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到此,结束了……
她着抱头,皱起了眉。半晌,她在庙中徘徊,喃喃道:“余生……余生是谁?”
帝栋在清心身后,拉住了她,叹气道:“你没了心,也没了记忆的载具,纵然我助你恢复,也不过片刻,你便会忘却他……”
清心正色道:“那便去找我的心,找记忆的载体,让我记起他……”
帝栋问:“他,是谁?你为何要记起他?”
她呆了呆,竟是记不起余生的名字了。
余生,余生,是余生(下半辈子),还是余生?
她愣神,帝栋的庙宇之中,神力太过强大,她用妖力维持的记忆,都在烟消云散……
看着眼前的帝栋,她呆了。他是谁?这是哪?我要干嘛?我,又是谁?
她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
帝栋又一次叹气,道:“罢了,朕,便带你去找他。”
天星门,一片狼藉,地上,满是躯体。胳膊,大腿,内脏,肝肾,头颅,身躯……
自从余生屠戮五门后,他便被认作是魔道之人。
而且,他的身上,有着清心的心。
灵魅之心,是至灵至性的至宝。它的灵性,使得无论是人是妖,食之便是长生不老。
那些自诩正道之人,又哪里会放过他呢?
他们大帮的节派,将天星门包了个严严实实。
“首”境的掌门,来了不下十个。
没了他们的干扰,应宸打理世间,倒是轻松了很多。
可“首”境虽多,却没有一人踏入天星门。
他们恐惧余生……
现如今,余生的气息,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气息。
要说第一次下山的余生,是初露锋芒的剑。
那现在……他就是一柄行走世间的,斩道之剑!
你不必知道,他的剑,能斩几下。
你只需知道,他要杀你,纵使百“首”聚集,他亦能贯穿其中,取你首级!
只要他想,你便得死!
那些掌门只能让门中弟子,不停的冲击天星门,让余生为了保天星门弟子而出手,消耗余生的剑意。
五年,冲击了整整五年。他们才只是突破了天星门的外门。
他们的弟子,死伤殆尽。反观天星门,因为余生的庇护,一人未死。
世间,不少门派已被应宸拿下。
他的身畔,也有了“首”境之人——国师。
不过,五年,也不是白白流逝。
这五年,他们感受着,余生的剑意气息步步衰落。现如今,已经衰落到无法斩灭他们的地步。
今日,便是他余生的死期!
帝栋是何人,只是一霎,便将清心带到了天星门间。
他看到,十四位“首”境之人围攻着余生。
到了天星门,清心离余生不再是那般遥远,她的心脏近了,心里的记忆,便也浮现在她的脑海。
记忆回来了,她便也记起了自己,记起了余生,记起了他们的过往……
只见余生手持“青”剑,眼里,是异色双瞳,眼里依旧是少年般的桀骜。
他问:“杀我,有几成把握?”
他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说:“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看着众多人围攻属于她的余生,她奋不顾身的从帝栋身旁一跃而下。
她的足下,那“紫”剑,自消散后,首次浮现,携着他的剑意和她的灵气,狠狠砸下。
她的妖气,铺天盖地地席卷天星门……
帝栋额首,看向这天星门的深处,那里,有着一位老道——汪鹏。
“何方神圣?”
察觉自己被人发现,汪鹏惊叹,不由感应,却未感应到帝栋所在。
帝栋淡淡道:“追忆星君,木东。”
汪鹏恭敬一拜:“原来是上神大人。”
帝栋不解道:“你不是,早已逝去?”
汪鹏呆了一下,疑惑对方为何说自己已经逝去。
想起追忆之名,恍然大悟,道:“侥幸,肉身化道,魂魄尚存。”
下方,不知为何,操控双剑的余生,那些“首”境掌门竟不是对手。
但大战己起,他们也不得退缩,便死战到底。
最后,十四人,在余生的剑下,皆化道……
最后一剑划过,余生倚剑,身躯微微颤动,一如当年被应宏逼迫后狼狈的样子。
清心的心口,有些许疼痛。
她的心,在他身上,无法跳动了。
他本就一个死人……
他的身躯,早已经死过一次。
这一次,他的身躯,又要死了……
只听见余生轻声道:“大清心,这一世,我们没有结果。
下一世,我再娶你……”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欠我一条命!还没还我呢!”清心的泪,止不住的流,哭花了她的脸颊。
“小花猫,别哭啦。下辈子,我还你便是……”余生伸手,划去她眼旁的泪,划去她的泪痕。
划着划着,他的眼前,一片朦胧,他看见,不远处,一片有海,一座扬着白帆的船,自那海,向他驶来。
那是阴间的使者,来收取他的性命了……
“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余生,你说过不反悔的!你个大骗子……”
她的声音,渐渐地听不清了……
他的手也渐渐无力了……
“清心,我才发现,我错了。
剑,不是我的道,你,才是我唯一的道……”
他的手,滑落。他的眼,闭上。
帝栋轻叹一声,手在空中虚握。将余生体内属于清心的灵心,重新接回清心体内。
随后,帝栋负手离去。他虽八卦,但却不愿见生离死别。
灵魅之心,刨之即离,不可回归。
天地间,也只有他天帝帝栋有这般本身,能将它塞回去。
否则,清心也要随着余生而逝……
灵心回归,清心又成了那天地之灵,天地的灵气,重新向她汇聚而来。
她仰天大哭,气息远扬……
七年前,她上这天星门,便是“缘”境,而并非展露出来的“念”境。
七年间,她的灵,已经积累到“首”境,只是碍于没有灵心,她无法突破……
清心抱着余生,就这样,从山间一步一步,向着山下走去。
她轻轻的笑着说道:“小余生,回家,我们回家……
这次,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我们是夫妻,约定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后世传言,余清山上,有一位强大的女灵道。只是一念,便可将山川崩裂,只是一怒,便可让天都为之变色。
不过,她的神志不太清晰,总是依偎着一座坟碑,喃喃着什么……
她,可能便是“念”境之上的存在。
(应宸命国师将“首”境之人除尽,天下一统。
如余生所求,应宸打造了一片光明的国度。
国如此,国运又怎能差呢?
国运不断,国师修为不断。
国师,竟成了凡间,第一位羽化飞升之人。
国师一去,世间再无“念”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