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不知不觉间,一半的人生已随风逝去,在这个并不寒冷的冬夜,侧卧于榻,依稀间仿佛听到了雪落的声音。
夜已深,万籁俱静,思绪纷飞,百转千回,曾经的懵懵懂懂,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踌躇满志,曾经的努力拼搏,都躲不掉这无情岁月的侵蚀。
儿时久远的记忆大多都已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留下来的,都是不愿忘却、不舍忘却的。
记忆中有一双白色的旅游鞋,那是我的第一双旅游鞋,是一位外地的远房亲戚到此走亲访友时送给我的,在那个物资还很匮乏的时代,一双时髦的旅游鞋绝对可以算作是奢侈品了,那双鞋并不是什么名牌,但它的价格也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一般人家是绝对舍不得买的。
穿上旅游鞋的我,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水坑是坚决不会再去踩的了,遇到人多的场合生怕被人无端踩到,更加格外谨慎,每天晚上还增加了一项必做功课:擦鞋,这项功课竟不知不觉做到了现在。
擦去今日凡尘忧扰,留给明日洁净清爽,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悠然自得。
记忆中有一种小零食,直径约5毫米,形状有点像个小蘑菇的样子,上面头是粉色的,下面柱状是白色的,也不完全是柱状,有点椎体的样子,吃起来甜而不腻,酸而不峻,售价仅1分钱,算是当时最便宜的商品,它就是“汽水糖”。
其实当时的零食种类也有很多,但我却唯独对这汽水糖念念不忘,忘不掉曾多少次驻足于校门口的小贩摊前久久不舍离去,忘不掉那一颗颗汽水糖入口后的回味甘甜。
如今逛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已勾不起我半点欲望。
记忆中的家总是飘忽不定,时而出现在江水畔,时而出现在山坡上,时而又出现在铁路边,但何时在江水畔,何时在山坡上,何时又是在铁路边,却是已然分不清、辩不明了,或许父母是记得的,不过那并不重要。
家在哪里其实真的不重要,只要亲人在,哪里都可以是家。
记忆中走过的路很多、很长,因为那时的车很少。路大多也都是土路,每逢雨天,总是很泥泞,有时想要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很难。
那时坐的最多的车就是去外婆家的大客车,每次车上都挤满了人,冬天在车上坐一个多小时,手脚都会被冻得失去知觉,但让我最难忘的却是车窗上那厚厚的一层冰花,透过冰花看出去,整个世界都朦朦胧胧的,一如我现在的记忆。
儿时的山,儿时的水,儿时的村庄,儿时的欢声笑语,已从我的记忆中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