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副台长组的饭局安排在一家叫野松树下的一个小饭庄里。这小饭庄看起来不太起眼,但里面装修却非常上档次,充满当下时尚风格,但也不乏古风雅韵。汪副台长订的那个厅叫野百合厅,这个厅的装修风格顾名思义就是充满着百合的元素,尤其是一进门的那幅画,画的内容是一幅超现代浪漫主义写实人物画,一位身着洁白真丝睡衣的窈窕淑女刚从睡榻上起来,那种睡意惺忪的样子像似一滴新鲜的炼乳。
路主任亲自开车,上车的时候,路主任已经将车内空调调至合适的温度,毛乐乐一上车就感到特别的舒适,尤其是车内的一种香水味特别好闻,毛乐乐刚想问路主任这香水味是什么牌子的,话到了嘴边又噎了回去,她怕问出来路主任笑话,笑话自己太土。
“乐乐啊,这段时间实习感觉怎么样啊?你可是我们台里直接从校园里招来的人才啊,你可不能给我马虎哦。我可听说了啊,那个钱主任据说已经指着你的鼻子骂过你了,说你的专业水平与专业能力很一般,这事我听说之后心里面很不舒服啊,因参加招聘的时候我也去了,这事如果真像钱主任所说有那样,纪委可要问责的哦!不过你放心,我也是听说。今天晚上呢,你要当着汪副台长的面把一些事解释清楚,谁干工作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你说是不,到时候我再帮你说说话,今晚就看你的表现喽,呵呵!”路主任说完,把车载收音机关了。
路主任的车技确实不错,一路上一边跟毛乐乐在说话,一边把车开得既平稳又踏实。车子拐进了一座白墙灰瓦建起来的小院子,进了院子又朝右拐了大约一两百米,在一座两层楼的餐厅门前停下。下车又进了一道小圆门,进门之后,一座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的小院子呈现在眼前,上了台阶进了野百合包厢。进了包厢还没有落坐,两位妆容精致的女服务员就走出来向毛乐乐和路主任施了一个礼,并说今晚野百合包厢由她们俩提供就餐服务,从现在开始,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向她们俩提出来。
毛乐乐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两位笑容可掬、动作规范、彬彬有礼的女服务员,心想,乖乖,就凭这两名服务员的长相与身材,这不是一般的消费场所啊。毛乐乐有点不自在起来了。她在四处寻托路主任。
“刚看到他一起进来的,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呢,他去干什么去了?”毛乐乐站起来,想参观一下,刚站起来就又坐下了,她在提醒自己不要乱转,那样会显得自己没有修养。可不站起来走走,就那样傻坐在那发呆吗?正在纠结这时,他好像听到路主任在跟谁说话,毛乐乐侧身一看,原来在屏风后面隔了一块休息地方,那儿有松软的沙发、新鲜的水果和两杯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就安排一间,我们汪台酒后休息一会,时间不长,他有这习惯,嗯、嗯、嗯,你们看着办吧,费用算在一起,嗯,嗯!”路主任正在和一位服务员低声在沟通什么。路主任说话的声音很低,看上去有点诡秘,服务员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同时还在一张单子上记着什么。毛乐乐听见装着没听见,赶紧侧过身去,假装在欣赏画。
服务员走了,走的时候对路主任说:放心,保你满意!”路主任望着服务员的背影,脸上路出了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嘀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稳稳地挺在包厢门口!路主任连忙起身以飞快的速度跑了出去,以其恰到好处的力量将车门打开,以五星酒店门童的专业态度一手贴在车门的上方,一手拉着车门。毛乐乐则若无其事地站在包厢里在欣赏那幅超现实主义油画!她见路主任跑了出去,伸头看了一下,她见路主任有着一副芦苇似的身要实在是佩服!
“汪台您来了!小毛已经在里面恭候您了!呵呵!”路主任哈着要,满脸堆笑地说!
“哦,很好!刘总他们到了吗?”汪副台长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边理了一下衣服领子,顺手捋了一下乌黑的头发!听完路主任的汇报之后径直朝包厢走去!
汪副台长今年已经快五十了,中等身材。微胖,戴一副宽边眼镜,有点不苟言笑,显得斯斯文文,在副台长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六年半的时间。苏台长今年已经到龄。坊间关于汪副台长转正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汪副台长也志在必得!在一些公开场合,对于这样的传言,他也不避讳。今晚他组局,范围不大,但人很关键!毛乐乐是他点名的!路主任当然安排周全!
人都到齐了,毛乐乐被安排坐在汪副台长的旁边。桌子上就毛乐乐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年轻漂亮的女记者,未来的女主播!饭局开始了,除了路主任每个人都到满了酒!当服务员给毛乐乐倒酒时,毛乐乐死活不肯!死活说自己不会喝!没办法,汪副台长亲自站起来给毛乐乐倒了半杯红酒!
