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乐君的视线扫过苻湛，“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她知道苻湛自己存了一笔银子，绝对买得起数十把的火铳。

　　“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想做的事情，隔着刀山火海又如何！”苻湛抬高了手臂，将已经看完的‘密信’还给了萨乐君。

　　入冬后，苦夜漫长，又因为初雪的到来而更加阴寒。

　　在掩映的或管理，萨乐君一边焚烧‘密信’，一边呢喃起来，“罢了，你想做就做吧。”

　　前往互市的这天，阿辽早早的就套好马车，将装好的各种药粉、药酒、药膏的药箱都码放整齐，这次前往互市没有带未处理过的药材和药片，全部是自制好的瓶瓶罐罐。

　　雪后的山路不好走，所以才提前一天出发，阿辽看到萨乐君和苻湛的马匹都换上新的马鞍。

　　马蹄铁也都是新的，上面有很大的防滑花纹。

　　还体贴的给黑白两匹马添加了防风雪的护具。

　　“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你们就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吗？”

　　阿辽将他那把唐刀用粗布裹着放在车辕的旁边，不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毕竟互市这一趟注定不会太平。

　　苻湛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你有意见？”

　　“我敢儿有意见，别总是针对我。”

　　阿辽知道苻湛不能容忍他的原因，识趣的不再说话，系好大氅的风领，将风帽也戴了上去。

　　萨乐君已经上马，对着苻湛抬了抬下巴，“该出发了，我担心半路再遇到风雪，到时候反而麻烦。”

　　“知道了。”苻湛手持马鞭，跨步上马。

　　三人天不亮就已经整装出发，朝着南城关的互市赶去。

　　日夜兼程的赶路，萨乐君有点吃不消，她犯困而且有些畏寒，双腿都被颠地有些僵硬了。

　　第三天的晚上，萨乐君决定夜里休息，找了这风雪的山洞将她带来的折叠帐篷组装好，铺在篝火旁边。

　　“前半夜阿辽守夜，后半夜苻湛守夜，帐篷够大，别太讲究了，拢衣而眠。”

　　萨乐君将帐篷的风帘拉起来，指着充气的皮革，“守夜就坐在这里，可以烤火，还能留意周围的动静。”

　　萨乐君交代完就抱着狐裘大氅当被子，揣着灌满热水的汤婆子倒头就睡。

　　苻湛没搭理阿辽，从马鞍上的布兜里摸出了防风的羊毛毯子又给萨乐君盖了一层。

　　原本苻湛打算侧身在另一边躺下，拢着黑色的大氅闭目养神的。结果给萨乐君盖毯子的时候，发现她的长发湿漉漉的。

　　这才反应过来，连夜赶路的两天时间，让萨乐君的长发都冻出了冰霜花，可帐篷里暖意融融，头发上的冰霜融化才导致变湿。

　　苻湛犹豫了一下，拖着身上的大氅，拿着厚一点的棉布帕子帮萨乐君擦拭如瀑的长发。

　　困得不省人事的萨乐君蜷缩着身体，也不介意苻湛手里的动作。

　　倒是阿辽坐在铺着毯子的皮革上，喝了一口粗粮酒暖身子，对背后传来的动静习以为常，将酒囊放在腿上，一边盯着夜色下的皑皑白雪，一边烤着火。

　　这一路阿辽的一双眼睛如猎鹰一般逡巡四周的动静，距离互市越近，他反而越警惕。

　　落山新帝本就要血洗互市，劫财劫粮，为他登基大统度过第一个年节做准备，他利用那些扩充编制的盗匪山寇们披荆斩棘，为日后的暴政实施做表率。

　　这也是阿辽反复劝说萨乐君，不要前往互市做买卖的真正原因。

　　眼瞅着还有一天的行程就要抵达互市了，埋伏在互市周围的偷袭小队都是五步一人，十步一组，阿辽不得不防。

　　本就不太平的局势，偏又遭遇了天灾，往年的初雪不会到来的这么早，而且才几日的时间，这场雪越下越大，只怕今年又要民不聊生。

　　在阿辽思考这些的时候，苻湛已经替萨乐君擦干了头发。他环抱着双臂在另一头歇息，潜意识还竖着耳朵听着阿辽的动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雪中传来了轻浅的踏雪声，阿辽的眼神骤然一凛，猛地腾升跃出帐篷，同时侧身说道：“苻湛，东南角！”

　　苻湛守着萨乐君，双手贴着大腿处藏着的柳叶刀片，乌黑的眸子在茫茫夜色中异常闪亮。

　　飞出去的阿辽足尖轻点，劈手抽出唐刀，夜色中寒光一闪。

　　暴露行踪的人白色的袍子被雪掩映，身形如鬼魅一般，藏匿在白雪覆盖的山坡之中，显然是要跑，却被阿辽的长刀格挡。

　　阿辽不太确定来的人是不是落山新帝派来的，从身形轮廓也判断不出特征来。所以没有下杀手，还想着活捉询问一番。

　　本以为对方绝对跑不掉了，没曾想迎面飞来几枚暗器，阿辽只好旋转刀柄‘啪啪’两下挡开了暗器，等再望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偷袭的人已经不见了。

　　苻湛在帐篷前望着这一幕，暗暗惊叹来的人功夫不差，竟能从阿辽的手中溜走，那离开的方向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足以看出轻功了得。

　　“暗器呢？”苻湛轻声提醒。

　　阿辽这才弯腰捡起落雪中的暗器，细如发丝的银针，而且针尖儿还淬着毒。

　　他递给苻湛看了一眼，短短一瞬而已，苻湛就辨认出了这毒是沙州的蛇毒。

　　“小心点，是蛇毒。”苻湛提醒。

　　阿辽若有所思的坐了回去，“沙州的蛇毒，是二皇子魏毅的人？”

　　“也有可能是蛮夷，毕竟沙州的地盘上懂得拥毒针的大有人在。”

　　苻湛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落山新帝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总要做点什么。”

　　“你怀疑是落山新帝派来的人？别太多疑了，你们母子的身份没有暴露。”阿辽眼珠子一转。

　　苻湛却摇头，“我不是怀疑，我只是客观的分析而已。”

　　他说完小心翼翼的将那几枚暗器银针放入拇指粗的瓷瓶里，放在贴身的位置。

　　“阿辽，后半夜你也别睡了，一起盯着吧！”

　　第二天一早，萨乐君是被热醒的，身上除了狐裘大氅，还多了一条保暖的羊毛毯子。

　　她原本还想要再睡一会儿，可闻到了帐篷外飘来的香味儿。

　　“烤肉？！”

　　萨乐君翻身坐起来，将盖在身上的毯子掀开，眯着眼睛望了过去，见到苻湛正在篝火旁忙活。

　　“怎么不见阿辽？”她好奇的问。