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该把灵药卖掉,现在整个长安城这么多人,需要的灵药何以千记,别说千株,就算是十株现在无名也拿不出来。之前箱笼里的灵药都给了李夭,而李夭要扩展店铺所以用了很多,现在她手上也没剩下多少。
来到藏灵药的密室,无名细数之下只剩下五十株而已,别说和无名没关系的,就算是有关系的轩辕家、黑面人、望月阁的人加在一起根本不是这点灵药能解决的。
他立刻拿出剩下的灵药,要先去救治身边人,反正能救一个是一个。他准备好罐子就要熬药的时候有人梆梆梆的敲响了望月阁前面的客栈门,无名打开门听外面的一堆人堵着门嚷嚷道:“给我们药,给我们药”。
若是拿不到灵药他们大有冲进来的趋势,可令人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会来找望月阁拿药呢,故无名问道:“为何你们会来此寻药?”
有人捂着肚子说:“方才有人在街头叫喊说望月阁有医治用的神药,所以大伙才来这里找,神医,你就救救我们吧,大家伙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到底是谁知道我们有灵药,又将人引导至望月阁,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李夭,抑或是......我们所有人。
“大家别急,这个病并不会致命,不过我们这里确实没有药,还望各位谅解,我的家人也生了病没办法医治,所以只能麻烦你们去别处了。”无名可不敢说有药,只要但凡让他们知道有一株,这些人很可能冲进去一通乱抢,所以他故意隐瞒。
马上有人反驳说:“外面到处贴着告示说你们有药,你是不是不愿意给怕我们没有银子?”
“我药无名绝非恋财之人,我说没有就没有,各位还请到别家寻药。”药无名没有多说,直接关上门不再理会众人。
“附子、娘子、修,架锅熬药,动作快。”
三人忙前忙后熬了十几份汤药,望月阁内包括四君在内的所有人都喝了灵药,不过无名只用了两株灵药,因为他将一株灵药分成了好几份,这样也能解毒,但见效就要慢上很多,而柳心因为刚刚用过禁药的原因没有受天道之毒的影响。
看着剩下的灵药,无名留下了五株交给修让他带回家去,如此便可解决轩辕家的危机。当他走在街上,可谓是触目惊心,因为有人忍受不了疼痛居然选择了自杀,体弱者甚至疼痛致死。
如此情形让他莫名想到当初在瓦方寨遇到的那名妇人,当初他无能为力,今日莫不是要袖手旁观?他深深叹了口气,“师父啊师父,你究竟瞒了我些什么,真的只是这生死之劫吗,徒儿,实在是难以消受啊!”
回到望月阁,无名取出剩下的灵药,对外宣称从黑市买回来的,然后做起了慈善,一份灵药分成五份,分发给其它买不起灵药的人,总共救治了二百多人。
因为药气不够的原因想完全恢复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而望月阁的人都在躺在床上,堪堪能下床走动。
药无名和四君委屈的站着接受李夭的训斥,他们将前夜晚上偷药卖药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李夭,经过李夭的分析他们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如此顺利的偷走好几个地方的灵药显然是对方有意为之,古山龙也许早就知道了灵药在第二轮比试中的重要。李夭隐隐觉得他们还会有麻烦,但现在她肚子又疼了,无心理事而回去躺着。
为了救治更多人,无名在灵药用完后到了夜里则会悄悄跑出去寻灵药,运气好一个晚上它可以抓到二十株,虽然普通但也能帮百多人。
晚上寻药,白日熬药,一连两天没有合眼。
在寻药的时候突然有人用麻袋笼住了他,被抬起还没走两步却听到外面有人喊:“是谁?”
等无名从麻袋里出来后只看到身边躺着两具尸体,一个热乎乎的馒头落在他手中,无名瞬间知道是谁救得他了,当即大喊呼唤:“大肚子,是你吗?屠夫老哥,在的话支个声啊!”
