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
一日,村长居然找来他们的屋前。
“殿下有难,令余生大使前往皇城,助他一臂之力。”
那时,应宸与他促膝长谈,谈的是他的身世,他的未来。谈的是这天下的阴暗面,是这世间的未来发展。
余生应允了应宸,五年内,定达肉身“心”境,为他抵挡大皇子的攻势。
而应宸,则是还余生一个安平的天下,让他们不再水深火热,让他们不再需要那些负面心理。
其实,好听了说,他们就是共谋天下苍生的未来。难听了说,他们就是谋权篡位,造反。
没想到,五年之期还未到,大皇子率先发难了。
好在,清心是至灵至性,会吸引天地灵气,在清心的身畔修炼,比自己一人修炼要快上很多。
余生的身躯,已是“尺”境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是“心”境。
剑意虽因清心之故,陌生了许多,但剑心未破,剑道,便依旧能行。
而且,因有清心妖气的压迫,剑道也是突破了“心”境巅峰,来到了“意”境。
村长前脚刚走,另一位,道人模样的人,也恰恰赶到。
“师叔,打扰。师祖爷近来思念您,思劳成疾。不知您何时有空,愿回山门一趟?
对了,师祖爷还说,妖媚守己,便是好妖,莫要沉迷,以道为基,行道义。”
师傅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在凡尘逗留,回山修炼了。
余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临行前,余生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吾尊皇命,行皇意志,镇守边疆,短则十载,长则百载。照顾好自己,爱惜自己。别等我……——余生
就这样,余生走了,离开了他们的家,离开了清心。
可余生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两人再相见,是在两年之后。
那日,余生去皇城,拼死救下了二皇子。二皇子虽救下,自己却落了个重创,剑心受损,要好生修养。
好在,二皇子打败了大皇子,成了这天下的新帝。也达成了他对余生的诺言,让这世间平和,再无水深火热。
只是可惜,余生的剑,巅峰,就止于“意”境。剑意,也不可乱动。
那日,在皇城中,刚睡醒的余生,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有一丝酥痒,起身一看。没成想,那竟是清心的发丝。没成想,竟被她找了。
似乎余生起身的动静太大,惊醒了清心,清心揉了揉眼,看向他。看到他起身,清心面露吃惊之色,又揉了揉眼,确定不是梦。
“真的,不是梦。”她飞身将余生又扑倒在床。
余生皱眉道:“我,还有皇命在身。”
“你自己说的,余生是我的。”她的脸颊与他的脸颊紧紧贴着,“你是不是嫌我没用,嫌我拖后腿,嫌我烦,想甩掉我这小尾巴?”
余生看着她的眼。没由来的道了一句:“大清心,我娶你吧。”
她愣了愣神:“你说什么?”
“我说,我余生,要娶你清心!就今日!”
清心的泪,如雨滴般滴落。落在余生的脸上,余生的心,莫名的颤动。
“不嫁算了……”看着落泪的清心,余生还以为她不同意,小声嘟囔一句。
清心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嫁嫁嫁,嫁!你可不许反悔!”
他们回了家,将两年没打扫过的家,打扫干净。将整个房屋装扮成了火红的样子。
没想到,那昔日的大姨,竟还在。
他们便请她当了证人,陪他们吃了喜宴,看他们拜了天地。
走时,大姨的脸上,笑意止不住,边走边道:“俺早就看那清姑娘靓丽,没成想竟是这般漂亮。”
“俺早都说,他们的关系,绝不是姐弟。这世间,哪有这般亲近的姐弟。”
“金童玉女,喜结良缘,哈哈哈哈。”
那夜,他们行了夫妻之实,也算是真的成了夫妻……
可第二日,清心醒来,揽手摸去,却摸了个空。
她起身,身畔,却是空无一人……
余生又走了,这次,连字条也没留下……
半个月后,一脏乱女子找到了天星门前,十余个弟子拦住她的去路。
“前方天星,不得入内。”
只听那女子淡淡道:“滚。”
一息之间,他们全被轰飞出去,被压制的,爬也爬不起来。
小小的天星门,“缘”境便是掌教。又哪里挡的住她一个“念”境的大妖。
就这样,她一步一步,走上了天星门。走到了,余生的面前。
只见余生披麻戴孝,跪于堂前,堂上,祭拜的是那汪鹏。
汪鹏真人,竟真逝去……
清心皱眉,问他:“余生,那夜,我们拜了天地,行了夫妻之实,我们不就成了夫妻吗?”
余生淡淡道:“是。”
清心不解道:“夫妻,不就该患难与共,互相依偎吗?为何,你又一次离我而去?”
余生一拜,冷声道:“那日之举,不过是我被你迷了心智,昏了头脑。
自古以来,人妖殊途,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不如早日了断。”
清心呆立,低喃道:“人妖殊途……人妖殊途?人妖殊途!你可知,你比我还像妖。”
“你,走吧……师傅他,不喜妖。”他的剑意弥漫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压迫着她。
当然,清心身上的妖气不甘示弱,与他的剑意相冲。
那是“念”与“念”之间的对决。
清心怔怔看着他,仿佛奇怪他为何有此大变。
她问道:“你赶我走?我不远千里找来,你却没有一句解释,便要赶我走?”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想到,清心抚面,点头答应。
她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留点东西给我吧。”
他皱眉,问道:“你想要何物?”
“你的眼。”
余生愣了一下,当即就将他的眼挖出,如垃圾般,丢到了清心身前。
清心俯身捡起,用妖力轻轻擦拭他的眼。旋即,她看向余生,心疼不已,颤声问道:“小余生,疼吗?”
他依旧跪着,又是一拜,冷声道:“你要我的眼,我给你便是。我们之间,两不相欠,再无瓜葛。滚!”
看着他决绝的样子,她多少有些难受,可是,她已经没有心了。
当着他的面,她将手伸向自己的眼框之中,将自己的眼取出,用布帕包好。
又将他的眼,镶入眼眶之中。她睁眼,异色的眼眸闪烁。
留下布帕,她转身离去。
走到山前,她呢喃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