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赌场，人声鼎沸，但都集中在第一层喧闹，第二层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大可不必因为一些碎银的输赢影响心态。

　　只有第三层，那里才是最安静，因为这里是真正的销“金”窟，下注的都是金子。

　　“为什么？为什么……”

　　小四带着哭腔，垂着头，手掌撑着自己的眼睛，想止住泪水，但另一只眼睛却还是泪水断了线一样。

　　衣裳被湿了，但他顾不上，脑子都蒙了，一阵无力感。

　　心碎，心痛，心寒。

　　“我又可以叫你小四了”美少女抛着钱袋，一脸得意之色。

　　满满的一袋子钱，在美少女的小手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真动听啊……”

　　白裳长老捋了捋胡子，咧嘴一笑，转身准备离开，今天收获颇丰。

　　小四垂头丧气，人生已经天塌地陷一般。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这一把定输赢，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

　　“真刺激，这种一把梭最过瘾也最让人心惊肉跳”一个中年男子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真是太刺激了，简直生平仅见。

　　“对呀对呀！我可不敢这么玩，怕心态爆炸”一个华服公子感慨，这种场面可不常见。

　　“小四真可怜，你看他这身行头，估计花了不下三十两银子，肯定有什么打算，不过他输的那一袋子钱，绝对不下于五十两金子，唉……我都替他可惜”一个胖公子连连摇头，他是真的动容了。

　　“谁说不是呢？敢赌，就不要怕输，因为……久赌必输”

　　舞青走了过来，一只手放在小四的肩膀上，笑容满面，小四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舞青，眼里满是血丝，脸上既有悔恨，又有无奈。

　　“我来的时候就说了，我只是过来看看”舞青笑着说道。

　　“我明白……都是我咎由自取”小四揉了揉眼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人生的大起大落，在他手里不过是一场赌局。

　　“我要回去了，回杂货铺，再把这身行头包起来，哪天混不下去了再卖给胖婆”小四起身要走，扶着桌子艰难的站起来，腿还在发抖，像是脱力了。

　　舞青抱着手靠在桌子上，看着他像是喝醉一样步履蹒跚的走着。

　　美少女开始翻开钱袋，随即脸色大变。

　　“小四你这个畜生！你给我站住！”

　　一声怒斥声响起，整个三层赌场都听到了。

　　美少女突然发狂，手里紧紧的抓着钱袋。

　　咚咚咚～钱袋被捏破一个洞，一枚碎银掉落出来。

　　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通红的美少女呼吸急促，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小四的模样。

　　“怎么了？叫我干嘛！我都输光了，你还想怎么样！”小四回头，输光了还要叫住他，弄得他满腔怒火，他一点都不怕她，现在小四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你居然敢耍我？！”美少女怒极，死死的盯着他。

　　周围的人还没散开，又通通看了过来。

　　“这又是怎么了？”中年男子疑惑的看过来。

　　“对呀！不是一把定输赢吗？小四不是输光了吗？”华服公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搞什么？你今天还不让别人走了！”白裳长老都觉得她过分了，忍不住开口指责。

　　“岂有此理！就算小四他不是个东西，他也是买定离手，又没有动手脚，也认输走人了，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胖公子来头似乎不小，叉着腰，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我？！”

　　美少女只是觉得小四耍了她，一时气不过骂他，怎么就被众人针对了。

　　“输了的人难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影响你？钱不是在你手里拿着？”

　　中年男子一脸不爽，这美少女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就是，别以为你在这里坐个庄就有什么了不起，别人又没赢你，更没惹你”华服公子板着脸，出言讥讽。

　　白裳长老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也只能背着手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小四不管是输钱还是赢钱，从来没有开口骂过人，也不欠谁的，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这一次的赌局，我们都看到了，是他输了，他也认了，你赢了钱还骂别人是畜生？”胖公子背着手歪着头看着她。

