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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夫

黄包车夫 作家iTilwk 3382 2024-07-07 22:12

  一束光亮透过窗帘打在了郁寒的脸上,让人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汗,此时的郁寒,只有脸上的疲惫,身旁浸湿的被子早已被踢开。

  “小梅。”郁寒有气无力的说出来。

  “诶!老爷,您醒了!”小梅急忙进来,收拾起了桌子上的东西,这是小梅的工作。小梅是这郁公馆的丫鬟,姑娘生的漂亮又能干,让人见了便心生喜欢。看着小梅的背影,那辫子随着小梅的动作也晃来晃去,郁寒一时眼前模糊,晃了晃脑袋便又看清了。

  “小梅,今个是什么日子,这天怎么这么热啊。”郁寒用手蹭了蹭头说道。

  “老爷,今个是三伏天的头一天。”小梅答着,手里边的活也不停。

  “唰!”小梅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子。这毒太阳刺的郁寒眼睛生疼,缓了缓便说道:“政府那边没来人吧?”边说着边换上了衣服。

  “还没来,老爷。”

  “那就好,今个没什么事,我出去溜达溜达。”

  “那我让阿力备车,让他拉着您。”小梅说道。阿力是郁公馆的车夫。

  “不用了,我想自个转悠转悠,没事的。”郁寒摆了摆手说道。

  “那行,听您的。”

  收拾一番后,郁寒独自出了郁公馆的大门,和一股子的热劲直接打了个照面,郁寒心想:豁!这天可真让人犯怵啊!这么想着,郁寒抬脚迈出了门亭的阴凉,这真叫硬着头皮和这大毒太阳叫嚣。走出没几步,郁寒的脚隔着皮鞋底也能觉出这地上的温度,真烫啊!郁寒步子变快起来,接着和这大毒太阳叫嚣,毒太阳也不示弱,越来越热。

  郁寒走着看见了街旁边的大槐树底下有个棋局儿,俩老头下的正酣,一点儿不顾脑袋上的汗珠,任它顺着脖子流下来。旁边这看客也不少,一群老头,都一样,脑袋上的汗珠子谁也不比谁少,就这么往下直流,眼睛啊,都直勾勾的看着棋盘,没人说话,正所谓“观棋不语”嘛!在旁边啊,是条哈巴狗,和他们用着同一片阴凉,吐着舌头,也冒着汗,呼呼喘着气,瞅见这哈巴狗,郁寒变了他那往阴凉走的步子,舍了这片毒太阳底下的阴凉。

  离开阴凉,郁寒又走了不少路,汗也呼呼的冒,郁寒不理,任它浸了衣领,心想:这太阳非得毒死人不可!可太阳不管啊,尽兴般的散着它那热,您别说,还真有股那不毒死人不罢休的劲!忽地,郁寒眼前又模糊了一下子,差点被绊了个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破天气实在是太热了,郁寒也没在意,接着往前走了起来。不一会儿,转到了个胡同里边,这胡同里边,有阴凉,也有人,也有黄包车。这些个拉车的什么岁数的都有,都在那占着阴凉互相搭话。郁寒的眼被个车夫吸引了,是个年轻人,稚嫩的脸上有一丝老练,全然一幅老实孩子的样子,一人坐在角落,没有阴凉,坐在这毒太阳下,汗呼呼地不住地流,浸了他的马褂,他向后依靠着他的车,脚跟着地,这样可能会让他那穿着布鞋的脚免受太阳的毒辣。郁寒走进胡同,四处张望,有意的走到小车夫附近,小车夫感受到了被一个影子盖住了,松懒地抬起了头,看见了一个身材修长,面庞清秀的青年人,不知怎地,他的眼睛里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让人看不出来,郁寒看到他抬起了头,走到他的跟前,“走吗?”“走!这位老爷,您要去哪?”“郁公馆。”“您请上车!”

  郁寒坐上了车,小车夫把车篷放了下来,这是郁寒第一次感受到了凉快,这也意味着在他与那毒太阳的斗争中,他第一次占了上风。搭好车篷,小车夫来到车前,随着一声清亮的“您坐好!”抬起了黄包车,往郁公馆的方向拉起了车,就这样,两人一车在这没多少人的大街上边走了起来。

  郁寒坐在车上,看着面前这个拉车的小伙子,这一次,他看的更仔细,小车夫的胳膊和大腿比一般人都要粗不少,皮肤黝黑,汗珠在他身上更加的明显,显然,他也在与这大毒太阳做着斗争,不过小伙子更加坚定,从他的背影都能看得出来。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郁寒尝试着和他搭起了话。

  “十九了!”依旧是那小伙子清亮的声音。

  “怎么这么小就出来拉车啊?家里边还有别的亲人嘛?”

