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白起,今年二十岁。
他是秦国白氏家族的人,本可以凭借家族力量,去宫中当几年侍卫。以后若想从军,直接就是百夫长起步。而且有了这个背景,升迁也要比别人快点。
但他偏不肯,自己隐了姓名去投军。在问他姓名的时候,他正在想吴起。那个几十年前,把秦国打得差点灭国的大魏名将吴起。于是随口就道:白起。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位自称白起的少年,日后将成为秦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将领。
白起太出色了,似乎是当兵的天才。他的光芒怎么遮挡都遮挡不住。
军中士兵需要具备的一切技能,射箭、骑马、驾车、比剑、摔跤、格斗等,马战、步战、水战等,他都是第一。不仅是第一,第二名跟他比,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军中比武,每一次,每一个项目,白起都独占鳌头。有一次,白起独对十名优秀的士兵,最后轻松获胜。
这样一个天才,偏偏还与士兵们关系极其融洽。在他还是个小小的伍长的时候,在军中的号召力,连军队统帅魏冉都知道。
白起天生下来,就是为了打仗。只要有他在的战斗,秦军就没有输过。他的战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积攒到可以升任千夫长了。
穰侯魏冉非常器重白起,按军功要升任他为裨将,白起死活不肯。
魏冉询问原因,白起说他要按部就班,从小兵一直做上去,无论多大的战功,他也只升一级,绝不跳级升迁。
魏冉大为赞叹。
白起虽不肯跳级升迁,但是他立功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不多久,也就做到了千夫长的位置。
这样的人才,魏冉是不会浪费的。他交给白起一个任务,组建一支特种骑兵小队。
白起按照自己的标准在军中挑选士兵,把骑兵小队组建起来。人不多,一共108人。这支小队,皆穿短甲,执长弓,配长短剑,手持长戈,携带两壶共50支羽箭。每人名下两匹战马。如果任务紧急,就携两马出击,速度又可提升不少。
这支骑兵队组建之后,在一次与楚国的战斗中,白起率队突袭楚军主帅大帐,斩杀楚军裨将数人,楚帅在楚兵的拼死保护下,侥幸逃脱。楚军因此大溃败。
战后,魏冉高度赞扬白起和这支部队,称其为飞羽军。飞羽军的战绩,连秦王都知道,特别接见白起,大加褒扬。
飞羽军不仅速度奇快,士兵单兵战力极强。因此被魏冉视为宝贝。
魏冉曾经想让白起扩军,白起说,飞羽军只是起出其不意的作用,108人已经足够,规模再大,性价比就不高了。魏冉方才作罢,但对飞羽军,越发爱护有加。在秦国,除了魏冉,就只有秦王可以调动。
上一次,楚怀王被楚国间谍救走逃亡,秦王下令白起追击。白起得令,硬生生把已经走了一个昼夜的楚怀王给截了回来。此事传开,飞羽军白起更是在秦军中名声大噪。
秦王这次考虑到孟尝君只早走了几个时辰,自己派出白起,孟尝君定然是囊中之物。他考虑最多的,是截回孟尝君后,该怎么处理这事。
白起领命,率领飞羽军出发。因为是在秦国境内拦截,战斗的可能性不大,白起下令士兵把装备减半,轻装上马,出了军营,开始追击。
归齐,最近的路就是走函谷关。白起追出30里,寻周围的人一问,知道上午有一队车骑从这里走过。白起问明方向,知道孟尝君一行正是要去函谷关,遂沿路放心追赶。
白起接到命令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点,这离孟尝君离开咸阳整整过了8个小时。他默算距离,心道,孟尝君就是再快,也不可能在入夜时分赶到函谷关。
函谷关入夜闭关,鸡鸣开关。也就是说,孟尝君在明天函谷关开关之前,一定被阻在函谷关下。以飞羽军的夜行速度,在函谷关鸡鸣之前,一定赶到了。
他得出结论:孟尝君插翅难逃。
因此,白起追击之际,命令飞羽军要留有余力,以防备孟尝君可能的反抗。
所以,白起到达函谷关的时间,实际上比他们全速追击晚了一个时辰。
当白起追到函谷关时,发现函谷关已开关放行,一众商人在排队,等待军士核验通关文书。白起在一瞬间,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离鸡鸣时分足足还有一个时辰,函谷关这么久开关通行了?
他也不及细想,命令手下骑兵卡住关门,暂停通关,自己去见函谷关守将。
守将名叫赢安,论官阶,比白起要大好几级。但是白起是秦王特使,又兼白起之名,秦军人人皆知。听说是白起来了,他吓了一大跳。
赢安未及整衣,就连忙迎出来,道:“白将军夤夜前来,是有什么重要军情吗?”
白起奇怪道:“你没有接到大王的诏令?”
赢安道:“什么诏令?没有。”
白起便将孟尝君一事简略说了一遍。最后道:“大王的诏令发的是三百里加急,按说早该到了。现在不到,那一定路上出了差错。”
赢安道:“谁敢拦截驿使?”
白起冷笑道:“齐国田文敢!”
紧接着,白起问:“将军,还不到时辰,函谷关怎么就开关通行了?”
赢安奇道:“入夜闭关,鸡鸣开关。一直都是这样呀!”
“今天鸡叫了吗?”
“叫了啊!今天叫的特别响亮。我自来函谷,这是叫声最为高亢的一天。我刚才还在奇怪!”
白起脸色一变,道:“不好!这一定是孟尝君的伎俩。将军,刚才放过去什么人了?”
赢安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吩咐卫兵,去取今晨过关的通关文书。
白起站起来,道:“将军,我与你一同前往。”
赢安带着白起来到关门前。
白起问核验通关文书的军士:“齐国田文有没有过关?”
“没有。过去的是一个商队,魏国商人吕闵一行人。这是通关文书。”
白起一眼扫视过去,不见齐国字样,更不见田文字样。便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样子?”
“有近百余人,30辆车,奇怪的是,他们的车不是通常商人用的,是官家车队所用。吕闵个头不高,四十多岁……”
白起听到这里,手按剑柄,道:“此人正是田文。他们过去多久了?”
军士道:“半个多时辰!他们出了关门,就飞一般地向魏国方向狂奔,我们还取笑,说这些魏人归心似箭,已到了家门口,还这样急迫……”
白起已经不听了,对赢安拱手道:“将军,我去追田文。关门暂时关闭,等我回来再说。”
他也不等赢安回礼,就大声下令:“全体,上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