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天,太阳收起了刺眼的光芒,空气中已经嗅到了一丝秋天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的适意。
杭望南跟着柳然台学姐坐上了八通线古城方向的地铁,还好,现在还不算忙,还有座位,杭望南和柳然台赶紧坐下了。一路上杭望南的心情都非常紧张,因为她马上就要采访季月暑女士了,她怕自己做不好这次的采访,拖了学姐的后腿,丢了中传的脸,但是她现在也有点兴奋,兴奋的是她第一次可以如此近距离的采访一位对中国乡村教育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的女性。
柳然台看出了她的紧张,她主动的摸了摸她的手,低声细语的对她说道:“南南,没事儿的!没什么可紧张的,你就把今天的采访当成一个简单的闲聊就行了。不要有压力,咱俩合作那还有问题吗?”
柳然台刚一说完,地铁里突然就传来了播报员的声音:“西单到了。We're come to subway Line 1 distrain Gu Cheng,the next station Xi Dan.”
“啊!竟然不到半小时就到西单了啊!”杭望南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正好二十五分钟。”
柳然台拉着她的手挤出了地铁,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地铁里就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不少人,都快要把地铁给“撑爆”了,果然一号线是最忙的。
杭望南感叹道:“虽然快到秋天了,但是地铁里有这么多的人,让我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夏天。”
“好了,别感叹了,咱们快去转大兴线吧。”柳然台温柔的摸着杭望南的头说道。
说来也巧,她们刚走到换乘点,大兴线就来了,她们顺利的上了车。
杭望南和柳然台嘟囔道:“然然,你知道吗?我去年第一次来清华是坐的十五号线,坐到了清华东路西口,然后没走多远就到清华艺博了。本来今年我是打算高考完了就和父母来清华艺博参观红烛颂展的,可是BJ不是疫情嘛!清华艺博七月一日才恢复开放了,而红烛颂展就截止到七月三日我怎么来得及啊!不过好在我在线上看了两次这个展,杜鹏飞馆长对于这个展览的讲解也讲的非常的细致。我准备等过些时候到淘宝上去买一九二一清华年刊复刻本。”
柳然台微微一笑道:“这个展览开幕的时候我在北林上学的同学去看过,当时季月暑女士的叔叔也去了,如果你当时也在这儿的话,那你就是第二次见到季月暑女士的叔叔了。”
杭望南叹了叹气,说道:“是啊!可惜了。”
柳然台嘟了嘟嘴道:“有什么可惜的啊!你好歹还见过季月暑女士的叔叔呢!我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呢!”
说话间,地铁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圆明园地铁站,杭望南和柳然台下车了,在出站的时候只见杭望南和柳然台拿起手机打开了BJ一卡通,她们俩把二维码放到了出站台上扫,随着“嘀”的一声,微信扣款六元,紧接着出站门也随之打开了。
杭望南和柳然台怀着崇敬之心,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清华大学西院四十七号季月暑女士的家里。
一进屋,季月暑女士就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两个小辈。杭望南端庄的拿起了季月暑女士沏好的一杯茶,她抿了抿,优雅的说道:“季奶奶,这是你们龙游的黄茶吧?”
季月暑慈祥的说道:“是,这是我爷爷最爱的茶。”
柳然台学姐因为对茶没有什么研究,只能静静的听着季月暑女士和杭望南之间的对话。
“季奶奶我在您爷爷的资料里只看到过您爷爷爱喝茶爱抽烟,但是并没有看到过您爷爷最爱喝的是哪种茶。”
季月暑慈眉善目的看着杭望南,抚摸着杭望南那双年轻的手,温和的说道:“那你现在不是就知道了吗?”
杭望南点了点头道,“龙游黄茶产自海拔八百多米的龙游县罗家乡圣堂山上,该地雨水充沛、土质肥厚,生长环境得天独厚。“低茶多酚、高氨基酸”是龙游黄茶的一大特征,其中氨基酸含量达到百分之十以上,是普通茶叶的两倍至五倍。”
季月暑露出欣赏的目光,对她说:“小姑娘,看来你对茶了解的不少啊!”
