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临近午时,苏二省自然醒,起床洗漱后便去找了万卧石。
万卧石还没起床,苏二省心里暗喜,看来这个师父找对了。
苏二省冲着明媚的阳光,伸了个大大懒腰,道: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啊~
一位绛紫缎衣的美貌女子忽然出现,笑道:今日难得晴天,姑娘好兴致。
苏二省行礼,道:姐姐是?
那貌美女子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热切道:奴音音,我家爷嘱咐奴带着姑娘熟悉熟悉这绵城,以后有需要,也尽管来找奴。万先生估计要睡到午时,我们先去挑样称手的乐器。
看样子应该是赵齐云的侍妾之一,放在以前她可能还会醋一醋。如今她与赵齐云没什么瓜葛,暗暗告诉自己不能有敌意,只是羡慕着赵齐云的好福气。
苏二省带着观南跟着美人出门了。
乐器铺琳琅满目的乐器,苏二省实在不懂,不过来也不是为了在乐理上有什么过人的成就,只要能拿得出手就行,便问道:哪个好学一点?
音音莞尔:乐器相通,只要学会一个,其余的自然不在话下。苏小姐聪慧,肯定什么都行。
说了和没说一样,果然能执掌一府事务的,绝对是个八面玲珑的可人,这场面话说得也是炉火纯青。
苏二省看见一只骨笛,道:就这个吧,能随身带着,方便。
音音按住苏二省要掏钱的手,道:老板,你的好东西呢?
那老板有些不情愿,道:是这位小姐买,又不是音音夫人您买。
音音道:这是绕梁先生的徒弟,可比我高出一大截,你可别不识相。
老板一听,忙带两人进了内室,道:小的不知是先生的徒弟,恐凡夫俗子污了这些好东西。
内室真是别有洞天,苏二省看着一整面墙上各式的笛子,问道:没有骨笛了吗?
老板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素净匀称的骨笛,细看,笛子里面刻着整齐的梵文。
老板道:冤死的忠良之骨,一般人忌讳,不想买。
苏二省却一点也不怵,问道:谁的?
那老板道:谢家那位男夫人的。
苏二省一怔,卢国给谢家安的是犯上作乱的罪,邕王自立门户,自然要为帮过他的谢家正名。是忠是奸,不过是位高者的说辞。
苏二省觉得悲哀,拿出一块籽玉挂件,道:这个够吗?
老板道:只要不是钱污了它就行。
苏二省拿过那骨笛,心满意足地离开。
出门时看见了路边成堆的橙黄色水果,她好奇问道:音音,那是啥?
音音让车夫停车,笑道:枇杷,姑娘去尝尝看。
苏二省点点头,跑过去。那卖枇杷的小伙见她生得好看,递给她一个,示意她尝尝。
苏二省问道:要剥皮吗?
那小伙点了点头,苏二省剥开吃了一口,把剩下的都塞进了观南嘴里,问道:喜欢吗?
见观南点头,苏二省对着那小伙道:这一筐,全买了。
观南把半筐枇杷送到厨房,让人给府中每个人都送点,给万伯伯留了一些,剩下的全归她和观南了。
观南给她剥皮,她吃着,吃到后面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道:我自己剥。
观南伸开手,道:枇杷黑手指。
苏二省看着观南变黑的手指,道:你以前吃过呀!
观南道:小的时候吃过,去了北边,就没有了。
苏二省问道:你哪人啊,我从来不知道。
观南道:我也不知道。
观南大概侍自小流浪,苏二省没继续往下问,摸了摸肚子,道:不吃了,撑了。
下午万卧石吃着枇杷,教着苏二省简单的五音,一天就这样轻轻松松过去了。
傍晚,赵齐云才回府,看见自己桌上的俩个枇杷,随口道:今年雨水过了,怎么买枇杷了?
赵齐云难得在绵城歇脚,音音这几日心情极好,把赵齐云衣服挂起来,站在赵齐云旁边研墨,笑道:富家小姐怎么懂这些,人家的好意,爷可要收下。
音音知道她家“齐爷”不喜酸,只剥了一个枇杷,放在玉碟里,笑道:爷尝尝。
温香暖玉在侧,赵齐云正襟危坐,只尝了尝枇杷。
果真比往年的酸些,赵齐云微微蹙眉。
音音瞧见,笑着递过去一个台阶,道:爷赏奴婢吃了如何?
赵齐云一口吃完剩下的,柔声道:她没给你?还要来抢爷的。
音音一怔,旋即手肘撑在书案上,身子微微前倾,露出罗裙前襟旖旎的春光,却一脸天真纯情地看着赵齐云,道:这小姐是爷朋友家的?
赵齐云扫了她一眼,道:老师的女儿。
音音见赵齐云丝毫没有意乱情迷的样子,心底有些着急,但这话又听不出什么,应该是对那小姑娘也没什么意思。心里一上一下在那吊着,只道:小姐倒是有趣,性子直率,天真烂漫。
赵齐云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温柔道:她以后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你下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音音完全陷进赵齐云的温柔中,不情愿地退下。
赵齐云把玩着桌上仅剩的小枇杷,直到温热后才不舍似地剥皮吃掉,把核一个一个擦干净放在抽屉里,心道:在院里种点枇杷树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