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太医赶忙看向床上的莫晨曦，立即朝外喊道：“来人啊，来人啊，皇后娘娘吐血了。”

　　云阮阮赶忙跪到床边抽出随身金针扎入莫晨曦的眉心、耳后。

　　莫晨曦口中吐出的血渐渐止住，脸色苍白下去。

　　空倾涯冲到床边，握住她手。

　　“曦儿，曦儿……”

　　“皇上，皇后娘娘暂时无碍，只是毒药伤了腹中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空倾涯抚摸莫晨曦脸颊的手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脉象虚弱，但是也能探出娘娘已经怀孕一月，请皇上节哀。”

　　空倾涯看向申太医，“她说的可是实话！”

　　申太医拱手道：“是，皇上，皇后娘娘已怀孕一月有余。”

　　空倾涯颤抖着挪开自己的手，轻轻握住莫晨曦的手，轻轻拂手，声音空寂：“都退下。”

　　云阮阮行了礼率先退出了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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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

　　申太医朝云阮阮行了礼，略带尊崇道：“老夫见叶夫人精通金针之术，老夫也会一二，可否讨教一番。”

　　云阮阮弯唇颔首，余光瞥向院子里血肉模糊的身影，淡淡开口：“略知一二而已，家师才是精通金针之术之人，阮阮作为晚辈自然不敢指导申太医，皇后娘娘伤了凤体，阮阮倒是愿意为她施针，到时还请申太医在旁指导。”

　　申太医拱手颔首：“多谢叶夫人。”

　　片刻后，空倾涯声音传出内殿：“来人，皇后流血了。”

　　云阮阮赶忙跑进去，跪到床边给莫晨曦把脉。

　　片刻后，她抽针施针，眉眼认真。

　　众人屏气凝神等着她。

　　小半个时辰过去，莫晨曦周身扎满金针。

　　云阮阮拭去额头薄汗，接过宫女递上的笔墨写着药方。

　　转瞬之间，云阮阮把药方交给申太医，“按这方子熬药，可保皇后娘娘以后还能生育，尽快，娘娘还能撑两个时辰。”

　　申太医点头，拿着药方快步出了内殿。

　　云阮阮立即朝空倾涯拱手：“还请皇上挪步，妾身给皇后娘娘处理一下孩子。”

　　空倾涯点头，退出了内殿。

　　云阮阮立即朝内殿门口的竹枝喊：“竹枝姑娘，热水。”

　　“是。”

　　竹枝赶忙在外吩咐着。

　　云阮阮坐在床边观察莫晨曦的脸色，趁着给她擦脸上的薄汗时，往她唇边倒了一点灵泉，待她脸色恢复正常，才抽了她周身的金针。

　　申太医端着药进来时，见莫晨曦脸色恢复正常，愣了下，才递上手中的药。

　　云阮阮喂莫晨曦喝着药，眉眼有些倦色。

　　“竹枝姑娘，可否通禀皇上，我想见我夫君。”她说。

　　竹枝拂身：“是。”

　　夜君尧进宫时，云阮阮正坐在梓宫内殿外的台阶上支着头小憩。

　　“阮阮——”

　　云阮阮倏地睁开眼睛，朝他跑过去，扑倒他怀里，弯唇道：“来了？”

　　云阮阮抚了抚她青丝，“还好吗？看着累坏了。”

　　云阮阮摇头，牵着他坐下，凑近他低声道：“你帮我看看她，我记得有古籍上说过，龙血可复世间万物。”

　　“哦。”夜君尧不满地应了声。

　　云阮阮弯唇，轻捏他手指，“空倾涯给她下的毒太重，伤了身体，又丢了孩子，我怕她醒来有寻死之心，你帮我，我挺欣赏她的，这深宫后位，也并非人人都可做的这么好的。”

　　“好？”夜君尧不解。

　　云阮阮朝梓宫宫门抬了抬下巴。

　　“贤妃娘娘到——”

　　“德妃娘娘到——”

　　“淑妃娘娘到——”

　　“良妃娘娘到——”

　　夜君尧笑了，“你以为莫晨曦跟她们处的很好？”

　　“表面好已是不容易，若是发自内心的好，那她便是天下最得体的皇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纳六宫七十二嫔妃，自己踏这深宫平他后宫之乱，这种心意，空倾涯配不上。”

　　“还好我只是个王爷。”夜君尧叹道，“若是我有个后宫，怕是你早就翻墙跑了。”