没有人回应,药无名还以为猜错了。殊不知就在隔壁街不远处两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见见又没有坏处,这么久不见他应该挺想你的。”屠夫潘将飞回的杀猪刀插回背后,对着大肚子胡说道。
大肚子胡现在已经没有了大肚子,看上去强壮很多,也没有了当年的呆傻模样,脸上多了道疤痕的他回道:“这个地方似乎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他需要一双隐藏在黑暗下的眼睛”。
远处,药无名嘴里叼着馒头,怀里揣着十株灵药,快步走向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望月阁前的望天客栈。
这些人不是平民百姓,基本上都是丢了灵药的商家,因为街上张贴的告示告诉他们说丢失的灵药是望月阁偷的,现在就藏在望月阁内,所以这些人才来一探究竟。
药无名挤到众人前面,抬手制止道:“你们不能进去,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告官府举报你们。”
“现在人人自危哪有人会理你,若是你们没偷的话就让我们进去看看,还是说望月阁真的行盗窃之事?”
“听说这两天你用灵药医治了很多人,不知从何处得到的这么多灵药,可否解释一下?”
“灵药是我们自己的,没理由告诉你们从何而来,若再有人纠缠,我就只能赶人了。”药无名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但他还是装出很凶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个好欺负的人。
商人们还是想闯进客栈,有人拱火道:“别管他,进去搜,东西一定在里面。”然后众人像是着了魔不管不顾冲破客栈的门槛,推搡中无名倒在地上。
不过很快所有人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一把闪耀着绿色光芒的刀飞来挡住了众人的去路,还有一句虚弱的警告声:“前进者,死。”
之前那个鼓动众人的家伙跳了出来,继续说:“别被吓到了,他们不敢动手。”他带头往里走。
“不要过去。”无名大喊,可是对方根本不听。
那人脚步踏过刀线之际立刻有绿焰爬上他的身体,顷刻间便被焚烧殆尽,连多余的痛哭声都没能叫出来。
其他人害怕的退了出去,只听有人说:“那边有人在贩卖灵药,快去看看是不是我们的那批。”商人们朝着其它参赛选手卖药的地点而去,外面那些围观的病人跑到门口问道:“神医,今天还有药可以用吗?”
“稍等。”药无名让他们先等着,自己则跑去检查柳心的情况,还好,刚才动用力量并没有损伤身体,但柳心并没有醒来,说明方才阻止众人擅闯望月阁的行为是无意识的,这让无名安心许多,因为这证明柳心又强了很多。
他继续治人,十株灵药很快用光,他意识到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治不了所有人。于是无名再次向师父求助,“师父,我该怎么办?”
药师答道:“我与你说过,他们的死活与你无关,只要你想,我可以接你回昆仑”。
“我记得师父你曾说过,当一名医者就应该济世救人,你也说过有时候命并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无名顿了顿说:“再说,有师父在,我什么都不怕”。
远在昆仑的药师沉默了片刻,说道:“长安现有中毒者八万一千三百零六人,所需灵药至少三万株,别说我昆仑墟没有这么多,就算有,等你抓到足够数量,人怕是已经死绝了。但是还有一个办法,一劳永逸,天道之毒亦有克星,只要能找到,便可解决长安危机。”
“什么克星?”