席间!几乎每个人都预祝汪副台长转正!其恭维之语,关照之言,献媚之态汪副台长一一笑纳!颔首微笑,点头默认。唯一没有说话的,也没有喝酒的就是毛乐乐,因她确实不会喝酒,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怎么说!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路主任看见毛乐乐像根木头似的坐在那!心里面跟猫抓的一样难受!他时刻在关注汪副台的表情变化。
当汪副台长对毛乐乐的表现明显不满时!路主任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毛乐乐的身边,悄悄地跟她耳语几句。毛乐乐起身跟随路主任离开包厢。
“你怎么回事,你以为真的是请你来吃饭的吗?挂着个老脸,话也不说,酒也不喝!客人也不陪,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什么都不是你懂吗?台里那么多美女,领导为什么要点你的名?就是猪脑子也会想到是为什么!难道你一直想实习下去吗?就你这态度,我看实习都不可能继续下去了!”路主任一阵劈头盖脸地把毛乐乐骂了一通,骂的毛乐乐一头雾水、一脸的懵逼。她瞪着一双大眼睛非常无辜地说:“主任你让我说什么啊,我也不会喝酒,他们个个都是领导,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我、我、我真的不该来吃饭的!”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动动你这个脑子啊!长脑子干什么的啊,领导的心思你懂吗?你只要把他们酒陪好了,他们开心了,接下来的什么事都会迎刃而解!你懂吗?关键是要把汪副台长陪好了,领导开心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吗?难道你还一直实习下去吗?照你这态度我看继续实习都危险。我明确告诉你,汪副台长,很快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台一把手!唉,你这小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开窍呢!真是花岗岩脑袋!榆木疙瘩!马上进去接下来怎么做你知道了吗?”路主任露着那两颗大兔牙、跺着脚、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做了一番毛乐乐的思想工作之后,又走进了包厢。
“汪台长,我敬你一杯酒,你干了,我随意,我不会喝洒!也不会说话,要不是路主任让我敬你酒,我才不喝呢!”说完毛乐乐轻轻地用嘴抿了一小口,自顾自地坐下了。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差点把路主任给气的背过气去,路主任气得牙关直咬,“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非常绝望。
毛乐乐仍然坐在那一语不发!汪副台长面对毛乐乐的表现开始有点不悦,后来喝酒喝的有点嗨!这种不快自然没有影响到汪副台的总体心情!
席散人去,汪副台酒喝多了,被路主任扶到楼上的休息套房休息,路主任让毛乐乐进去帮着服务一下,倒倒茶水,打打洗脸水什么的!毛乐乐到了二楼休息室一看,路主任正在陪汪副台长说话,见毛乐乐进来了,路主任立马起身告辞!
“路主任,别、别、别,是你把我带来的,你也要负责把我给带走!要不你就就等我一起!”此时的汪副台头也不抬地朝路主任挥挥手!言下之意,你赶紧把这“无脑女”给我打发走吧,免得我看到她闹心。
第二天上班时,路主任打电话把时政部主任陈小六叫到办公室,当着陈主任的面传达了汪副台长关于实习记者和播音主持人员新的管理考核规定!
“过天,正式通知会以文件的形式下发到各科室。”路主任对陈小六说道。
新的管理考核规定出台后,毛乐乐一连坐了四天的冷板凳!没有任何采访任务!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毛乐乐实在坐不住了,她明白这次出台的考核规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放弃幻想!利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起草一份辞职报告,她拿着这份刚从打印机里出来、还有余温的辞职报告走进路主任的办公室。
“乐乐,你?”路主任见毛乐乐一脸不快地走进来,刚想说什么,毛乐乐把辞职报告往路主任的办公桌子上“啪”地一拍,这一拍,着实吓了路主任一大跳。
“你们什么意思,我不陪你们喝酒,你们就出台什么狗屁的考核规定?告诉你,本姑娘不干了,不伺候你们这帮官老爷了。我不会喝酒,我不会说话,但我有尊严,我有底线,我不会任你们摆布,本姑娘从今天起一刻也不想看见你们这些人的嘴脸!走了!”毛乐乐说完转身离去。
路小泥听完毛乐乐的一番相当激烈的言词,脑子有点懵圈,没等他反应过来,毛乐乐就已经走出了办公室。路主任心想,这哪跟哪啊?这份考核规定本来早就要出台的,只不过是一时半会儿的给耽搁了,切!这小丫头脾气还不小。
毛乐乐还没出电梯口她就把西江电视台所有的人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