　　“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三层赌场里，舞青不发一言，小四全程懵逼，白裳长老感觉脸都丢尽了，旁人虽然是在责怪自己的手下，但她也真是太不懂事了。

　　“你……你们！你们……呜哇！”美少女有苦难言，忍不住哭出来了。

　　“你哭个屁呀你！赢了钱还那么嚣张！”中年男子忍无可忍，终于爆粗了。

　　“就是，真不要脸！”华服公子落井下石。

　　“我呸！戏真多，小爷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里赌了”胖公子啐了一口。

　　砰！一声响，钱袋被美少女一掌拍散。

　　蹦蹦蹦蹦蹦蹦蹦……钱袋炸了，一片白光闪过，一大堆碎银散了出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闪，然后一些碎银散落在桌子上，还有一些掉在地上，骨碌碌～落到众人脚下。

　　“我这……”中年男子看着这么多碎银目瞪口呆。

　　“啊啊啊！这是……金……碎……什么……”华服公子语无伦次。

　　“呃……”白裳长老张着嘴巴不知所措。

　　“我……”胖公子一张胖脸煞白。

　　“唉？！”小四一张脸变了又变，从沮丧到吃惊，又从吃惊到惊喜，惊喜最后化为狂喜。

　　原来是前辈做了手脚。

　　“噗……”舞青忍不住笑出声。

　　钱袋里面是碎银，并不是金子。

　　中年男子转身就走。

　　华服公子尴尬的笑笑，也跟着离开。

　　白裳长老气的手都在发抖。

　　胖公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回头离开的时候对着小四竖起了大拇指。

　　“小四……不对，四爷，你有种！我服了你！”

　　胖公子是打心里佩服他这一手，随后逃也似的离开。

　　美少女边流泪边咬牙切齿的看着小四，周围的一些人像是见了鬼一样，一哄而散，连几名坐庄的美少女都跑了。

　　三层赌场徒留美少女，白裳长老，舞青还有一脸狂喜的小四。

　　“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白裳长老侧着身子看着小四，拳头捏的紧紧的，似乎在忍耐。

　　舞青一点不慌，他早就把剑气幻影留在了悦来客栈的房间里，只要他一个念头，他和小四瞬间就能穿越空间回去悦来客栈。

　　“赌，一般来说都是只有输赢，没有别的情况了，但是，只要脸皮厚，像小四这样，你就算是赢了，你也等于没赢”舞青摇头晃脑的说着大道理。

　　“你说的对，我真的好气好气，但我又拿他没办法”美少女抿着嘴，眼泪再次落下。

　　在正常人眼里，三层赌场下注都是用金子，这已经成了一种共识，平常都没人把银子带到这里来，最多带几两银子打发那些守卫。

　　但像小四这样带着满满一袋子的银子来忽悠她的人，几乎没有出现过。

　　“我很想一掌劈死你，但我又尊你护陵人的身份，所以……所以你可以自裁么？”白裳长老期待的看着小四。

　　“不可以……我还没活够”小四昂首挺胸。

　　“好吧！你……”白裳长老欲言又止。

　　“我不想再见到你！！！”美少女怒吼。

　　“哈哈哈……你不想见到我，我还不想看到你呢！”小四又恢复原样，嬉皮笑脸。

　　“滚滚滚……给我滚出去，以后别让我在任何赌场看到你，不然我……我……”白裳长老看也不看他，伸出手竖起食指指着出口，叫他赶紧滚。

　　“人家叫你走，你还不走？”舞青跟他使眼色，再留下的话，指不定白裳长老会不会卸下他一只手或者扭掉他一条腿。

　　小四脖子一缩，似乎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赶紧撒腿跑路。

　　不一会，两人回到大街上，小四满头大汗，真险啊！还好有护陵人这重身份，不然一定被打死了。

　　“前辈……为什么我钱袋里的金子变成了碎银啊？”小四疑惑不已，他一直拽在手里的呀。

　　“这叫，狸猫换太子”

　　舞青表情高深莫测，但他说了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