“它们就在你的身边。”药师挂断了通讯。
就在我的身边,是什么,什么东西可以对抗天道之毒,可以就这八万人。
咯吱~
“白附子/红娘子,见过大人。”
“你们怎么进来了,有什么事情吗?”无名问道。
白附子二人来到案前,跪坐在地上,“我兄妹二人或许就是药师所言的天道之毒克星。”听到这句话无名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就在自己身边的意思,两株由妖入药的拥有时令和破缘力量的化形灵药。
药师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这是师父留给他的考题,八万普通人、两株亲近的灵药,一个选择。他要是答应回昆仑便不会面对这样的抉择,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所要承担的后果。
是否要用它们,药无名下不了决定,因为那代表着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杀了”它们,而白附子二人现在不单单是灵药,也是李夭、安叔的家人,是望月阁的成员。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痊愈的李夭,李夭转而问他:“你觉得我能同意吗?我这人很自私,我的家人谁也不能动,其他人如何,与我无干”。
恢复后的四君到处寻找灵药,可现在市面上的灵药都被一些参赛者买断以救人提高自己的积分,就连黑市也没有了余货。
如今最吃香的就是文家的医者文三七,但他也是最累的,所有人都知道它是医者,所以他必须时刻寻找、捕捉灵药,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不能有一丝懈怠。
外出寻药时无名撞到过他好几次,每次都只能绕道走,他还以为自己躲得快,其实文三七早就看到他了。
全长安城还有很多人深受毒害,仅有的两名医者加上外来的灵药共救治一万余人,死亡五千人,还有六万多人。
第一轮的比试是参赛者之间的争夺,是快速死亡;而第二轮的比试受害人是普通人,是慢性死亡。每天都有人在自杀,人们开始怀疑望月阁有医者,不然怎么可能每天都有灵药。
之前闹事的商人陆续有人来探底,想见见这位望月阁的医者,但都被李夭拒绝了。文三七也来过,他与无名聊了一会,就是闲聊,与药材的话题毫无涉及。
可是药无名依旧心事重重,清晨的时候有个乞丐倒在客栈前,是半夜活活疼死的。将乞丐埋在城外,回来的时候他在望月阁遇到了戒杀,离十天还有五天,显然不是为了药方的事情。
戒杀衣衫整齐,脖子上的骷髅头只剩下两颗,比起上次,他礼貌了很多。
药无名问:“你来做什么?”
“和尚想求几株灵药。”戒杀手一招,无名怀里的十株灵药就飞到了他的手中,随后说道:“就这么多就够了,多谢”。
“你这是抢劫。”无名追了出去,可戒杀已走,他连背影都没能看到。转瞬间戒杀甚至回到了大兴善寺,将灵药交给了面色难看的方丈,方丈问他:“哪里拿的?”他回答说:“求来的”。
本来正在烦恼没有灵药可用的药无名见到了今天第二位上门求药的人,一个拄着拐杖孱弱的妇人。
“老婆婆,你怎么了,也是来求药的吗?”
“算是吧,我这腰不好,找了好几家都不愿理我。听说这里有个心地善良的神医,所以来试试运气,你能帮帮我吗?”老婆婆的声音虚弱无力,一只手一直在捶打腰部。
“我没有这么厉害,只是个普通的郎中而已,你若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看看。”药无名扶着她坐下,按压脉搏,道:“你的心跳好像不太对劲。”
老婆婆闻言将手放在心脏位置,却让无名皱起了眉头,“嗯?”
“怎么了,是不是我要死了?”
药无名说:“不是,可能刚刚诊断失误,我再试试。”依旧是正常脉象,看来刚才确实听错了。
他的手扶在老人腰间,大拇指揉摸腰骨,老婆婆身体一颤,急忙按住胸膛,让那颗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老婆婆,你这腰好像......”。
“哎呀,你这么一按马上好多了,真是神医啊!这是一两银子,还请笑纳。”
老人放下一两便快速走了,这速度一点也不像是个老人。什么也没有做的无名回味着刚才的情景,不禁感叹好细的腰啊!
