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道:“现在时代不同了,说给你们也无所谓了。你们可曾听说过这样的一首诗:‘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众人不解。赵蕤乃是当世大儒,只见他稍作沉思,道:“此莫非章怀太子所作之诗乎?”思远道长轻轻点头。
李越道:“当年章怀太子受到武后猜忌,以谋逆罪名废为庶人,流放巴州。这首诗世人都以为是章怀太子所做,而实际不是他所作。不过章怀太子被逼自尽,却和这首诗有关。这首有感于母子亲情在权力争斗下荡然无存的诗,被托名为章怀太子所作并被传送到武后耳中之时,则加剧了章怀太子的悲剧。”
“想当年,我与父亲到巴州办事。有一天,路遇一位出来打柴的小姑娘迷了路,我们父子见这小姑娘虽然穿着打扮虽然破旧,但是容貌清丽,她显然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我们问清楚了她的身世,原来她就是章怀太子之幼女,我们本来准备送她回去。不料,那女孩却不肯回去,我们当时问她为何?!她告诉我们,他的父亲章怀太子要求她,要她以打柴的名义寻找机会逃离,因为她的父母兄长都被武后派来的人严密监视,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她还小又是女孩不会特别引起看守人员的注意。我们父子将信将疑,这个小姑娘拿出了一块玉佩说是章怀太子之物。我父亲并不认识,但是他却认识这块玉佩绝寻常民间之物,便相信了她所说的。我父亲有感于章怀太子的贤德闻名和悲惨身世便答应保护她。”
“其后,我们便回到了绵州,要随行人员不得对外泄露这个小姑娘的一切行踪,即使我家里的人员包括我的母亲都没有告知。我们把她寄居在一个偏僻并且我们父子非常信任的农家里,定期给银两并安排好她的生活。我们也从朋友们那里得到有关章怀太子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其实我那时也结婚了。不过我与这个小姑娘的来往增加多了,少年人的性情,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我喜欢她的真诚,同情她的命运;他感激我的照顾,喜欢我的热心。我的父亲告诉知道后,我坦诚我的错误。不过我的父亲十分开明,认为这位姑娘渐渐长大,而我们既要为她身份保密,又要好好照顾她十分不易,这样也好,只不过这样太委屈她高贵的身份了。不料,这位姑娘一点也不介意,说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在普通的百姓家里才有人间美好的亲情。她说她遭逢不幸,寄人篱下,什么名分地位其实都不重要。他得到了世上最美好的名分地位,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亲情,因为她觉得得到了我们父子的照顾,这定是上天的赐予,她很满足。”
“其实,当时风声正紧。我们也是很担心被查出了什么踪迹,我们就对那农家的人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这是我的小老婆。那农家当然很听从我们的安排,对她也十分尊敬体贴。后来,听说章怀太子被酷吏、左金吾卫将军邱神勣所害。她听说后,悲痛数日,其后整日郁郁寡欢。后来武后又在洛阳显福门为章怀太子举哀,我问她要不要回长安去,不料又传来听说其余家属被锁拿长安、仍然幽禁,我就劝她暂时不要回去,因为这个时候回去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帮助的,不如把身体养好,以看看后面的朝廷局面的发展情况再定。她听从我的意见,虽然还是不开心,但总的来说还是有所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