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色的天空下,是一片死寂。焦黑的土地,远处枯死的树林,无际的深绿色芒草。
荒野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行走着。男人背着破旧的兽皮包,一把小刀一个水壶分别挂在腰间两侧,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
微风拂过,道路两边一片片人般高的芒草丛随风摇动,窸窸窣窣的声音荡漾开来,好似这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走在路上,男人忽然停住脚步,他看见路边有一个破陶瓷碗。看了一眼那个破碗,男人继续往前走。
一个拐弯,男人眼前变得豁然开朗。面前是个陡坡,远处的景物都尽收眼底,茫茫黑土中,有一个小村庄正在前方。
走到一棵已经枯死的大树下,男人摇了摇大树,觉得不会倒后,他爬到树上,望着远处的村庄。
忽然,男子察觉到什么,迅速拔出腰间的小刀。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村庄方向朝男子这边飞奔而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野猪,张着满嘴獠牙的大口飞奔到男子所在的树下。男人盯着野猪,小刀紧握在手上。
嘭!嘭!野猪用脑袋疯狂撞击着树干,大树剧烈的摇晃,好像时刻都会倒下。“畜生,活够了!”男人跳到野猪背上。
“噜!”野猪察觉到背上的男人,怒吼一声,改用身体撞向大树。男人迅速跳闪到一边的空地上。
嘭!咔——,大树终于支撑不住倒塌。男人稳住身形站在路中央,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噜!”野猪甩了甩脑袋,回头看向男人。男人一个滑行,举起手里的小刀,从野猪身下穿过。
顿时血腥味扑面而来,野猪身下一片黑红,心肝脾肺,小山一般的内脏破肚而出。
没有再走一步,野猪摇摇晃晃直接倒在了地上。男人爬起身,拍了拍背包上的泥土,走到野猪的尸体旁。
拿起小刀,男人麻利地剥着野猪皮,又从野猪身上割下一大块肉,统统放进包里。
把小刀在野猪尸体上擦了擦,收回刀鞘,男人看着远处的小村庄,朝村庄的方向走去。
……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几头躲在芒草丛里的黑狼跑出来,啃食着野猪剩下的尸体残骸。
……
天色渐渐暗淡,男子来到了村庄外。停住脚步,男人站在村庄门口。村庄被一道低矮的石墙围着。
进入村子,路上没有行人在寒暄,没有集市的嘈杂,也没有奔跑追逐的孩子。
毒虫在废墟中爬行,残破的屋檐上挂满了黑色的藤蔓,烧黑的墙壁,街道间杂草丛生。
男人穿行其中。呼,阵阵冷风袭来,天空中落下些许雨点。哗,不一会儿,雨势大起来。
男人冒着雨行走,踏!这时,他注意到背后的声响。男人迅速回头,拔出腰间的小刀。
“哈,汪!”一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小黑狗站在雨中,冲男人叫着。男人收住手。
看看小黑狗,“快走吧。”男人把小刀插回刀鞘,继续赶路。“汪!”那小黑狗却是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男人瞧瞧脚边的小黑狗,观察着附近的房屋。忽然,男人抱起小黑狗跑进一个巷子。
一栋残破的楼屋里,另一道身影追了上去,那道身影停在巷子前,往里面探了探头。
“转过身来。”男人不知不觉出现在那道身影背后,手里的小刀紧贴着那人脖颈处。
那人慢慢转过身,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汪汪。”男人手里的小黑狗见到她,摇摇尾巴叫了两声。
……
天已经黑了。听着屋外的雨声,两人一狗围坐在火堆旁。男人看着对面的一人一狗,又看看屋外。
火堆上正烤着肉,男人从木架子上割下一块,用棍子串着,递给面前的姑娘,又割下一块,放到小黑狗面前。
那姑娘和小黑狗都狼吞虎咽地吃着肉。一会儿,姑娘注意到男人没有吃东西,边咬着肉边问道,“大哥,你不吃吗?”
男人笑了笑,“我不饿。”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男人看着那姑娘,“肉还多着呢,慢慢吃,别噎着了。”
说着,姑娘停住了嘴,就用手捶着自己胸口。男人见状,赶忙把水壶递给她。
“咕嘟咕嘟。”姑娘接过男人手中的水壶,喝了一大口,“咳咳!”这才吐出一口气来。
把水壶还给男人,姑娘说道,“大哥,我叫阿夏,这是小野。”阿夏又指指旁边的小黑狗。
男人开口,“我叫妖亭。”阿夏嘟囔着,“……好奇怪的名字喔。”妖亭笑了笑。
妖亭问,“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来这做什么?”阿夏拿着肉继续吃起来,“当然是为了发财啊。”
阿夏抹抹嘴上的油,“不都说在北荒有宝藏嘛。”“汪!”小野听到宝藏两个字,抬起了脑袋。
阿夏看看小野,“你这吃货还想着宝藏,吃你的肉吧。”“嗷……”小野叫唤了一声,又咬起眼前的烤肉来。
妖亭看着眼前一人一狗,微微一笑。“早点休息。”躺在火堆旁,妖亭把斗笠放在脸上。
“嗯。”阿夏点点头。小野吃完了跟前的肉,走到火堆旁,直勾勾地看着木架子上的烤肉。
“还想着吃,这些是我的!”阿夏拿起串着烤肉的棍子。“汪汪!”小野扑了上去,从棍子上扯下一大块肉。
“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阿夏大叫一声,追赶着小野在屋子里飞奔,小野咬着肉,灵活地躲闪。
……
天蒙蒙亮,雨停了。屋外,依然是昏沉一片毫无生机的样子,黑红色的天空下没有一只鸟儿。
阿夏缓缓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揉揉朦胧的双眼。忽然,阿夏注意到妖亭不在屋里。
站起身,阿夏把屋里找了个遍,又在屋子周围寻找,还是没看见妖亭。阿夏回到屋子里。
这时,阿夏看见自己放在火堆旁的包袱。包袱鼓鼓的,阿夏记得里面只有几件衣服。
打开包袱,除了阿夏自己几件旧衣服外,里面还有一把小刀,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和一个火折子。
包袱下,因为颜色和包袱相同,阿夏刚刚没注意到,一张完整干净的野猪皮端端正正叠放着。
村庄几百米外,一个戴着斗笠背着兽皮包的男人走在路上。男人身后,是幽幽荒野。
旅途无尽,唯有远风常伴。也许,这风携带了思念与寄托,也许,这只不过是一阵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