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鱼将溺水的女孩送到了岸边,无名拿着树枝戳了戳她的手、脚,好意地看着这个和他长得一样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的家伙。
“这就是师父说的人类吗,果然和我们长得一样。”
“是的,看样子她已经死了。”说话的是头老虎,和无名一样还处于奶娃阶段,犹豫了下它又说:“娘说人类的内脏很好吃,要不把她吃了吧?”
阿虎口水直流,舔了舔牙齿,吸溜一下,用舌头去舔女孩的脸,无名趴在地上凑近去闻,确实很香。
昂~,无名一口咬下去,呸呸两下后嫌弃说:“不行,皮太厚了“。
懂事的小老虎找到一块石头用小脚掌推了过来,然后站到女孩的肚子上,举着前脚喊着:“砸开”。
随后药无名两手抱着拳头大的石头,有气无力的砸在女孩胸膛,一下,两下,小老虎用没有指甲的软绵绵的前脚使劲刨着女孩肚子,跳起,落下,再刨,重复了好几次。
女孩一口水喷出,无名和小老虎仓惶跑到一边。
无名:“人类还会喷水的吗?”
老虎:“好像不会,有可能是没有死”。
无名:“哦哦!那还吃吗?”
老虎:“人类凶,不吃,跑”。
无名:“哦哦!跑”。
“是你救的我吗?”女孩在他们背后喊话问。
一人一虎背对着,头也不回,只顾着点头,心里可虚了,刚刚两人还想吃了对方,现在成了人家的救命恩人,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撒谎。
“我叫李夭,谢谢你救了我。”她弯下腰摸了摸无名的头,又蹲下摸了下小老虎的头。
然后她便看到无名抱着手,瞪着眼,气呼呼地说:“哼!你不准摸我的头,我的头只能师父摸”。
“嗷~~。”李夭听到小老虎叫了两声,其实它是在说:“你,不准摸我,我的头只能我娘摸”。
李夭可不听,对着两个小可爱一顿乱摸,弄得他们都没了脾气。
无名:“讨厌鬼,你再摸我,长大我就娶你作媳妇”。
李夭:“你要娶我作媳妇儿?哪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无名:“哼哼!我,无名!”
李夭:“没有名字怎么不取名字?”
无名:“师父取的,好听,不用你管”。
见李夭并不是很厉害,无名就和小老虎趁她不注意逃走,李夭跟在后面,看着光着屁股只穿一件虎皮肚兜的无名和那只萌的发晕的小老虎拐过来拐过去,,就这速度还想甩掉她,怎么可能嘛!
他们突然往李夭的方向跑来,手里还抱着一颗蛋,身后一声响亮的啼叫,看到那只凶猛的狮鹫,李夭也是撒腿就跑。
她抢过狮鹫蛋放在地上,一手抱着无名,一手抱着小老虎躲了起来。
无名和老虎很生气,但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你把我们的午餐弄没了,可恶”。
“那我不是看你们有危险吗!”
狮鹫拿着蛋回去,二人脱离了险境。
无名不领情,天天吃药他都吃腻了,人肉也没吃成,所以今天一定要换个口味。随后他们去偷龙鹰、白鸟、彩凤等珍贵禽类的蛋,结果一一被李夭所阻止。
李夭不得不阻止,她需要向无名了解情况,可不能让他被鸟吃了。这两个家伙也是真能惹祸,短时间的功夫就被追了八次,最后一次还被一头神牛顶了屁股,疼的他们嗷嗷叫。
“哎,人,你不要跟着,我要回家了”。
“嗷~嗷~”(我也是)
李夭:“我叫李夭,你叫我人,难道你不是人吗?”
“我当然不是,师父说我是宝贝,和它一样”。
“嗷~嗷~”(我娘也叫我宝贝)
无名把头埋在裆下一看身后发现李夭没有跟来,挠了下头然后和小老虎分开各自回家。回到竹屋后无名胯下凉飕飕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感觉说明师父知道他偷蛋了。
出奇的是这次师父没有责怪他,于是无名很得意,告诉了师父他遇到个讨厌鬼的事情。
药师心里很久没有波澜了,当听到无名说要娶李夭的时候,不由来了兴趣。之前他与无名讲了一对夫妻的故事,无名问他什么是妻子,他回答说你要是想欺负那个女子你就娶了她成天欺负她,那就叫妻子。
药师问:“你真的想娶她为妻吗?”