走出去的老人慢慢直起了身子、手中拐杖变成了长鞭缠在腰上,脖子上围着一条飘着的黑色系带,穿着高领的黑色忍者服装,她便是瀛洲来的瀛伶。
“呀!长安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人,他刚刚还摸了我的腰,羞死了羞死了。”瀛伶害羞的直跺脚,俨然一个犯花痴的小姑凉。
此时迎面走来背着长枪的方熠,他拿出长枪指着瀛伶说:“方丈婆娑教首席大弟子方熠,请指教”。
“长得还不错,可惜是个神经病,鬼才跟你打。”瀛伶嘀咕着,掏出烟雾弹往地上一扔霎时间烟雾四起,烟雾散去后他也不见了踪迹。
方熠枪指西南,背后出枪,打在空气上弹回来,稳稳接于手中。
瀛伶不敢小觑这人,只因对方直接识破了她的伪装,准确攻击到了她,于是她蒙上面罩戴上帽子,只露出一双猎人的眼睛,“你想玩,就陪你玩玩”。
她从眼烟雾中抽出一长一短两把忍刀,将方熠的枪弹了回去。脚踩手里剑弧形飞出,瞬间从侧面斩在长枪顶出的气浪上。
再次释放烟雾,瀛伶移动至方熠身后,手里剑则从正面袭击,前后夹击本以为对方会受影响,结果方熠手握长枪一震,枪身一抖变幻出数道幻影挡住手里剑,同一时间调转枪头应对身后瀛伶的攻击。
天地之气在他的调动下开始涌动、凝聚,枪影化作龙尾,轨迹化作龙身,枪头似是龙头,就像舞龙时一般。
手里剑被弹得不翼而飞,瀛伶的身体被洞穿,倒下后只有一具穿着忍者服装四分五裂的稻草人。
方熠的“枪出游龙”打在了瀛伶的“替身”上,而这次她则真的跑远了。等他转身的时候发现面前有一根挂着符纸的棍子,上面写道:蠢货,枪法再厉害,打不中有什么用。
方熠认真思考着这番话,觉得瀛伶所说......颇有道理,于是抱枪拱手,对着四周说道:“多谢指教”。
接着符纸自燃,瀛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观你气息不稳,手臂指定有毛病,不如找个神医看上一看。看你还算礼貌,给你指条明路,跟着它,它会带你去,进门最帅的那个就是能治你的人”。
缓慢燃烧的符纸一直飞到望天客栈才烧尽,方熠抬头一看心生疑惑,“客栈?这不是吃饭的地方吗,难道是骗子?”
李夭:“门口站了一个人,你认识吗?”
正在码药的无名定睛一看,此人身负长枪、气宇轩昂,虽不认识,但正气凛然不像是坏人。他走到门前问驻足的方熠:“兄台可是治病?”
治病?方熠走进去一看,还当真是个药铺。四君同时从后面走出,可方熠的目光根本不在它们身上停留,扫视之下一眼盯着无名,说道:“阁下就是最帅神医?”
李夭问四君:“他什么时候有这称号?”
四君齐齐摇头,谁知道呢,连无名自己都不知道。
“我只是个普通郎中,你可能找错人了。”药无名解释说,他对虚名并不在意,而且真的认为对方说的不是他,因为自己长得真不怎么好。
“不会,就是你。”方熠坐在椅子上,右手手心朝上放在桌上说道:“有伤,治疗”。
无名左手食指和中止并拢,从肩、肘、腕扫过,分别布下三道阵法,方熠整条手臂变得乌黑,然后逐渐汇聚,似一条墨色长虫在皮肤下蠕动。
方熠也是一惊,之前受伤后一直压制伤势,可没想到这条手臂已经损伤到了如此地步。
接着药无名伸出食指和无名指,将长虫从肩逼到手腕,针尖一扎,长虫便自动钻出,方熠手臂也恢复了正常颜色。
“以后和人打架受了伤要及时治疗,长期积累的话会很危险。”无名提醒说。
方熠说:“多谢神医,在下告辞”。
李夭说:“等一下,我们这里,概不赊账”。
方熠说:“没有”。
半夏:“没有还这么硬气”。
方熠:“待我成为武师一定付清”。
京墨:“有老大在他还想当武师,简直做梦”。
药无名:“也没费什么功夫,不收你银子,你走吧!”
李夭:“不行,一千两,先记账”。
方熠:“在下方丈婆娑教,方熠,今日交你这个朋友,放心,一千两而已,日后一定加倍归还”。他走到门口回头问道:“对了,你的名字”。
“药无名”。
“我记住你了,告辞”。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傲,跟那个戒杀一样,看都懒得看我们。”京墨用手肘碰了下鬼卿,问道:“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鬼卿说:“这人很强”。
京墨一脸鄙夷,“切,能有多强,再强能有老大强?”
蜚零说:“很有可能”。
这倒是京墨很尴尬,都说人强,自己却没看出来,有些丢面子,“我早看出来了,考考你们而已”。
李夭/京墨/蜚零/半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