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傅兰冲朝林仲海行了礼,他礼貌的问道,“这刚下早朝,皇上又把我们召了回去,林相可知是为何?”
丞相林仲海提着官服的一角,小心的迈着台阶,身形微晃。
傅兰冲看这林相上台阶如此费力,赶忙上去搀扶,“林相,您这腿……”
林仲海在傅兰冲的帮扶下,跨过层层台阶,登上了金鳞殿。
“不碍事,老毛病了,每年总有几次。”林仲海抖平了官袍上的褶皱,立定看着金鳞殿的大门。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前两根红柱直冲云霄,上面雕刻的两条金龙,活灵活现,似是奔着天地飞去。
“我已是老了,不知还能再进几次这帝王殿。”
“林相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傅兰冲说道。
林仲海拍了拍傅兰冲的肩膀,欣慰道,“后起之秀。”
“我傅兰冲就是一介武夫。”傅兰冲低头道。
“走吧!”林仲海笑了两声,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皇上估计是因为玥国派来使者求亲一事烦心着。”
福桂听着谈话声早已出来迎接,他一直等两人聊完才上前低声说道,“两位大人赶紧的呦,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兵部的苏大人已经到了。”
“有劳公公了。”林仲海先行进了内殿,傅兰冲紧随其后,只是经过福桂身边时紧皱了一下眉头,福桂倒也知趣的往后稍了稍。
“参见陛下!”
“快,免礼。”安炎帝揉了揉眼眶,闭着眼语气缓慢的说道,“关于玥国提起的和亲之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臣认为这是好事,若是和亲能保两国长久安宁,就该积极促成此事。”兵部尚书苏志摸着胡须说道。
“臣认为可行,只是这和亲的人选不知定了没有。”林仲海问道。
“听说玥国和亲的是他们那二公主,我们这皇子众多,还怕定不下人吗?”
“这二公主,臣没记错的话是与和康王年纪相仿。”
“年纪不是问题。”苏志向来心直口快,“都传玥国那二公主是个顽猴,琴棋书画样样不沾边,这样的人娶回来岂不是委屈了和康王?”
“那依苏大人之见,谁才是合适的人选?”林仲海反问道。
苏志想了一会,说道,“王爷不成,就从那封侯的里挑一个年纪差不多的。”
“不成!”林仲海反对道,“那二公主再平庸无才也是一国公主,怎可这么随意对待?”
“呵!他们玥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我们同意和亲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不然再起争端,怕的可是他们玥国!”苏志嘲讽道。
“我们虽然是胜了,可兵将也是折损不少,更何况百姓才从仗中伤痛走出来,他们俱是期望这天下太平之人!”
“咳咳……”安炎帝咳嗽了两声,“两位爱卿莫要激动。”安炎帝看向福桂,福桂立刻命小太监搬来三张座椅,奉上茶水。
“爱卿也口渴了吧,喝点茶水再议。”
安炎帝这时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傅兰冲,问道,“骥阳候有什么见解?”
傅兰冲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听见皇帝指名,马上起身说道,“臣只会带兵打仗,这……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傅兰冲确实对这种事情漠不关心,谁娶谁嫁与他无关,这殿里就属他最年轻,而他又是新得的封赏,这位子还没坐稳,怎么都轮不到他来指指点点。
安炎帝没有再问,和亲确实上上策,只是这人选颇为头疼,苏志极力反对梅七言和亲恐怕是还想着自己女儿的亲事,只是苏志还不知道,这梅七言压根就没有成亲的打算。
想来想去,都是那逆子的错,梅成与想着苏志反对也好,上次和梅七言这逆子谈到婚事,愣是把人谈跑了,这要是真把公主再许配给他,止不定做出什么荒唐之举。
“先应了这和亲,至于人选,朕还需要再斟酌斟酌,爱卿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苏志抬腿先行离开了金鳞殿,傅兰冲起身扶着林仲海也向外走去。
“丞相大人留步!”太监福桂在后面细声细气的喊着。
傅兰冲看福桂追了出来,就先离开了,他打心底是厌恶这阉人。
“丞相大人,哎,奴才,赶来知会您一声。”福桂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皇上派了太医去您府上给您问诊,现已经在路上了,皇上是十分记挂丞相大人的身体!”
林仲海眼眶一热,双膝跪地,对着金麟台伏身高喊道,“臣谢皇上隆恩!”
雷声滚滚,雨势磅礴,太子殿里只点了两盏油灯,杨胤初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书,侧脸的轮廓映在墙上,棱角分明。
“主子,这光暗就别看书了,伤眼睛。”温奂从旁又添了两盏油灯。
“这雨下了几日了,丝毫不见停。”杨胤初看了一眼窗外。
他从湳国回来后就听说萧如殷生了重病,连续几日派了太医去萧府都被挡了回来,那几日他是心急如焚。
后来派人打听到萧如殷的身体已经痊愈,他这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只是这人始终拒他千里之外,无奈之下,杨胤初只好叫上马车,出宫守在萧府门外,只是为了见一见那心中人。
等了几日,杨胤初看到脸色煞白的萧如殷从府里走了出来,这人身形动作倒是灵活,只是又消瘦了一圈。
温奂请示杨胤初是否要跟着萧如殷的车马,杨胤初回绝了,他只要看到萧如殷无碍,悬着的心就能放下了,萧如殷不愿见他,他便不见,也许这对两个人都好。
“这雨下的如此大,恐怕要淹了不少田地,粮价不日又要涨,皇城的百姓还算庶富,只是不知道那偏远地方如何。”
“是啊。”温海大咧咧地说道,“属下老家就被淹了,听说死了不少人。”
“咳咳……”温奂咳了两声,使劲给温海递眼色。
“啊,不过朝廷已经分发了救灾粮,还派了钦差大臣去指挥救人。”温海补充道。
“你们家里人可还好?”
“托主子的福,已经搬到安全的地方了。”温奂行礼道。
“大哥!大哥!”
一女子撑着油伞闯进杨胤初的殿里,她这一路蹚水走来,身上大多淋湿,进了内殿就踢掉了木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