药无名:“不娶打屁股。”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惹得药师发笑。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逼的,可别睡了一觉醒来不认账哟!”手一摊,拿出一只烧腿,“给你未来媳妇送去,不准偷吃,她吃了以后就是你妻子了”。
无名这个贪吃鬼少见的没有贪吃,他找到李夭的时候李夭正蜷缩在一个小洞里。
“人,给你,吃的。”无名打着坏主意,坏兮兮地笑。李夭又冷又饿,哪里管无名打着什么算盘,将烧腿吃了个干净。
“谢谢!“
“哈哈,你惨了,你惨了,以后你得嫁给我了”。
“好啊,你若是愿意娶的话。”李夭虽只有十岁,但这句话可不是在开玩笑,她很认真。
“对了,这里是哪儿啊,你能不能带我出去?”李夭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发烫,紧接着晕了过去。
无名知道肯定是师父把她送走了,自己便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回家睡觉。但是正如药师所料,第二天醒来无名就忘了自己要娶李夭的事情,药师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可不是无名忘了就算了的,做出的承诺是要负责的。
......
醒来以后无名呛了一口水,游到岸边才放松下来。
“原来,我以前就想娶你。”无名抹干净脸上的水,站起身:“这下可被师父害惨了,怪不得他同意了我和李夭的亲事,敢情是我自己定下的。大丈夫言出必行,娶就娶吧,反正我也不亏”。
孟婆疑惑的抬头,因为她听见见血封喉树上的招魂铃响了,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阴兵还是灵魂都不可能白天来这三生客栈,这是自客栈出现时便定下的规矩,除非是阎罗亲临。
正当他疑惑之际,准备停下手上动作出去看看,下一刻她却愣住了,这不是被她扔下忘川的小子嘛!
“总算找到人了,这位大婶,不知可有干衣服或者火堆吗?”
无名的衣服还在滴着水,身上冷的发抖,双手环抱互相搓着手臂。看见锅底的火犹如见到救星,恨不得抱上去取暖。
“大婶,你这熬得是热汤吧,能不能盛一碗。”无名希冀的看着孟婆,在孟婆进门前他就晕了自然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见对方干眨巴眼没有反应,便喊道:“大婶大婶”。
孟婆回过神整理思绪,怒不可遏的举着汤匙对着无名说道:“臭小子,没大没小,我很老吗,要叫姐知不知道,大婶是你能叫的?”
面对常山时的淑女范儿荡然无存,到无名这儿则变得像个更年期的泼妇,上了年纪居然还不愿意承认。
这让无名顿感唏嘘,心想:你可别唬我,在地府工作的有那个是年轻的,样貌对于你们来说最不可靠,我没叫你奶奶都是尊敬你,现在居然让我叫姐?开什么玩笑。
可是无名现在只想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师傅说要懂得变通,懂得忍辱负重,那就是说做人一定不能心高气傲,要学会适时让步,所谓低头不低心就是这个道理。
“姐,姐,你看我叫两声,一声换碗热汤,另一声换件衣服,如何?”
“你在这儿等着。”孟婆没好气说道,先是在锅里盛了一碗茶汤(初始孟婆汤),然后上楼很快拿来一件衣裳。
只看到无名还好好的站着,没有像第一次喝时那样晕倒,这一试探,让孟婆都不知道该说他是人是鬼。
手一挥,手上的干净衣服便将无名身上的湿衣服换下,这套衣服他保存有五百多年却一尘不染。
无名见眨眼间便换好衣服,觉得这法术还真是神奇,“姐,这汤真好喝,我能再来一碗吗?”
孟婆点头后他才火急火燎的又喝一碗,可孟婆就没这么淡定了,无名此时的样子就像是第一次喝的样子,其中有古怪,于是她试探性问道:“你以前没喝过这茶汤?”
