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田章的命令一条条发布下去,得到了严格的落实执行:进城、守城、肃清残敌,掌控所有的要害,灭火,整顿秩序……
因为在战争期间,函谷关中没有普通居民,都是驻军。秦军一撤,函谷关就是一座空城。偶尔一些来不及撤走的秦军零星队伍,在短暂的抵抗之后,全部被杀死或俘虏。
函谷关还是函谷关,只是现在的主人是田章。
田章将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连忙来寻孟尝君。
孟尝君入住赢安的将府,田章到的时候,孟尝君正与几个人谈得甚是热闹。
见田章进来,孟尝君起身迎接,笑道:“大将军此战,势必震动天下。坚不可摧的函谷关,一月有余,就落在了将军的手中。将军,真名将也!”
田章拱手,道:“什么名将?这次我谋划不周,处处被人制约,落入人家的陷阱之中。倘若无人相助,我这所谓名将,可就贻笑大方了。”
孟尝君笑道:“将军过谦了。无论如何,函谷关现在已被将军攻破。此去咸阳,一路通途,将军定然势如破竹。秦王小儿,不久之后,也要成为将军的阶下囚了!”
田章微微一笑,道:“有薛公相助,此事倒也不难!”
孟尝君闻言大喜,笑道:“仰仗将军了!”
田章看着孟尝君座前几人,拱手行礼道:“想必助我田章的,就是几位先生了?”
孟尝君哈哈笑道:“正是。待我与将军引见一下。”
“这位时从,妙手空空之术,天下无双。秦军粮仓的大火,是他放的。赢安的帅印也是他偷出来的。
“这位刘酉,千变万化,人莫能识。就是他假扮赢安手下传令官,引开伏击暗道联军的秦军。又假扮成秦军将领,来见赢安。
“这位赵异,他假扮秦军将领,接近赢安,一剑砍下赢安头颅。
“这两位,阮周、刘兑,剑术高手,与赵异一起,杀散城头秦军。
“这其中的经过原委,请他们为将军讲诉一番吧。”
接下来,在几人的讲诉中,田章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时从刘酉自从奉了孟尝君之命,就没有随同回齐。他们在离石住了几天后,乔装打扮又潜回函谷关。赵异等三人,是在两个月前,潜入函谷关,来协助时从刘酉。
时从和刘酉都精通易容化妆之术,在函谷关内潜伏,倒也不是难事。二人化身万千,四处游走,渐渐摸清了城中的基本情况。
时从更精于隐匿偷窃之术,有次深夜潜入赢安之所,将将印令旗等偷盗出来,与刘酉玩赏一番又原路送回。他也经常藏身于赢安的将府,偷听偷窥赢安的军情往来。
那天,赢钜门客林甲疾驰而来,送秦王手书给赢安的时候,时从就在附近监视。
他见林甲来去匆匆,又有一队秦军护送,觉得其所送之物定然十分要紧,便多了个心眼,要取来一观。
当天深夜,时从潜入赢安身边,将手书取出,看了内容,大概意思是:桑丘之战中,齐将田章使派遣间谍混入秦军,内外交击,大败秦军,此次,其人一定会使用同样的方法,告诫赢安千万戒备。
同时,又把五国伐秦之时,樗里疾将军通过秘密通道,绕到联军后背袭击之事告诉赢安。这条通道年久失修,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因时间久远,此事应该无人知晓,但也要注意防范。等等。
时从看完,又将手书原样送回。他知道这情报重要,应该马上通知孟尝君。不料,第二天,赢安就下了死命令,函谷关只进不出。
任何人、任何理由、任何情况下,都不得离开函谷关半步,离开者,杀无赦。城中的防卫,加强了一倍。城中专门安排有神射手,昼夜监控,凡有离城者,不问理由,全部射杀。
函谷关登时成为一个巨大的囚笼,不要说人,就是一只鸟,飞向城外,也要被一箭射下来。
时从等人无奈,只好继续潜伏,暗中等待时机。
这时,赢安暗中对败退入城的秦军进行了极其严格的甄别,凡有疑问者,秘密派人监控起来。
半个月前,赢安突然下令,将混入的齐国间谍全部抓获。
接着就是严酷的拷打逼供,终于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拿到了与城外田章联络的方式。
田章与间谍们约好的联络方法是通过旗语:在大营中某处,只要齐、魏、韩三军军旗升起,就意味着,当天夜里三更,开始总攻。
昨天,赢安得到联军总攻信号发出的消息,就下令将齐军间谍全部斩首。召集秦军将领,部署即将到来的大战。
时从见事态紧急,也顾不上风险。他抽个机会,暗杀了一名赢安的随身护卫,易容之后,待在赢安身边,掌握了所有军情。
之前,赢安得知暗道的事情后,就想效仿樗里疾的办法,出暗道,从联军背后发起袭击。结果,在勘测暗道的时候,发现联军已经在修复疏通暗道了。
他也顾不上理会田章是怎么知道这暗道存在的,原本想着堵死暗道算了。后来转念一想,不如将计就计,放齐军进来,聚而歼之。
当下,他就下令将军吕尚,带领五千锐士,严守暗道出口,任务是,歼灭来犯之联军,不能放联军一兵一卒进入城中。
这次战前会议,赢安又给吕尚新的命令,歼灭来犯的联军后,可以根据情况,出暗道,从背后对联军发起攻击。
为了引诱田章来攻,赢安派人,将城门打开,放入一部分联军进入瓮城,放下千斤闸,全部射杀。
等到会议结束,时从十万火急,与赵异等人紧急见面,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