　　“想要？”云阮阮弯唇问，带着他起身朝四妃行礼。

　　四妃只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快步走进内殿。

　　云阮阮轻轻朝内殿侧了侧耳朵，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声。

　　大体上就说一些“姐姐你命真苦，姐姐你一定还会有孩子的，等姐姐的孩子出生，便也是我们的孩子……”

　　云阮阮微微挑眉，好半晌吐了句：“她真的很好。”

　　夜君尧牵着她起身，手指稍稍凝结，四周景象静止，“空倾涯这人自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子，只是莫晨曦自幼跟他长大，青梅竹马，又一心为他，莫家更是空氏皇权的中流砥柱，大陵国皆知莫家二小姐雷霆之势，却不知莫家大小姐，这位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内藏大才，且武功在空倾涯之上，今日之事是她心甘情愿，你我无法阻止，她对空倾涯一心一意，无法改变，所以你我做再多也是徒劳。”

　　“不，我不赞同。”云阮阮跟着他走到莫晨曦床边，“女子当了母亲，便多了三分惧怕，她今日饮了空倾涯的毒酒，是为了帮他挑起两国战事，但她若知道，这次战事是以她两个孩子的性命作为代价，那我认为，她不会。”

　　“你是想让她真的失去孩子？”

　　“已经保不住了，以现代医学来讲，这俩孩子的基因已经被她体内余毒侵害，保也是保不到最后，不如一了百了。”

　　夜君尧点头，轻拂：“那今日便听你的，只是怕今日之后，莫晨曦心死，莫相怕是不愿意再支持空倾涯。大陵国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那狗东西这皇位来的太容易，轻易践踏她真心，若是没有动荡，他怕是这辈子都会辜负她。”

　　夜君尧点头，把手指伸到她唇边，“急得赔我，夫人。”

　　“赔赔赔。”云阮阮轻咬他指尖，十分心疼的往莫晨曦唇间滴了一滴，立即按住他手指的伤口。

　　夜君尧从她怀里掏出小瓷瓶往自己指尖一倒，待伤口愈合才牵着云阮阮出了内殿，坐到石凳子上轻打响指。

　　梓宫里哭声又响起，竹枝走到云阮阮身侧，拂身道：“叶夫人，叶公子，奴婢已为两位准备了厢房，请。”

　　云阮阮颔首：“待娘娘醒后，让娘娘按时吃药，孩子的事……暂时别说。”

　　竹枝点头：“奴婢明白。”

　　云阮阮嗯了声，跟着小姑娘去了厢房。

　　几日后，莫欢进宫。

　　云阮阮正在喂莫晨曦喝药。

　　莫欢冲进殿内，接过云阮阮手里的药急忙问：“叶夫人，我姐姐可有大碍？”

　　“没有。”云阮阮立到一旁，“皇后娘娘没有大碍，身体已在恢复，不出半月便会痊愈。”

　　“多谢叶夫人。”

　　云阮阮颔首，退出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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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

　　莫晨曦捏了捏莫欢手：“别生气，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莫欢没好气地道，“当日我和爹爹就不同意姐姐入这深宫，姐姐，皇上不爱你，若是他爱你，怎么会用你的命去赌，怎么会用你们孩子的性命去赌？！”

　　“什么孩子？”莫晨曦握住她手问。

　　“姐姐你……”莫欢愣住。

　　“欢儿，你什么意思。”莫晨曦有些着急地问。

　　“姐姐难道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叶夫人说，以姐姐的身体，本就难以怀孕，这俩孩子一去，以后怕是……”

　　莫晨曦不知所措地瘫回床上，轻轻自喃：“我居然有了倾涯的孩子，我居然有了倾涯的孩子……孩子……哈哈哈哈……果然老天不曾眷顾我莫晨曦，我居然用孩子给他铺了天下，真是个笑话！”

　　“姐姐，姐姐。”莫欢保抱住她，轻拍她后背，“没事，没事，孩子没了再要，都会有的，都会有的。”

　　莫晨曦在她怀里轻声抽泣，冷冷的哭声席卷整个梓宫。

　　时间一晃而过。

　　半月以后，日后晒人。

　　云阮阮给莫晨曦号完脉后，扶着她往内殿外走，轻声道：“皇后娘娘凤体已痊愈，想要孩子还是可以要的。”

　　莫晨曦淡淡勾唇，立到一棵硕大的石榴树下，轻抚着枝干道：“这树是昔日本宫进宫之日太后送来的，希望本宫多子多福，早日为大陵皇室诞下子嗣，可以还是我没有福气。”