“喝过,我刚刚不是喝过一碗吗,这只是第二碗。”无名将茶碗放在桌子上,然后爬上梯子拿起汤勺边搅拌边问道:“姐,我来帮你,就当是那你帮我的报酬了,对了,我能问你点事吗?”
见其如此,孟婆才明白过来,无名这是把来到客栈之后的事情忘掉了,是因为忘川的缘故吗?
孟婆听到有人下楼,叫无名待在这里别动。
“孟婆,汤熬好没有?”
当她想出去拦住对方时已经为时已晚,那人站在厨房门口,与无名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无名暗道完了,对方定是客栈的主人,看孟婆不想对方发现自己的表现就知道其不好说话,可能自己会被赶出客栈。
男子是这家客栈白天的主人,名叫岸,他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无名,问孟婆是怎么回事,他不记得客栈有第三个人啊。
见过忘川河异常的孟婆,霎时间觉得无名绝非平庸之辈,正好他不记得客栈发生的事情而且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哄骗岸说无名是彼新招收的伙计,最近工作量增加,彼担心她上了年纪吃不消就从过往的灵魂中招了一个帮忙。
无名听在耳中,赶忙点头说:“见过老板”。
无论是岸还是彼,对孟婆都很是信任,就算是假话,也认为孟婆自然有她的道理,该说时自然会说。
岸的目光很温柔,如含春之眸,语气也是极为缓和,他问无名的名字,然后对孟婆说:“既然彼答应了,那就留他一阵子,等鬼林的灵魂工作恢复正常再让他离开”。
“是。”孟婆应声回道。
又看了看无名正在搅拌的孟婆汤,岸问:“需要两锅,来的及吗,可别耽误投胎的时辰,要不我帮你吧!”
看岸说完就要上手添柴,孟婆赶忙摆手阻止,“这种小事就让无名来吧,你去巡视就好”。
实际上岸很无聊,每日的巡视更是无所事事,说白了就是溜达,地府里连只鸟都见不到。一开始阴兵死板的很,不愿和他说话,以他好话的性格不少人最后见面都要打个招呼,论人脉他算是数一数二。
今日见来了个伙计,可孟婆不准他留下来,那他就没有和无名搭话的茬子了,毕竟他们和孟婆不仅是职属关系,还是很多年的朋友。无奈只能离开,走时目光还瞥了无名几眼,这让无名有种被看上的感觉,心里发毛。
孟婆让岸离开,自然是因为他知道岸的性格,所谓言多必失,以那张八卦嘴的速度保不齐整个地府都会知道三生客栈有个生人。
麻烦能少便少,岸虽然不在乎,因为处理事情的都是彼,孟婆也不想让彼困扰。
暂时收下无名的事情是瞒不过客栈主人的,她还得找机会与彼谈一下。叮嘱无名好好搅拌不要到处跑,她要准备另一口锅,双管齐下方可事半功倍,不得不说无名来的真是时候,不然她真得忙死。
无名问道:“姐,你刚才是不是承认自己老了?”
孟婆的骇人目光吓得无名不由缩了缩脖子,方才她与彼说话时确有说自己上了年纪一事,从关键词的捕捉情况来看,可见无名是真心认为自己很老了。
出去摘见血封喉叶的功夫,孟婆特意用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的脸,她怕的不是无名说她老,她怕的是让常山看到她老的样子。
尽管每次常山来都会一眼爱上她,都说她是最美的,可她也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所以她才会在意无名说她老的事情。
“几百年了,还是这么风韵犹存,也难怪相公痴迷于我了。”孟婆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之中,全然没有发觉旁边的无名。
“你眼角有鱼尾纹,左眼底下还有块褐斑。”
孟婆将镜子往脸上靠,发现还真有虽然很淡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褐斑,鱼尾纹也不是很明显,她心想昨夜常山是否看到了她脸上得衰老相,但她突然反应过来看向无名,不爽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无名解释说自己只是想出来看看如何从见血封喉树上是怎样摘叶片的而已,总不能说独自搅拌的手都麻了便想偷下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