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路小朵走后,他整天被人围堵揶揄,心里的火发不出去,是没少往路小朵家扔砖头。
“咳,这些事暂且不论,你就说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和大家的生意。”路千里转移话题。
路小朵为难道:“不论清楚这些事,我没法回去。”
“你究竟想怎么办?!”
哗啦!
路小朵兀自从怀中抽出一张纸,由青穗交到路千里的面前。
“简单,只要做到这些,我就恢复如前。”
路千里接过纸,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脸色逐渐阴沉。
“一,不得再有骚扰发生,二,将被毁果树恢复原样,三,赔偿所有损失,共计……五十两?!”
一点不简单!
这是让他倾家荡产的节奏啊!
路千里好悬咬掉舌头,他猛地把纸往桌上一拍,横眉喝道:“路小朵,你又不缺这五十两,分明是故意刁难!”
路小朵撅起小嘴,“族长,我不缺,不代表可以不要赔偿,别说五十两,就是一文钱,我也不会白白亏掉。”
“就算是弄坏了你些东西,那什么破果树苗,它也不值五十两,你是狮子大开口!”路千里眼中冒火。
瞧瞧,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路小朵一脸委屈,“东西不值钱,但我投入的心血值钱,要五十两,我都觉得不甘,心在滴血呢。”
“你你……哼,你是个小无赖,我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路千里彻底黑脸,“你这些要求太过分,我办不到。”
呵,他还发脾气了!
“总之,我已经说明要求,若做不到,恢复生意的事情免谈。”路小朵也态度强硬起来。
她缓缓起身,边走边道:“知道族长事多繁忙,我就不多留了,青穗,送客。”
话毕,路小朵再不管路千里说什么,径直离开。
“你……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臭丫头,还真把自己当个神仙了?呸,没有了你,日子照样过!”
彼时,路小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中。
路千里骂的口干舌燥,这才发觉,自他进屋竟连一碗水也没喝上。
“呸,看你几时完!”
青穗听见他说得那些话,好悬没绷住,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为老不尊原来就是这个模样。
路千里察觉到她还在,只回头狠狠剜了她两眼,“我自己会走,用不着你轰!”
话毕,他吭哧吭哧的迈着大步走了。
青穗在他背后摆了个鬼脸,瞧着他属实离开,遂去回了路小朵。
“姑娘,人走了。”
路小朵随口应了一声,只目光灼灼的盯着手里那块熊皮,一手持针,细细的绣。
青穗细细打量她。
也不知道,姑娘听没听见路千里方才骂的那些话?
没听到是最好的。
忽然,路小朵眉心一凝,口中传出道轻呼。
“啧,姑娘是又扎破了手?快别绣了。”青穗忙起身,拿着手帕帮她擦去指尖的血珠。
再看她几个细嫩的指腹上,星星点点的布着十余个针眼,都是这两日留下的。
青穗心疼,“就说让我来做,你却偏要这样折腾自己,瞧瞧这手,快扎烂了。”
路小朵把指头放进嘴里,模糊道:“哪有你说得那么惨,我要自力更生,就不信还征服不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
“姑娘还小呢,不必着急连绣功。”青穗一笑,“反正咱姑爷不会在意这些。”
女子的绣功,多是为讨夫家欢心。
路小朵的小脸一红,倔强道:“谁管他在不在意。”
知她嘴硬,青穗挑着眉梢道:“真不管?那你这熊皮是给谁的?难道……不是给姑爷的?”
路小朵忽然阴恻恻的笑起来,“青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青穗顿时闭嘴,只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
这日,金田田把唐征叫来,然后刚做好的袄衣放在他面前。
“近日又降温了,你先把这个做好的衣裳拿给朵儿吧,免得她着凉。”金田田忽然发笑,“你快去送吧,免得朵儿等着急了。”
她昨日打听青穗,知道路小朵要走的熊皮是要给唐征的,而且已经做好,只是还没找到机会送出手。
朵儿啊,娘为了给你制造机会,点灯熬油才把袄衣做好。
她真是操碎了心,自己都觉得感动。
金田田越笑越灿烂,“把握好机会吧。”
唐征不解其意,只奇怪道:“什么机会?”
“噢,没什么。”真是没用,怎把心里话还说出来了,“反正,待会你就知道了,惊喜可不能提前透露。”
“惊喜?”
大事不妙!
“不不,朵儿可没给你准备惊喜。”
“嗯?”
金田田发觉自己越说越错,干脆捂住嘴,摆手示意唐征出去,再不说话。
可唐征怎会听不出端倪,心里想着惊喜,脸上开花一样,欢喜的去找路小朵了。
只他到门口,却见屋里有人。
罗果一脸兴奋道:“小朵妹妹的手艺太好了,是要送我的?我可真是喜欢,只是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准备礼物,你想要啥?我这就去买给你。”
唐征眉头紧锁,透着门缝往屋里看去,目光紧紧落在罗果正捧着的熊皮鞋垫上。
这就是要给他的惊喜?
他骨节如玉的手指把袄衣掐得变形。
“咦?姑爷站在这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刚沏好茶回来的青穗见唐征站在门口,不由得问道。
可唐征一回头,却是眼底泛红,眉宇间染满悲伤和压抑,只把袄衣往她怀里一塞,一言不吭的走了。
“诶?姑爷?”青穗忙叫,但也没把他拦住。
屋中,路小朵一把将鞋垫从罗果手里抢过来,轻掸两下。
“谁说是给你的了,你再敢抢,我就让人把你赶出去。”路小朵拧着小脸道。
就这时,青穗一脸困惑的推门走进来。
路小朵问道:“方才你和谁在外面说话?手里这抱得又是什么?”
青穗道:“是姑爷,我刚跟他说了一句,他就把衣裳塞给我,人走了。”
路小朵正宝贝似的把鞋垫包好,转头看了一眼袄衣。
没进屋就走了?
路小朵遂对罗果道:“你先喝茶吧,我还有事要办。”
话毕,她抱着鞋垫出门,剩下罗果在她背后喝道:“嘿,我还没说正事呢!”
路小朵充耳不闻,只快步跑去找唐征,但屋中却无人。
“阿征!阿征?”路小朵叫了两声,依然不见有人。
追着她出来的罗果道:“真是,天天待在一块,还待不够?反正他也不在,咱们先说正事吧。”
说着,他又把路小朵拉了回去。
“你停了和几个村子的生意来往有一段时间,这两天也有不少人到通通送质问,我爹都急了,让我问你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停止生意,吃亏的不止村民,通通送的流水也少了许多。
青穗闻声睨了一眼路小朵,想到路千里此前的状况,暗自担心。
但路小朵却微微勾唇一笑,淡定道:“别急,不出三天,生意就可以恢复。”
“真的?”罗果有些许不相信。
路小朵则肯定的点头。
见她如此,罗果瞬间放心,嘿嘿笑道:“那就好。”
只他说完正事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厚脸皮的赖着要留下吃饭,“我也想尝尝金姨的手艺。”
路小朵又不能把他赶走,便任他留下。
她一心想着要给唐征送礼物,但一晃到晚饭时间,却还不见他的踪影。
饭桌上,金田田问道:“阿征人呢?”
“一下午没看见,不知去了哪里。”路小朵低声回答。
“嗯?一直没看到?”金田田忙放下筷子,“人都丢了,还不出去找找?”
正吃着,方有人推门而入,金田田顿时一喜,“呀,阿征回来了,快来吃饭。”
唐征一身寒气,面无表情的把肩上的包裹扔在罗果身上,“这些都给你,你把我娘子做的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