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在那堆半干不湿的木材上跳动,车夫亚楠从致幻剂中清醒过来,对于所遭遇发生的一切,他感觉是自己的责任。为了让火堆能够燃烧起来,权衡利弊之后,我们的帐篷被拆除了,其中的一部分被用来作为前期的火引子。
火印着他的脸,他说“交给我吧,都交给我。”
我凑近火堆,这夜我感到寒冷。我想记住这样的夜,我以后会对这样的夜有不一样感觉的。
奥利弗很久的没有回来,我跟亚楠说了说大概的情况,他说没事的,奥利弗需要再自己待一待。亚楠检查了红管家的伤势,表情有些严肃,不过我看的出,不是那种束手无策的脸,是很难搞的那种表情。
“老朋友,这样的伤也不是第一回了吧,都说让你注意这点,看你就是没有丝毫防备,不然即使遇到了龙,也能干个两三回合,放心,不会让你的坟头立在这里的。”亚楠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阳光终于穿过树叶落到了帆布上,奥利弗这时也回来了,拖了一支大枯枝,手上的短剑插着几只野鸡,亚楠过去把东西接过来,加了柴火后便处理起野鸡来。奥利弗来到火堆边,他身上的衣服挂满了露珠,除了他的血和这里的火,我想其它都是寒冷刺骨的。他静静注视着裹的跟粽子似的红管家,注意到红管家平稳的呼吸后,他放松下来,接着做到火堆边。他的眼睛可能是熬夜熬的通红肿胀,终于他要休息了,额头顶着小臂,就这样坐着睡过去,他昨晚太累,以至于一下子就睡着了。
亚楠让我看着正在烤的野鸡,他要回一趟马车那,拿些东西。我被那烤肉味吸引,很香很香,在等待的照看这些烤鸡肉的同时,我时不时就要扯下一点烤的发黄的鸡皮塞到嘴里。我轻轻推醒奥利弗,他很疲惫,可还是接了递过去的烤鸡,迷迷糊糊的吃着。在我吃完一整只烤鸡后,亚楠回来了,他背了一个大大的牛皮袋,里面有药品和纱布。
红管家的伤口在中午再一次进行处理,亚楠说,接下来就是靠他自己了。在一切又回归平静时,亚楠拿出了一张羊皮地图,里面是整个王国九分之一的地形,他好像打算到卡其布拉山更深处。
“中午我们吃烤猪吧,这里我看到有野猪。”亚楠说着,拿起了一把砍柴刀就往里面走去。
不久他抬了一头两个壮汉大的野猪回来,处理完已经是下午了,不过那顿我们吃的很饱很恰意。
“等等舀麦你收拾一下,我们进山。”亚楠给我递了块烤猪肉,我刚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去,舀麦身体还没好,而且我有功底。”奥利弗显然不满意这次的安排。
“你走了,红管家谁看着,这里又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如果又有什么意外,舀麦一定处理不过来,所以对于这样的选择带了成倍的风险,你不考虑的吗。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进了骑士连……”亚楠忽然止住了话头,似乎是感觉对于红管家伤势的担心已经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了,“对不起。”他轻轻说道。
“嗯,我知道了。”奥利弗低头回应他,接着默默地啃烤猪蹄。
进山的路是一条不断挥舞砍刀的路,我负责举着火把在后面给亚楠照明。天黑的很快,没多久,除了火把的光,其他都是黝黑的树丛,我不知道亚楠是如何知道正确的方向,而且好像他有用不完的气力,一路上劈劈砍砍,没见他动作变慢。我的呼吸随着路线的挺进,变得困难起来,我感受到肺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给我的全身输泵氧气。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亚楠看来是察觉到了我身体的不适,他也稍稍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当是走了很久,我们来到一处地洞的入口,入口处长了好多各种各样的蘑菇,有的甚至会发出七彩的荧光。亚楠提醒我不要碰到这些会发光的东西,是洞口所有会发光的都不要碰。沿着布满水晶的洞壁,我们一步步往里面走,地有些滑,我们走的很小心,火把上的火被我们举动形成迎风奔跑的特有发型样子。
“这里的时间是变慢了吗。”我指着沿水滴石低落的水滴像羽毛一样飘落的现象问亚楠。
“我们进入到那个家伙的场里了,这是受到干扰的原因,要保持十二分警惕。”说着,他把背上的重剑给取下来,然后砍刀给了我。
