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潮城，干嘛绕这么大个圈子……在凌江镇坐船过江不就直接到了嘛？”两人走在白石桥上，高午玉看着身旁的凌楸。
“哼。”马打了一个响鼻。凌楸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摸着马的额头，“能省一些路费，而且，这也算一种修行方式。”
高午玉漠然道，“走断腿也能修灵？”凌楸笑语，“修士的一生中，可不单单只是提高灵修，需要修行的东西多着呢。”
白石桥就好像一条大道，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时不时还会有一两辆马车经过。顶着烈阳走了许久，高午玉不停地擦着汗，“这桥怎么这么长……”
……
终于，两人看到了城门。白城光耀间，尽撒金辉。高耸宏丽的城楼，两座雄伟壮观的白色巨像手握剑盾，屹立在白石桥两侧，守望着城门。城门正上方刻写着两个字——鋆门。
“哇……塞——！”高午玉老远就看到宏伟的城池，惊叫，“我……我以前听说过潮城很壮丽，但这也……太壮丽了吧——！”
周围的路人纷纷举目看向凌楸和高午玉。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高午玉夷然自若，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浪修！”
两人来到城门口，城门口有一队卫兵把守。卫兵们腰别长剑，一身银白铠甲，但都没有带头盔。几个卫兵上前拦住两人，一人走到凌楸面前，“进城需要全身搜查。”
那卫兵看看凌楸，又看向他身后的马，“你背上的东西和马上的包袱都要检查。”“前连城军，九团二十三队旗卫，凌楸。”凌楸缓缓开口。
沙……凌楸话音一落，城门口所有人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汇聚在凌楸身上。呼……哗！微风拂过，桥下江水流淌的声响异常清晰。
那卫兵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动作，想说些什么，半张着嘴，却迟迟讲不出一句话。凌楸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高午玉，往城里走去，人们让出一条路来……
……
一艘空舟从两人头顶缓缓飞过。高午玉抬头紧盯着云层下那艘空舟。“空舟，以灵能驱动，风力为辅，外形与渡船相似，但两者的作用大相径庭。”凌楸说。
两人走在街上，周围高耸秀丽的楼台。“客官您瞧瞧，今早刚宰的一头肥猪。”“发簪、折扇，小姑娘进店来看看吧。”街道两旁，商铺的叫卖声连绵不绝。
“跟紧我，可别走丢了。”人流中，凌楸牵着马，回头看看身后，却不见高午玉的影子，“真就见鬼，说丢就丢！”
凌楸拉着马，来到一处人比较少的店铺前，望着来往的人群。“凌楸，我在这呢。”凌楸身后，高午玉笑道。凌楸走到高午玉身旁，“你跑哪去了，姑奶奶？”
高午玉一只手放在背后，嬉皮笑脸，“我弄到个好东西。”高午玉把身后的手放到面前，摊开手掌，她的手上是一支玉发簪。
高午玉喜笑颜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玉制的发簪，这支白玉发簪上有处嫣红，你看上面雕的红梅。”
“发簪……给我瞧瞧。”凌楸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高午玉把玉发簪递给凌楸。凌楸接过发簪，没看一眼，直接丢进怀里，“带我去那家店铺。”
“什么？”高午玉皱起了眉头，看着凌楸。凌楸把脸凑到高午玉面前，横眉瞪目，厉声道，“带我去你偷发簪的那家店铺。”
两人来到卖发簪的店铺，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看到高午玉，妇人便笑着对凌楸说：“小姑娘刚刚还来店里看过，没找到合意的东西。”
高午玉站在凌楸身后，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盯着凌楸，嘴里不停嘀咕着，“就你会做好人，八辈子穷鬼投胎的死浪修！”
凌楸对妇人笑了笑，走进店里。在店内转了一圈，凌楸手里拿着高午玉偷的那支发簪，来到妇人跟前，“这支发簪挺好看，多少钱？”
“您眼光可真好。”妇人看着凌楸，“做这‘一点红梅’的玉料非常难得，我们店里也就一支这样的款式，价格会贵点，要十五金币。”
凌楸迟疑了一会儿，把腰间的佩剑卸下。“这……”妇人看看凌楸。凌楸说道，“寒乌铁，虽然不是灵材，但市面上的价格绝不比凡级灵材低。”
两人来到街上。“记住，绝不允许再偷东西。”凌楸把玉发簪别在高午玉头顶。“都怪我，你的剑……”高午玉紧紧抱住凌楸。
“那只不过是把剑罢了……”凌楸微微一笑，摸摸高午玉的脑袋，“老板娘还倒付我二十金币，去给你换身新衣裳。”“真的吗！”高午玉惊喜道。
……
白袖青衫，玄色布裤，黑带系腰，踏灰鞋，盘发别簪一点红梅。店内，看着高午玉的样子，凌楸若有所思，“总觉得差点什么。”
给高午玉买了两套衣服，凌楸又备了些干粮，再到医馆买了些绷带和疗伤的药品。几趟下来，二十枚金币一下子就花去一半多。原先身上剩些钱，加在一起也就七八枚金币的样子。
找了个便宜的旅店，两人安顿下来。“来潮城是要办什么事情？”厢房里，高午玉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凌楸只要了一间房，这能省不少钱。
凌楸盘腿坐在窗边的地板上，双目闭合，“拜访几位老朋友。”高午玉坐起身，“那怎么还不去？”凌楸喃喃细语，“我知道它们住在潮城，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也不清楚。”
高午玉看着凌楸，“今天，在西城门口的时候……”凌楸缓缓睁眼，站起身，“耐不住枯燥闲暇？我带你去个地方。”凌楸望向窗外。
……
月下，凌楸和高午玉并肩坐在城楼上。眼前，是千门万户，是黎民灯火。
“你看见什么？”凌楸缓缓开口。高午玉望着城内，“繁荣昌盛。”凌楸说：“你知道我看见什么吗？”高午玉摇摇头。
凌楸站起身，往身后走去，望向城外的崇山峻岭，“群山那边，八万幽幽亡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