，是真心想要和你互帮互助。你在男人堆里尚且游刃有余，怎么遇到别的事就开始拎不清了？”

　　就锦绣这蠢萌的性子，她还真不放心锦绣一个人待在如意楼，看来在她离开之后，也需要尽快帮锦绣翻案，把她接出来好好安置。

　　锦绣被说得满面羞红，不服气的瞪着眼睛，软软糯糯的说道：“我才不傻，就是懒得想太多而已。”

　　刚来如意楼的时候，她也过了很长时间的如履薄冰的日子，那时候每天不是在察言观色，就是在学着怎么躲避男人的调戏，想不机灵点都不行。

　　后来被三皇子看中，而她也喜欢上三皇子之后，紧绷的心也就彻底放松了。

　　因有三皇子护着，她虽然顶着头牌的身份，但也只负责弹琴唱曲，最多也就陪着小酌两杯，完全不用花什么心思应付男人，慢慢的也就养成了如今这懒散性子。

　　楼如意一把搂住锦绣的肩膀，大声宣告道：“以后有我护你，又懒又傻又如何，也没人敢欺负你。”

　　只要扳倒了张妈妈，再抖出如意楼里的龌龊，定能逼得皇上将官窑变成卖艺不卖身的官楼，即便无法帮锦绣平反，她也不会有事。

　　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那“逼良为娼”的关押地在哪。

　　数管齐下，她就不信皇上还能护得了张妈妈。

　　怕是不用她动手，皇上也会暗中除了张妈妈，以免连累他。

　　锦绣的脸皮薄，被楼如意搂着宣告，就好像听着情郎的宣誓一般，她再次羞红了脸，轻声道：“如意，谢谢你，我会学着保护自己的。”

　　靠人不如靠己，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成为对方的负累。

　　楼如意点头道，“好，我教你画画，你定会成为天和最有名的女画师。”

　　锦绣不置可否，她觉得楼如意能教她什么。

　　她的父亲曾是御用画师，可见其画技的精湛，她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勤学苦练，早已能与父亲比肩，只不过后来家里出事，她就再也没有提笔画过画了。

　　现在的不以为意，却在不久后见到楼如意精细的画工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什么才叫画技精湛。

　　闲话说完，楼如意又说回了正题，“知道谁是百姓之女吗？”

　　锦绣想了想，点头道：“知道是知道，不过这些人早就成为了张妈妈的傀儡，她们不会听你的，而你很有可能因此打草惊蛇。自从之前有人反抗过张妈妈后，她就变得格外的谨慎，若不是百分百服从她的女子，她压根不会送来如意楼。你想通过她们抓到张妈妈的把柄，很难。”

　　而这种难，几乎是不可能。

　　那些女子已经成了残花败柳，也早就被家人放弃，和张妈妈闹翻，对她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楼如意却不这么觉得，别的人不谈，就说那些被逼着来葵水时伺候人的女子，她们每一个人，定都有杀张妈妈的心思。

　　她问道：“知道张妈妈在哪里接待有特殊要求的客人吗？”

　　要不是不想浪费苗宁羽的惑心蛊，想将惑心蛊用在刀刃上，她哪需要如此费心思。

　　惑心蛊虽然能让人说实话，但一旦被唤醒，生命就只有一刻钟，加上培养不易，苗宁羽也就养出了一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

　　这个问题，真难倒锦绣了，她摇了摇头，“不知，张妈妈做事极为谨慎，尤其是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除了她自己，以及绝不会说出来的恩客，恐怕无人知晓。”

　　楼如意点头，看来她只能从药入手，让苗宁羽去打探消息了。

　　她又问了些如意楼最近发生的事，叮嘱锦绣几句之后，就要离开，被锦绣拦下。

　　锦绣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怕春秀会坏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知道楼如意事多，不该让她一再为自己的事烦心，可孩子是她的软肋，不能不护着。

　　楼如意也没多大的把握掌控春秀，想了想，蹙眉道：“她不是想赎身离开吗？我就成全她，然后换个可靠的人来照顾你，如何？”

　　锦绣摇头，双眸闪过一抹冷色，“我要的是让她闭嘴。”

　　之前，她没想过伤害春秀，但为了孩子，她不介意做一回恶人。

　　楼如意拍了拍锦绣的肩膀，眼神冰冷，语含威胁，“为了孩子，少做杀孽。”

　　她不想锦绣自私得善恶不分，毕竟春秀没想过背叛锦绣。

　　锦绣被楼如意的眼神和话惊了一跳，她怎么生出这么可怕的想法了，之前别说杀人，就连伤人都不曾想过。

　　她动了动唇，却羞愧得说不出话。

　　知道警告起了作用，楼如意的面色稍有缓和，淡漠的说道：“春秀的事交给我，如果你不再是现在的锦绣，我们的合作也就没有必要了，因为我不会和一个可能在我后背捅刀子的人合作。”

　　锦绣被吓住，连忙摇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今日想要伤无辜的春秀，明日就可能想伤知道你秘密的我。锦绣，人可以变得强大，但不能变得狠毒，是非不分，不然你与那些草菅人命的坏人，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孩子了。”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你没有安全感。你以后有问题，直接提出来就好，我帮你解决，但那些可怕的想法，不要再有了。人一旦犯了错，就很难回头了。”

　　锦绣看着楼如意，感激得红了眼眶，坚定的点了点头。

　　从她被贬为官妓的那一刻起，没有人教她是非对错，也没有人教她如何强大，更没有人管她死活，她没有变得心思歹毒，不过是没有想要保护的对象，也没有胆量罢了。

　　她很庆幸，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遇到了楼如意，而楼如意也愿意为她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