再往里,洞壁出现了苔藓,嫩绿嫩绿的,踩起来像是踩到肚皮上一样,走着走着我发现,那些苔藓有些不一样了,变得粘稠起来,亚楠提醒我一定要站稳。又走了一段路,那些苔藓显然变成了可以蠕动的绿色绒毛,黏糊糊的,而且我注意到,深处微微泛着绿光。之后是越往里,绿光就越亮,周围很静很静,我听不到脚步,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内心的恐慌和剧烈的心跳。
穿过一个拐角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很空洞的空穴,这里也长着像苔藓一样的植物,不过它们更要大些,而且通身散发着绿色的荧光,很亮很亮,几乎可以覆盖住火把的光。亚楠把火把微微靠近那些荧光苔藓,它们好像很害怕,纷纷由舒张摆动的状态收缩起来贴到墙上,荧光也变淡了不少,我注意到,被火把灼烧到的荧光苔藓会由绿色变成灰褐色,像几天不浇水的花一样耷拉起来。
亚楠领着我往一个更大的溶洞走去,我们被绿光包围,视线恍恍惚惚,忽然,亚楠定住了,我没有反应过来,撞到了他的身上,在我反应过来后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
前面是一处断崖,断崖下面有一个装满绿色荧光的水潭,这一个非常浩大的空间里长满了红绿的小触手,它们像是在水里一样来回摆动着,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绿色的凝液,慢慢积累起来然后低落到下面的水潭里。
亚楠拿出了玻璃管,把火把熄灭后,慢慢的拿着玻璃管靠近那些红绿的像一个小灯楼似的触手,轻轻刮下来一些凝液,在被刮走凝液的小触手会变得很暴躁,极力扭动身子,接着它周边的小触手会靠过来,黏住它,然后消化掉没有凝液的触手。亚楠就这样,刮取了两玻璃管的凝液,那里造成了一小片发红的空壁。
“喝了它。”亚楠把其中一管递了过来给我,我瞬间僵住,什么,喝了?亚楠没有过多解释,见我没有反应,便直接用手捏开了我的嘴巴,灌了大半管那种红绿的荧光粘液,我感觉就像在吞活蛞蝓,而且,吞下去之后,那些东西变成了很多更小的蛞蝓,然后开始侵爬我的身体,我感到一阵又一阵的不适。
可是,这一切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亚楠开始拉着我极速撤离那里。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长长的触手,亚楠举着长剑与这些坚硬的触手对抗着。
“跑,不要停。”亚楠对着我喊。
我夺命的跑,我很害怕,可是就在我们来到第一阶段洞口时,发现,些本来是镶嵌在洞壁的水晶变得巨大无比,它们完全封住了出去的路,后边的触手还在不断地涌现。亚楠把腰间的包给我,接着咬破了手指,把血抹到了剑柄上。
️秘技,破风。️
我看到他的剑开始裂开流出岩浆,亚楠的周围旋起了一股很热的气浪,我被这股气压挤到了墙边,他挥出去的每一剑在与物体强硬对砍产生火花时都会发生一场爆破,原本那些僵硬触手也在这样的爆破下撕裂开来。在击退一波触手的进攻后,亚楠第一次显露出疲惫,但并没有时间让他做出调整,他挥手示意我离那些巨大的水晶远一点,接着一阵又一阵的猛烈爆破声在洞内响起,我的耳膜被一次次摧毁又一次次恢复。
“注意到洞口不要呼吸,蘑菇会喷射有毒的雹子,快,跑!”亚楠的身体开始极度疲惫,我看到通体发红的他身上冒出的蒸汽像是带走了他的能量,以至于他的体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瘦起来。
我夺命狂奔,在这些破碎晶体上,一次次滑倒有一次次爬起来,那个包我紧紧护在胸前不敢出一丝意外,终于在那些水晶再一次长出来前我跑出来了,并一口气跑出来洞口。
我没有着急离开,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我在出洞口的那一刹那,发现,我的身体很轻盈,那些本该会出现的疼痛不见了,我感到很美妙,很舒适。
洞里在传来一阵隆隆的响声后就归于平静,就像吞没了黑夜一般,周围的视线开始发蓝,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夜,我重新站起来,准备迎接什么。
忽然,洞内传出了更加强烈的爆破响动,接着洞口不远处像是皮肠炸开一样,崩出许多碎石,烟雾里边,透过晨光,我看到一个挺拔却瘦弱的身影,他缓慢拖着重剑,带着烟雾顺着坡度滑下来,随后将剑插入地里,他扶着剑柄对我说。
“走,咱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