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尼一个人回到酒馆的时候,莉莉安正坐在钢琴前,演奏着美妙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鲁尼突然联想起了那个夜晚。他愈发的思念安娜,在一片昏暗之中,他朝着楼上走去,坐在那张柔软的小床上,他似乎还能闻见安娜的香气。莉莉安走上楼来,她看着鲁尼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感觉到淡淡的忧伤。这就是爱情的味道,总是在喜悦背后,让人觉得若有所失。
“你是不是不再爱我?”莉莉安看着他,鲁尼也转过头看着那个可怜巴巴的女人,对着她微笑着摇头。
“不是,只是我总爱怀念过去的事情。”鲁尼的眼睛里尽是泪光,但莉莉安却仍然没有责备的意思,她坐在了鲁尼的身边,像是那天一样,靠在心爱的男人身边。
“过去的永远是遗憾的,但那却是负面的情绪,我们为什么要那么悲伤。”莉莉安亲吻着自己的爱人,似乎在那么一瞬,鲁尼确实感觉到了一种美到窒息的感觉。第二天早上,鲁尼起床的时候,却发现莉莉安已经离开,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我知道,你有件大事要做,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再见。
但还没等鲁尼回过神来,却从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见杰克站在门口。他满脸歉意的看着鲁尼,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鲁尼的脸上微带笑意,两只手终于紧紧的握在一起。鲁尼让杰克坐在桌前,给他泡了一大杯的红茶,就在鲁尼泡茶的时候,杰克还是看见了桌上的字条。鲁尼坐在杰克面前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异样,这让杰克觉得,这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你为什么回来?”鲁尼还是疑惑的问道,但杰克却从钱包里拿出了妻子的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那个女人笑得如同秋季的阳光一般灿烂。
“和你一样,我也深深的爱着某个人,我要向全世界宣战。”在那个上午,鲁尼给杰克安排了一间房间,就在走道的尽头,打开窗就能看见远处的中央大道。
“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原谅我昨晚的无礼。”杰克那么说着,但鲁尼却平静的摇了摇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好好睡一觉,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完,鲁尼便关上了房门,他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一直到当天傍晚的时候。
酒馆又一次活了过来,大厅里到处都聚满了酒客,他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谈论着一天发生的事情。那架钢琴空在那里,仿佛是鲁尼空着的心,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的可贵。杰克从楼上走下来,他似乎察觉到他的伤心,坐在了鲁尼的身边,倒了两大杯的啤酒。两个人坐在一起,仿佛是一对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放心,你还有我,我会一直追随。”杰克说着喝了一大口的啤酒,鲁尼依旧看着远方,酒馆里灯红酒绿,他也喝了一口啤酒,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暂时忘记那些烦恼。
“等一切结束之后,你想干什么?”那些记忆总是让鲁尼觉得沉重,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也许会在街角开一家花店,找一个合得来的人共度余生。”鲁尼笑着点了点头,他觉得那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他又喝了一口啤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莫斯科的街头灯影迷离,到处一副繁华的景象。
不知道什么时候,鲁尼开始迷恋这座城市的夜空,当一片万籁俱静之际,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只要你抬起头,准能看见那耀眼的星空。但就在那一晚,法兰克却回来了,在这段时间里,鲁尼以为他们两人早就断了联系,可能从此再也不会相见。可当他那天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鲁尼还是觉得惊讶,心里渐渐升起一种久违的温暖。法兰克微笑着走进酒馆,坐在了靠窗的那个座位。鲁尼赶紧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当然,也少不了当地的好酒。
“你怎么来了?我一直很想你。”鲁尼坐在他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法兰克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岁月的痕迹,和不久之前的少年已经判若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谢你的款待,现在局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法兰克一边吃着面前的食物,一边嘟囔着,似乎在那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训练手下的人当童子军吗?”法兰克抬起头,放下手里的刀叉,看着法兰克,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哭泣着。