　　“皇后娘娘……”

　　“叶夫人不必劝慰，我这一生便是这个命，囚于这红墙青瓦之下，一辈子不见天日，我已没什么念想了。”

　　“皇后娘娘，草民并非想劝慰娘娘，我只是想告诉娘娘，夫妻相处之道并非是一味顺从，当日我给娘娘的东西，娘娘一定未用，因为娘娘行的正坐的端，不会用那种东西，可是，夫妻之间的平淡如水并非在如今，以后那几十年的时间里，多的皆是平淡如水，娘娘为何不试试？”

　　话落，她摸出布包里的一个小瓶子递给她，“这香是我夫君调制，有壮阳润阴之效，皇上流连后宫，想必身体亏空的厉害，娘娘可要上心写。”

　　莫晨曦迟疑，片刻后接过，“我试试。”

　　她神色淡然，恭顺谦和收敛后，她周身的气息和莫欢很像。

　　云阮阮弯唇，凑身上前：“放心用吧，我们都在用的，还可以美容养颜，回来我给娘娘送些我调制的养颜膏，保证你们夫妻和谐。”

　　莫晨曦笑了，把瓷瓶收入掌心，偏眸看她：“昔日我听父亲讲，大夕国疫病期间，有一女神医游走青云山与盛京，被百姓称为王妃，想必就是叶夫人吧。”

　　云阮阮脸上的笑容微僵，随即恢复自然，“皇后娘娘还真是厉害，对，我就是叫王菲。”

　　莫晨曦笑了，“不必惊慌，虽我未知夜君尧的用意，但我信他的人品，他不会用自己妻子做赌注，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动你，只是王妃娘娘入我大陵，所谓何事？请说明来意。”

　　“我的郡主丢了，我西南王府的郡主丢了，最重要的是，我家似水郡主和莫欢将军长的一模一样，甚至连手腕的伤痕都一样。”

　　云阮阮不准备跟她这种聪明人大马虎眼，既然她有她的诚意，她便给她诚意。

　　“欢儿？”莫晨曦皱眉，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云阮阮嗯了声。

　　“欢儿自幼长在莫家，在我身旁长大，必然不是西南王府的郡主。不过她的影子倒是跟花似水挺像的，我记三年前，两国交战，她俩确实从想法和方法上都很像。”

　　“娘娘的意思是，莫将军并非莫府的小姐。”云阮阮问。

　　莫晨曦扫了眼四周，笑道：“胡说，怎么可能，欢儿自然是我莫府的亲女，本宫只是感叹她俩居然如此像。”

　　她的话刚落下，空倾涯的皇驾就停在梓宫门口，通报声传入。

　　莫晨曦捏了捏云阮阮手，“这些日子多谢你陪伴，你也有身孕，本宫派人送你出宫，记着，欢儿有失魂症，多上心。”

　　云阮阮颔首，拂身：“是。”

　　空倾涯进入梓宫后，扶起莫晨曦，牵着她往内殿走去。

　　竹枝立即派人送云阮阮出了大陵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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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云阮阮挂着夜君尧的脖子，轻晃着撒娇：“走嘛，我们去看看，上次你在周生晓梦还逼我看来着，去吧，尧，我就想看看她用没用，尧，尧~”

　　“再喊你就别去了。”

　　云阮阮弯唇，松开他脖子，“我换衣服，一起吗？”

　　声音挑衅。

　　夜君尧弯唇，无奈地笑了，“只需听墙角，不许看。”

　　云阮阮连连点头，“不看不看，听一下。”

　　夜君尧勉强地嗯了声，跟着她往屏风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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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陵皇宫。

　　两人从灵泉空间跳出，窝到一棵大树上。

　　云阮阮抱着胳膊没好气地道：“这么远！能看见什么！”

　　“我不够你看，还是看够了？！”

　　云阮阮闭嘴，圈住他腰轻晃：“近一点，近一点。”

　　夜君尧圈住她腰，低头轻咬她唇：“好，还要再近一点吗？”

　　“不是，我说的是……唔。”

　　她的声音隐藏入微热的夜风中，牵扯出数不清的暧昧。

　　内殿中。

　　莫晨曦理着中衣坐在床尾，只扫了空倾涯一眼，“皇上若对臣妾没兴趣了，今日可去贤妃妹妹那里。”

　　她声音又冷又淡，没了以前的恭顺，引得空倾涯一阵恼火。

　　“皇后是否跟那叶大夫学了些市井之气？过于放肆了！”空倾涯冷声道，脸上是训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