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之际,秦王亲自送行。王翦捧着一樽酒,敬给秦王,说:“请大王喝了这杯酒,我有事想求大王。”
秦王将一饮而尽,说:“将军但有所求,我无不应允。”
王翦从怀中掏出个小册子,说:“这上面有我早就想要的十几块良田、几处宅院,希望大王把这些都赏赐给我。”
秦王很奇怪,说:“你灭楚之后,封侯都指日可待,富贵都不在话下。怎么会在乎这些蝇头小利?”
“大王,我的年纪大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封侯对我来说,意义不是很大。我想,多给子孙后代留点财产,比较安心一些。”
秦王仰天大笑,说:“好好好,这些全部赏赐给将军好了。”
在进军途中,王翦隔三差五的派人回去,向秦王要求各种赏赐。副将蒙武很是奇怪,就问王翦:“大人,您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这样的贪财的人啊。”
王翦对蒙武说:“年轻人你不懂,大王将全国的军队都交给我,难免心中忐忑。我不断地给子孙后代要好处,就是为了向秦王表示我没有野心,表达我的忠诚之心呀。”
60万秦军浩浩荡荡地开进楚国,楚国震动。大将项燕也召集全国的军队来迎战。双方终于碰到了一起。
王翦早早地侦查到楚军的动向,命令全军安营扎寨,修筑牢固的工事,在楚军到来之前,他已经构筑了一道绵延几十里的营寨,防卫森严。看那个样子,到好像他是守卫方,而楚军是进攻方一样。
项燕也是觉得纳闷,你说你们气势汹汹地,带领60万大军,千里迢迢来打我们,到地点了,你倒是扎起营寨来了。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在我的地盘上吗?不过,话说回来,楚军也很憋屈,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人家给筑起这么大的堡垒,面子上也是很难堪呀。
项燕自然是主动挑战,可王翦不理睬。只是命令将士严守营寨,出战者杀无赦。
项燕毫无办法,攻打吧,王翦的防护太过坚固,明显打不下;邀战吧,人家不理睬;退兵吧,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往哪里退?
就这样,秦楚两支庞大的军队就在这里对峙上了。
这一对峙,就是半年多时间。这期间,两位将军在干什么呢?
项燕那边,刚开始,他采取了各种方法,比如袭击王翦的粮道、劫营、约战、偷袭、羞辱等等,什么办法都用了,奈何王翦守卫的跟铁桶似的,找不到一点疏忽可乘之机。项燕开始急得是七窍冒烟,时间一久,也就疲沓了。
他又探听到王翦本已告老还乡,不想出来打仗,是在秦王强令下挂帅的。有人就说了,王翦老了,没胆气了,带领大军出来,十有八九是为了避祸。实在不行,我们就这样耗着,反正在我们的地盘上,时间久了,看他怎么办。等到他熬不住,退兵之际,尾随攻击,必获全胜。项燕,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想。
王翦这边,把任务都分解下去,什么日夜巡逻、严守营寨、护卫粮道等等都任务到人,各负其责,然后24小时值班、随时响应等等机制都执行的十分严格。但这也用不了60万人啊。
那其余人干什么呢?每天除了正常的操练,其余时间就是玩。玩啥呢?比赛跑步、跳远、跳高、扔石头。赢了的吃肉,有时候,还有酒喝。秦国现在兼并了多半个天下,财政状况很好,后勤服务非常优异,物资是一点都不缺。所以,秦军的伙食和日常用品前所未有的好,大家每日里都是好吃好喝。
王翦每天和大家混在一起,这里站站,那里走走,有时候还下场和大家比划比划。整个秦军大营里,热热闹闹的,哪里像是出来打仗的样子,这就是在疗养嘛。士兵们都感到不好意思,纷纷写请战书,将领们更是在王翦面前,慷慨陈词,只要将军令下,我等皆愿打头阵。
王翦一概说,好好好,但是现在不到时候,你们只管训练,养精蓄锐。
就这么过了快一年。
项燕和楚军几乎已经适应了目前的形势了。这一段日子,项燕的心思更多在考虑楚国国内的内政事务了。
这边大营里,王翦又一次开始全军比武,比谁格斗强,跑的快,跳的高,石头扔的远。这次,获得胜利的前两万人,全部抽出来,重新编成一个军团,号称壮士军团。
之后,召集全体高级军官开会,部署作战计划。
这一天,久久没有动静的秦军大营,突然之间,号炮齐鸣,鼓声沉闷地响了起来,营门大开,黑压压的秦军列队而出。
王翦一声令下,秦军开始了总攻。
楚营中的士兵们直接面对的是,密密麻麻的箭矢、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石头,从空中倾泻而下,箭伤人,石头不仅伤人,还破坏营寨。没有死的楚军士兵们,就近找掩体躲避,等待这漫长的攻击过去。
此时,秦阵中突出几支秦军,矫健异常,速度极快,直冲楚军大营而来。他们携带攻城器械,爬钩、攻城锤、绳索,云梯等瞬间就压到楚营跟前。楚军还没有从箭雨石雨的袭击中反应过来,这支秦军已经登上了营寨,打开了寨门。
这支王翦挑选出来的两万名壮士,一年来,吃好喝好,个个练得身强体健,武艺精熟,杀入阵中,一个顶百。楚军无法抵挡,登时就散了,全军就此溃败。
项燕知道大势已去,只得随败军向后方逃去。所谓兵败如山倒,楚军像羊一样被秦军赶的没命地逃。王翦命令壮士军团尾随追击,不给项燕有休息的机会。一年前,项燕也是这样击溃李信,风水轮流转,这次换上自己了。但他没有李信的幸运,逃跑途中,屡次和秦军接战,都是惨败,最后无路可走,自刎而死。
王翦留下一部秦军善后,自己带领秦军主力直逼楚国都城寿春。秦军士气正旺,一鼓作气,寿春城很快就被攻陷,楚王来不及逃跑,被王翦俘获,楚国被灭。
王翦把胜利的捷报传回咸阳,同时分兵一半给蒙武,让他安抚楚地,并等待秦王前来受降。自己将剩余的秦军分为几路,四处出击,所到之处,宣扬秦王恩德,荆楚大地,闻风而降,至此,楚地归于秦国。
秦王的高兴得意可想而知,见了王翦,夸赞的话说个没完。要给王翦封侯封地、各种赏赐。王翦神色依旧,说:“凭我王的神威,我大秦将士用命,楚国打下来了。可是我的身体也是快不行了,还是请大王能允许我退休,回家继续养病吧!”
秦王更加高兴的不得了,赏赐了大量的财宝宅邸田地给王翦,说:“老将军,身体最要紧,去安心休养吧。你的一切待遇都不变。而且,我要任命你儿子王贲做我秦军主将。”
一年之后,王贲率领秦军灭了残燕、残赵,又一年,灭了齐国。至此,天下归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