“议会委任了一位新局长,简直太可怕了,他让我们拿新兵当活靶子,谁要是不听命,就要枪毙谁。”鲁尼当然无法理解,在超自然力量研究局里,究竟发生了多少可怕的事情。这段时间,鲁尼都在努力适应人类的生活。
“没关系,你可以留下来,我还有几间空房。”鲁尼那么说着,但法兰克却摇了摇头,他吃完最后一块面包,默默的抬起了头。
“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放心,我还顶着住。”说着,法兰克匆匆的离开了,他离去的背影让鲁尼感到无比心酸,但当他冲出去的时候,他却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浑身瘫软的坐在沙发里,杰克站在二楼伤心的看着鲁尼,也许,在杰克的眼里,那是他这辈子最悲伤的时刻,让人无法接近,无法触碰。那一天,他没有打扰那个悲伤的人,鲁尼一直喝到午夜,在大厅的沙发上度过那并不平静的夜晚。清晨,当杰克走出房间,却看见鲁尼像是满血复活的一般。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而且把自己打扮的如同一个玩偶一般精致,不知道是不是要去赴一个重要的约会。
他看了杰克一眼,对着让礼貌微笑,沉默的走出了酒馆,头也不回的朝着街道对面走去。自从莉莉安离开之后,他的能力便开始恢复,他必须前往陌生的领域,去寻找如何打开结节的方法。他又一次来到了那片冰天雪地之中,在那广阔的平原中,漫无目的的搜寻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牌,将他们丢向空中。一转眼的功夫,随着卡片一片白光,雪橇犬,北极熊,火鸠鸟陆续从牌出一跃而出。伴随着巨大的爆破声,还有刺眼的白光,它们全部出现在了鲁尼的面前。
在荒野中,他们朝着世界尽头狂奔而去,那是世界的最北边,比冰雪城堡更加遥远,更加很冷与黑暗,直到眼前都是漫天星空,再也没有大陆可以前进,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在那里,任何的魔法都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召唤物被强大的魔法压制,在黑暗边缘化作了五彩的光影,慢慢消失不见。鲁尼站在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边缘,根据传说,只要他纵身一跃,便可以完成献祭,见到黑暗之神。
鲁尼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身体向前一倾,坠入了那无尽的星空之中,下落的速度慢慢变换,当鲁尼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悬浮在半空中。周围的繁星慢慢暗淡,继续往下,他落在了黑暗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周围是一片让人安详的静默,他朝着前方走去,直到看见死神坐在宝座之上,那个男人撑着脑袋坐在那里,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你终于开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死神慢慢的抬起头,眼睛直盯着鲁尼,充满了可怕的力量,让人觉得无比恐惧。
“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希望能够打破守护者之间的结节。”鲁尼直截了当的说道,似乎并不惧怕那强大的力量。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本来就是要清除这个世界的。”鲁尼看着死神绝情的样子,不屑转过头,他打心眼里看不起传说中的死神。
“别这样对我,你以为我做不到吗?”似乎突然像是变了一个面孔,露出里尖锐的獠牙,背后也升起了熊熊烈火,在火光之中,他的身体开始膨胀,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
“既然你是万能的,那么你为什么拒绝呢?”鲁尼的问题似乎是触碰到了死神的痛点,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但又没有办法将鲁尼完全吞噬。
“按照常理,你应该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和我交换。”死神还没有说完,鲁尼就打断了他的话,他继续用自己的方式逼近死神最后的防线。
“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你尽管拿去就是了。”鲁尼闭上眼睛,心里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死神终于平静下来,对于这样的人,就连死神也无可奈何。
“你会为你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的,不过,暂时就按你说的办吧。”死神抬起手,随着那只手在空中挥动,黑暗大厅最后的光芒也消失不见,好像世间万物都陷入了黑暗。
当鲁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世界边缘的沙滩上,远处依旧星光闪烁,整个世界依旧平静。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死神还是解除了那多年以来的结节,鲁尼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力量的牵扯。下一步,他就要去寻找莉莉安,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黑暗。他已经想好了之后的生活,等到一切过去之后,他会带着莉莉安,来到世界边缘,在这里建造一座小木屋,两个人在这里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