  “没办法,我爹妈小时候就没了,家里的房也让当官的给收了,剩下我跟我弟找了间草屋住,我弟还小,还得读书,我得赚钱,十九了,也不小了,都是大人了。”让郁寒惊讶的是,即使说这么让人掉泪儿的事,小车夫的声音依旧清亮。

  郁寒想着想着,眼前又是一片模糊,让他本就前倾的身子差点栽了过去,这也把小车夫给吓了一跳,急忙停下来,说:“老爷,您怎么了?没事吧?”急得像是塌了天一样。这反应也是让郁寒没想到,赶忙回了一句:“没事,差不齐是这破天忒热了,有点儿中暑了。”小车夫的脸色马上缓和了下来,笑着说道:“害,您别说,这破天啊,好几年了!就这大毒太阳,我光跟它搁这斗争啊,也好几年了!好在前几天晚上没星星,估摸着快下雨喽!”小车夫越说越开心,最后甚至笑了起来,这倒让郁寒摸不着头脑,不仅小车夫的行为,还有他的那番话。

  黄包车又随着小车夫的一声清亮的“您坐好!”走了起来。郁寒也掀起来了一点车篷子,抬头望了望天,还有那大毒太阳,眼又被刺了一下,他又赶紧拉起了车篷,实在想不通这天怎么会下雨,摇了摇头。这时候,他望见了那棵大槐树,还有树底下的老头和哈巴狗,显然,棋局出了结果,老头们欢呼起来,俨然一副孩童的样儿,这一声欢呼,也吓跑了在旁边酣睡的哈巴狗。郁寒笑了笑,安心地躺在了座子上。过了一会儿,一声清亮的“到喽!”让郁寒那要闭上的眼睁开了。

  “多少钱?”

  “不收您钱!”小车夫摸了摸头,憨厚地说道。

  “那不成,该给还是得给。”说着,郁寒从口袋里边拿出来钱,上前要给小车夫。

  这时,小车夫顺势将脸凑到了郁寒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我知道您是大名鼎鼎的郁老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这些个小老百姓啊,一定要救救咱们这么大个国啊!”

  郁寒楞了一下,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收回了那只递钱的手,可能他也没意识到这时候自个的眼里边有那么几滴水珠,他知道,这,不是汗珠!

  望了望眼前这个笑着的小伙子,郁寒又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转身向郁公馆走去,走到台阶的时候,郁寒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他抬头,发现几朵乌云挡住了那大毒太阳,同时,一滴雨落在了郁寒那都是汗的头上,雨越来越大,郁寒笑了,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笑声越来越猖狂,他知道,他赢了!

  忽地,郁寒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和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越来越模糊,眼前的郁公馆也越来越模糊。

  是梦!躺在床上的郁寒猛地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汗珠,旁边是早已浸湿的被子,没错,是梦,郁寒笑了笑。

  “小梅!”

  “老爷,您醒了。”小梅急忙的走进来。

  “嗯!今个是什么日子?”

  “今个是三伏天的头一天,外边的太阳真毒啊!”

  郁寒走下床,拉开窗帘,喃喃道:“中看不中用,纸老虎一只!”

  “哦对了,老爷,政府的人又来了,跟平常一样,我没搭理,可他们还是赖在大厅不走。”小梅习惯却又不习惯地说道。

  “走!会会他们!纸老虎!”郁寒清亮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屋子。小梅一阵诧异,她觉得今个的老爷有点不一样了,不过她好久没看到老爷这么开心了,心情不由得变好,说了一声:“是!”

  “哦对,小梅,你把阿力叫来,我吩咐他点事。”

  “是,老爷。”

  收拾好了,郁寒来到大厅,厅中坐了三个人,其中有个是穿着军装的日本人。小梅看老爷走了进去,关上了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出来了,郁寒脸上有着让人一眼看出来的兴奋,反倒是那三个人,尤其是那个日本人,脸上有着让人一眼看出来的凝重。

  小梅急忙走到郁寒身边,递上手绢,说:“老爷,阿力在门口一直等着您,说有事跟您说。”“好!我去找他!”

  郁寒来到门口,阿力站在那里,郁寒一脸期待的抓着阿力的手,说:“有吗?”

  “回老爷,我在那边打听了半天,没人见过一个十九左右的小车夫。”

  “哦,这样啊。”

  “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

  “不,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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