杭望南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是因为我特别爱看王旭烽老师写的《茶人四部曲》,那四本书上有很多对于茶学的描写。”
季月暑女士再一次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杭望南给柳然台递了一个眼神,柳然台立刻会意,她开始步入采访的正题了,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本,一一问道:“季奶奶,您为什么会姓季呢?您的父亲姓徐,您的母亲姓陈,按道理您和季姓扯不上关系啊!难不成您是和您奶奶姓?”
季月暑和蔼的解释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事情是这样的,我爷爷牺牲以后,我奶奶就带着我父亲还有我的叔叔姑姑们一起来到了北平,当时还叫北平哈。后来我奶奶听说在解放区有改名的传统,于是我奶奶就对我父亲说:‘孩子啊,妈妈嫁给你爸爸这二十七年因为你爷爷这个封建大家长的关系,妈妈在这个家里处处被你爷爷的封建思想给压制着,就连你姐姐去世了你爷爷也没有多伤心,既然现在咱们都到了解放区了,那咱们就得把男女平权给落到实处喽!你改个名儿跟妈妈姓呗?’我父亲二话没说,当即就答应了,改了个名儿叫季浔阳。那所以我出生以后也就姓季了。不过我妹妹还姓徐,她现在在上海工作,你们应该了解的。”
“原来如此。”二人瞬间顿悟了。
柳然台换着问答版,继续问道:“我看您在一九九九年的时候就申请选择加入民盟,那么为什么您直到二零零二年才正式加入了呢?是与您爷爷有关吗?因为您爷爷出生在一九零二年,二零零二年的时候正好是您爷爷诞辰一百周年……另外,再插个题外话,今年是您爷爷诞辰一百二十周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活动呢?”
季月暑思忖道:“其实我本来没有想过要加入民盟,因为我父亲和我爷爷的关系,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加入共青团了!直到一九九九年我经过了慎重的思考,决定和我爷爷加入一个党派,民盟方面非常的高兴,他们特地选在了我爷爷诞辰一百周年这一年让我加入。然后你刚刚问的今年有没有什么活动,那我现在告诉你今年是有活动的,十二月八日这一天会有我爷爷诞辰一百二十周年的座谈会。”
“那您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为我国的乡村教育事业‘添砖加瓦’也是因为您家庭的影响吗?尤其是您爷爷的影响?”柳然台侧过头来问道。
季月暑自豪的答道:“当然了!你们看我每年都有三个月的时间呆在华坪女高教书就是受我爷爷的影响啊!毕竟云南是他开展民主运动的堡垒啊!也是他加入民盟的阵地啊!”
“季奶奶谢谢您能抽出空来接受我们的采访,我愿称您为构筑爱国统一战线的巾帼英雄!”柳然台发自内心的说道。
杭望南也发自内心的说道:“这也是我的想法!”
季月暑摇了摇手道:“我做的还远远不够,你们看今年七月份的时候河南洛阳的新安县不就出事儿了嘛!一个和你们一般大的女孩儿被人渣给杀害了,那个女孩儿高考六百零一分呢!河南的六百零一分呢!你们想想看多不容易啊!可是就是因为那个社会的败类把人家女孩儿的一生都给毁了,因此我认为当代振兴乡村的教育事业并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教育’二字,它应该有更深层的含义。故而我今后会继续为了乡村的教育事业去奋斗的!这是我为人师表最应该去做的事情!”
杭望南和柳然台听完季月暑女士的话语,顿时热泪盈眶,她俩紧紧的握了握季月暑女士的手。
季月暑摸了摸她们两个人的脑袋,亲切的关怀道:“哭什么呀!咱们女孩子要坚强,可不能轻易哭泣呢!”
杭望南和柳然台收起了眼泪,舒缓了下情绪,和季月暑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她送给了她们两个人一本书,那本书是她大姑姑写的,她大姑姑写这本书是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母亲,也就是她的爷爷和奶奶。这本书的名字叫——《徐夕叶和季宜权之间的大爱绝唱》。
杭望南和柳然台拿到书以后连连表示感谢,随后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季月暑的家。
季月暑看着她们俩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就想起了她的奶奶季宜权给她讲过的爷爷,爷爷那高大坚毅的身影在她的眼前一一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